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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顺逆天机

夫差一听,立刻腾地站起,厉声道:“越国杀父之仇决不忘记!”

这一下变化,令瓦顶上面的巫丹,亦不由暗吃一惊,心道那批卫士吃了豹子胆么,敢如此吆喝夫差这暴君?

但夫差答了一句后,居然毫不生气,又坐下了。吴国君臣再议了一会儿,两旁站立的卫士又大叫了一声道:“夫差!你忘了越国杀父之仇了么?”

夫差又立刻腾身而起,答道:“越国杀父之仇决不忘记!”

如此一连重复了数次,每隔半个时辰,卫士与夫差便对答一次。

巫丹此时忽然明白,这是夫差为了激励自己的斗志,用这时时提醒的方法来鞭策自己!

巫丹不由暗惊,这夫差自檇李攻越一败,十年来养精蓄锐,图谋复仇,如今已强箭待发,越国果然大祸临头了!可惜越王勾践尚沉迷于娱乐太平,不思防备,吴国发兵之日,便是万千越国百姓遭殃之时了!

巫丹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报自己的一己私仇事小,越国万千百姓的安危事大,若不把这讯息传到越王勾践耳中,令他有所警醒,却如何对得住万千越国乡亲父老?巫丹此念一动,她拼死杀夫差报仇的决心忽然便减弱了,她深知只要自己一伸手,便必定无法生离吴王宫了!就连九天玄女亦必定陪自己命丧于此,因为有夫差的护卫火箭队在,刺杀他的人,决难逃离,必定血肉横飞!

巫丹心念电转,不知如何是好,她心中又恨又气又有点无奈,心潮澎湃之下,她体内潜伏的乾坤真气因而被激荡了。

巫丹心念百转,终觉不能为了一己私仇,而误了越国万千乡亲父老的生命安危,她恨恨咬牙,伸指向下面的吴王夫差一指,道:“夫差啊夫差!今日本姑娘不杀你,并非手下留情,实是万千百姓生命比杀你更重要……”

巫丹咬牙恨恨低语,不料她伸手一指之下,乾坤真气本已被激荡,充盈之极,趁一指之势,便从食指的商阳穴脉激射而出,一道锋利如矢的气劲,隔空向下面的吴王夫差胸口射去!

巫丹身上这种若有若无的武功,后世人进一步悟创,便叫乾坤之脉神剑,隔空射出,功力强者,可达三十丈,比强马利箭更厉害十分。夫差内力虽高,更有护体真气,但这猝然一射之下,他的护体神功根本无法及时发动,也就必心胸被洞穿而亡。

巫丹尚不自知,但九天玄女一听到这种破空尖啸,便知巫丹那种古怪厉害之极的神功发动了,因为她自己就差点吃了大亏,当下她不由又惊又喜,失声叫道:“巫师姐……好啊!你那玩意又激发了!夫差今回必死无疑了……”

九天玄女失声尖叫,巫丹自己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曾以同样一指,把九天玄女弄得半死不活,狼狈之极,若因此而把夫差杀了,倒是一大快事!巫丹不由心中大喜。

这道无坚不摧的气劲,眼看已射近夫差的胸口,不料就在此时,夫差头顶,忽然冒出一股白烟,白烟之中,又扑出一头吊睛白额虎,与巫丹上次刺杀夫差所见,一模一样,只是吊睛白额虎更威猛了。

只见白额虎猛地扑出,迎着射至的气劲,展开血盆大口,忽地便把乾坤之脉神剑咬住了!乾坤之脉神剑是无形之剑,吊睛白额虎亦恰恰是无形之物,无形与无形相抗,恰恰化解了乾坤之脉神剑的夺命一招!

九天玄女一见,不由跌足叹道:“巫师姐!你上次见到的那见鬼的无形白额虎又出现了!夫差果然命大之极!”

巫丹正欲答话,下面的卫士有眼尖的,已惊呼道:“王上!你顶上有白额虎出现!”

夫差自己尚不知凶险万分,他只感胸口一疼,忽然一阵眩晕。此时一听卫士喝破无形护体神物,他心中忽然猛地惊醒,立刻厉声暴喝道:“火箭队听令!上面有刺客欲对寡人不利!火箭齐发,杀毋敕!”

众卫士手执的古怪箭矢,立刻箭头向上,啸啸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巫丹一听夫差厉喝,知自己和九天玄女已危险万分,她本就有意退走,此时更不敢犹豫,猛地一扯九天玄女的玉手,便脚踏伏羲八卦步,身如虚空八卦,滚滚旋旋,快如流星,眨眼已退出大殿后面数十丈了。

就在此时,千百火箭已疾射而上,有的碰着瓦面便猝然爆炸,瓦片四飞;有的竟射穿瓦面,再在虚空爆炸,火光四溅。片刻之际,偌大大殿上空,竟变成了一个人造火海,方圆近三十丈,任何生物被困其中,均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幸而二女此时已退到安全范围,否则,便必定已在火海中粉身碎骨!

巫丹深知夫差的厉害,虽然心中惊骇,但片刻也不敢再逗留,引领九天玄女,风驰电掣般从吴王宫后院高墙掠了出去。

出了吴王宫,巫丹依然不敢大意,趁姑苏外城尚未戒严,混在一群出城的百姓中,逃出姑苏城去。就在此时,身后数十丈远处的城门,忽然砰地关上,城楼上只听一阵大呼小叫道:“王宫内有刺客,吴王有令,但有生面人欲进出城门者,杀毋敕!”

九天玄女不由嗤一笑道:“若走迟半步,便被那夫差关起门打狗了!厉害!厉害!”

巫丹一面向吴国境飞掠,一面苦笑道:“何止厉害?夫差的火箭队,简直是鬼见鬼愁的人间炼狱!人身若稍被触及,便必定再无生路!再加上这暴君王陵龙气庇佑,如虎添翼,哎,欲杀夫差,那是比登天犹难啊!”巫丹感触万分,不由叹了口气。

九天玄女见巫丹愤怒难抑,心中不由大为同情,她已知巫丹是自幼丧父亡母的孤儿,同病相怜之心顿起。她见巫丹难过,她也不由生起气来,怒道:“吴王夫差的祖宗王陵龙脉,是谁替他寻点的?师傅曾道,天下龙脉,惟有德之人方可居之,为甚夫差残暴成性,竟有此龙脉庇护!替他点龙脉之人可恶至极,能去一掌把他杀了,替巫师姐你出口闷气!”

巫丹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替夫差点龙脉之人,你便知道了,也决不会杀他,也决杀不了他……”

九天玄女怒道:“是谁如此可怕?竟连我九天玄女也不敢动手杀他!”

巫丹苦笑道:“替吴王陵寻点龙脉,移葬白虎丘的人,正是你那鬼谷师哥自己!你会去杀他?也杀得了他么?”

九天玄女不由一阵目瞪口呆,喃喃道:“若真是鬼谷师哥他,这倒真有点难下手!而且他武功之高,普天下除了师傅老子,只怕已无人可与他相比拟了!他武功厉害之极!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九天玄女片刻之前,还对那点龙脉之人恨之极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杀了,以替巫丹出气。但一听此人竟是鬼谷子,不由心思百转,拼命称赞起他的武功来了。

巫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她想起此中的种种是非恩怨纠缠,一切均显示天机渺渺,决非人力所能左右,便强如鬼谷哥哥,亦是天机摆布的局中人而已,莫非天注定巫丹这血海深仇不能报了么?想到玄幻处,巫丹又惑又奇,不由怔怔地想得痴了。

九天玄女虽然使性子说顺了嘴,但忽然若有所思道:“不对啊!巫师姐,师傅老子曾说,天下风水寻龙祖师,唯你鬼谷师哥一人而已,师傅是得道老祖,他所判断的实有差池?若鬼谷师哥连夫差这等恶人也分辨不出,他又怎配称这风水寻龙祖师?此事到底如何?巫师姐啊,恐怕只有你能解开这谜团!”

巫丹的心境此时已恢复平静,这十几年来,她跟在鬼谷子身边,不觉也被他那种坚则毁、锐则挫的无为神功感染了,虽然柔肠百结,但心中闪过坚则毁、锐则挫的意志,世间一切,不觉便变得淡然了。她见九天玄女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便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亦并不在场,尚在绝谷深处与世隔绝……鬼谷哥哥甫出江湖,便碰上吴国太子夫差杀人夺剑之事,他为了救干将及其一脉,竟不惜逆反天机……”

九天玄女大惊道:“师傅老子力言这天机不可违,违尚不可,何况是反?鬼谷师哥胆大包天,他可能逆反得了?”

巫丹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若逆反得了,以后发生的一切奇幻剧变便不会发生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明了,只知道强如鬼谷哥哥,亦因不慎偶尔逆反天机,不但救人不成,自己反而被天机狠狠惩罚,陷身绝谷,几乎一命呜呼!我想,看来这天机两字,当真厉害之极,世人只能循之而行,决不能逆势而动,否则只会徒招杀身之祸而已。”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直眨眼道:“难道我等前去刺杀夫差,亦是逆天机之举,因此几乎命丧吴王宫么?” X00K4AoXhJ+BpDafKri1u3Se1mfhGiw4EMYniLSpjFeM4CZ4o0kdmj9UtJIJOt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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