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应开始,也最明显的是,从出生起就使用防晒霜。广谱防晒霜可以抵御UVA和UVB这两种紫外线对皮肤的损伤。防晒霜的SPF值指的是对UVB的防护,超过30的SPF值并不能提供更多的防护,除非你对阳光非常敏感。不过,你应该每隔几个小时就重新涂抹一遍防晒霜。
研究表明局部外用雌激素(护肤霜)或 激素替代疗法 (hormone replacement therapy, HRT )可以改善女性皮肤的弹性,增加女性皮肤的水分和厚度。然而,HRT并不总是有益的。例如,雌激素替代疗法并不能令晒伤的皮肤康复,而且其副作用还可以使脸颊上的色素沉着增加,也就是形成更多的老年斑!且关于男性皮肤和相应激素疗法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最后,请注意,在生物同质性激素(即化学上与人体产生的激素完全相同的激素)和合成激素(化学上与人体产生的激素不同的激素)的不同效应方面,还有许多未解决的争议。
胶原蛋白的生成受激素变化的影响极大,能促进皮肤中胶原蛋白合成的化合物可以用来作为拮抗这种影响的有效手段。维生素C已被证明能促进皮肤中胶原蛋白的生成。关于胶原蛋白在皮肤中的重要作用,想必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其通常作用于真皮层和表皮层(图4.1),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内维生素C的水平也会下降。维生素C也是皮肤中的一种抗氧化剂,可保护皮肤免受自由基的伤害。
你可以从食物中获得一些维生素C,并通过血液运送到皮肤中,但正如你现在所知道的,衰老对皮肤的血管系统也有有害的影响。好消息是,你可以通过面霜或精华液进行局部施用;坏消息是,让维生素C穿过坚韧的表皮外层被吸收利用并不容易。如果能通过激光治疗或化学剥脱的方式将外层去除,那么这条路就畅通了。但要接受这些治疗,你必须求助于皮肤科医生或美容师。在动物实验中,使用低 pH 值(低于4,这意味着它是酸性的)制剂可以使维生素C更容易被皮肤吸收。同类研究表明,20%的维生素C溶液的吸收效果最好。但相关问题的人体研究还很有限,且维生素C不稳定,特别容易分解,将其与维生素E结合使用有助于其稳定。
肽类 (peptide,与蛋白质相似,但更小,如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棕榈酰五肽)可以穿透皮肤,激活细胞,促进胶原蛋白和其他化合物的合成,增加皮肤弹性。部分研究表明,肽类具有抗皱功能,这可能是因为它们能增加胶原蛋白的生成。 [6]
类维生素A (retinoid),包括视黄醇,是维生素A家族的成员,可以减缓胶原蛋白的流失和改善皮肤色素沉着。最常见的此类外用药有维生素A软膏、维甲酸、阿达帕林、他扎罗汀、阿利维甲酸和贝沙罗汀。这些药物(最有效的是维甲酸)可直接作用于产生胶原蛋白和控制炎症的基因。因此,类维生素A可用于对抗各种与年龄相关的皮肤损伤,从晒伤到炎症,如玫瑰痤疮(面部红肿)和黑斑(皮肤变色斑点)均可适用。
补充剂 (supplement)。将营养物质和维生素,即所谓的 营养保健品 (nutriceutical)作为减少糖化的天然工具的研究越来越多。尽管只有初步的相关证据,但天然的抗氧化剂,如维生素C、维生素E、烟酸、吡哆醛和硒等已经被提议作为保健品使用,第十章会更多地谈到营养保健品的常规效果。
喝茶!在茶中发现的一种叫作EGCG(epigallocatechin gallate) 的化合物以其抗氧化特性而闻名,这种化合物可以增加皮肤胶原蛋白含量,改善高剂量组小鼠的皮肤状况。一杯绿茶含有100~150毫克的 茶多酚 (tea polyphenol,在植物中发现的一类能促进健康的化合物),其中约1/2为EGCG。(更多关于这种物质以及食物中其他化合物的内容请见第十章。)摄入后反应最佳的小鼠所用剂量为20 mg/kg,换算到人类,体重54.43 kg(120磅)的成人需摄入约2克EGCG,也就是大概要喝40杯茶才能达到这个量。
抗氧化剂 (antioxidant)。人体内置的抗氧化机制,由一种叫作 Nrf2 的分子控制。Nrf2可由许多十字花科蔬菜(如花椰菜、西蓝花、抱子甘蓝)中所含有的一种化合物所激活,其中以花椰菜效果最佳。你最近在健康食品店看到过这些菜吧?Nrf2还可以降低糖化,这是吃十字花科蔬菜的另一个原因。饮食中富含的健康脂肪,如鲑鱼和坚果中的ω-3脂肪酸,也会强化人体自身的抗氧化和抗炎过程。
不要忘了糖把自己与蛋白质粘在一起的过程(糖化)。皮肤中的糖化化合物可以在某些类型的荧光下被观察到。后期有望在皮肤科和美容师的实验室看到以此评估抗衰老化妆品效果的一幕。
一氧化氮(NO) 是在体内产生的一种气体,可作用于不同的组织以调节免疫和炎症反应。具体来说,NO可以保护细胞免受紫外线照射和氧化损伤的伤害,并能关闭体内多条炎症路径(详见第五章)。作为一种气体,NO很难以类似人体自己产生的量被引入到人体中。最近的一项临床试验表明,一种外用药膏可以向皮肤细胞释放NO,从而减少感染和炎症。 [7] 我想我们以后会见到更多类似的产品问世。同时,多吃甜菜和羽衣甘蓝有助于获取身体用以制造NO的原料。
介入治疗 (interventional treatment)。可以将含有透明质酸的真皮填充物注射到有皱纹的部位,帮助皮肤恢复正常的外观。还可以将透明质酸注射到关节中,以起到缓冲作用,从而减轻关节炎的疼痛(但是请阅读第六章中对这个应用的相关警告)。虽然注射透明质酸可以作为皮肤的暂时性抗衰老治疗,但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将其注入皮肤还有除了保湿之外的其他任何效果。
表面护理,如去角质和保湿润肤,可缓解皮肤衰老的症状,男女通用。但外部的衰老因素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防晒是关键。这对衰老的皮肤尤其重要,因为它更薄,更容易被具有破坏力的紫外线穿透。
脱发的矫正治疗手段从类固醇药物到手术不一而足,这里的手术是指从头的后面或侧面取下一小块含有毛囊的皮肤,移植到脱发明显的部位。遗憾的是,这些方法并不能让头发恢复到原来的年轻状态。但如果你正在经历脱发之苦或已经失去了头发,也不要放弃希望。皮肤干细胞研究的新结果已经确定了一些能调控皮肤细胞再长出毛发的分子信号。研究人员将由信号分子处理过的细胞生长而来的小块皮肤移植到小鼠身上,获得了旺盛的自然毛发生长。 [8]
Senolytics (衰老细胞裂解剂)。还记得前一章介绍的衰老细胞吗?它们本质上是一些失控的细胞,这些细胞停止了分裂。细胞分裂是一个过程,旨在为受损细胞制造新的、年轻的副本,然后新的细胞可以继续执行其亲本细胞的功能。而衰老细胞则不会这样,因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类细胞的数量不断增加,并最终造成组织的损伤,这也是衰老细胞所带来的隐患。而且它们还会产生化合物,诱导邻近细胞的衰老,就像一颗坏苹果能毁掉一整筐苹果一样。在皮肤中,衰老细胞可能会导致许多与皮肤衰老相关的问题,如皱纹、皮肤变薄和皮肤癌。
现在你可能会问,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来摆脱衰老吗?当然可以。前面提到过,几家生物技术公司已经开发出了一种名为senolytics(意思是“杀死衰老细胞”)的药物。从概念上讲,这种药物类似于新一代靶向抗癌药物,能定位并杀死癌细胞,并能使部分患者的病情得以完全缓解。阻碍senolytics尽快上市的问题是,它们被FDA归类为药物,因此,必须经过一个漫长又烧钱的审批过程。
有家公司正在推广一种可以选择性破坏皮肤中的衰老细胞的局部疗法。对应的产品是一种声称能使皮肤细胞恢复活力的外用药膏(可直接涂抹于皮肤),所以需要经过化妆品监管程序的审批,而不是FDA的药物认证程序。但化妆品也必须符合FDA的指导方针,不过这些方针不像药品那么严格。大体流程是,该公司必须提供数据,证明他们的产品不会损伤DNA、皮肤或眼部细胞。
这里强调一下,我并不是在为这种产品背书。在我看来,它只是代表了一种应对衰老内在原因的新方法,所以值得多说几句。其活性成分是一种抗菌肽(antimicrobial peptide,AMP),即能在所有生物体对潜在病原体的免疫应答中起作用的一种小分子。换句话说,抗菌肽具有保护作用,在皮肤中则有助于修复皮肤损伤。
研究人员首先筛选了200种抗菌肽,看它们是否有杀死衰老细胞的能力,而后筛选出了4种可以在实验室培养的皮肤细胞中做到这一点的抗菌肽。然后,他们聪明地选择了对这4种肽的结构进行修饰并得到了2种能更好地去除人工培养皮肤中衰老细胞的肽。(在实验室进行皮肤培养是一种在过去20年间已经日臻完善的技术,现在已成为常规操作,当人们需要大面积植皮时,移植对象通常只需要提供给科学家一小块组织切片,就可以在几周内获得一大块“自己”的皮肤。)
为了测试这2种肽在人体中的效果,他们在实验室中培养了不同年龄人群(从新生儿到50岁以上者)的皮肤组织。然后,使用前面描述过的表观遗传时钟方法确定每个样本的生物学年龄。再用他们的产品处理这些皮肤细胞,发现衰老皮肤的遗传时钟被逆转了。此外,通过检测衰老细胞特有的标志物,发现在用他们的产品处理后的样品中,衰老细胞的数量减少了。
总结:现在已能做到选择性地消除皮肤中的衰老细胞。而由于衰老细胞还会导致全身的与年龄相关的衰退,所以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也可能演化成一种能减少年龄相关有害影响的可行策略。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