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暴在窝里伸着懒腰,肌肉在他光滑的皮毛下舒展。在育婴室的这个角落里,他的身体几乎已经能从这面墙抵到那面墙。清晨的阳光透过顶棚,洒落在芦苇墙上。雷族窃取太阳石三个月来,天空中的太阳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高。旧的芦苇地上洋溢出勃勃生机,芦苇丛十分繁茂,香气扑鼻。
“醒醒!”小暴悄悄呼唤小橡。
雨花疲倦地翻了个身,用尾巴裹住小暴的肚子。“回去睡觉,小武士。”她咕哝道,“现在还很早。”
小暴推开雨花温暖柔软的尾巴,坐了起来。他用一只脚掌戳了戳小橡。
“干什么?”小橡两眼紧闭,嘴里嘟囔着。
“我们去探险。”
“记住,不能出营地。”雨花懒懒地低声说道。
“当然了。”小暴向她保证。他又戳了戳小橡。
小橡将鼻子埋到脚掌下:“你难道就不想睡觉吗?”
“我们整晚都在睡,黎明巡逻队早就出发了。”
回声雾的窝里,小甲虫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背上的毛乱糟糟的:“该吃东西了吗?”
小田鼠睁开眼:“好啊,我饿了。”
小花瓣已经坐在那里清洗了。“狩猎巡逻队会给我们带东西回来吃的。”她探身向前,舔了舔小甲虫的脑袋,梳理好他耳朵间竖起的毛发。回声雾翻了个身,开始发出轻柔的鼾声。
小暴从他的窝里探出脑袋:“我们要自己狩猎。”
小橡坐起来:“我们吗?”
雨花抬起头:“我可不希望你又让哥哥陷入麻烦,小暴。”
“你为什么总是责备我?”昨天他和哥哥一直跑到垫脚石那里才被发现,泥毛非常生气地把他们护送回了营地。“小橡跟着巡逻队又不是我的错。”
“他不是跟着巡逻队。”雨花提醒小暴,“他是跟着你。”
“是吗?”
小暴一脸无辜地冲雨花眨着眼。雨花用尾巴掸过他的耳朵:“我想我很幸运,因为有了这么一只勇敢、英俊的小猫。”她将下巴垫在脚掌上。
“我也很勇敢。”小橡从窝里蹦出来,冲向出入口。
“等等我!”小暴追了上去,抢先钻出育婴室。
尽管太阳才刚高过古柳树,但空地上已经既温暖又明亮。雹星和贝壳心坐在倒地的树旁,头凑在一起悄悄说着什么。鳟掌、鸟鸣和缠须在长老巢穴外平滑的地上晒太阳。木毛和水獭斑正竖着耳朵,抽动尾巴,在河边的芦苇丛中探寻,显然是希望能在水生植物茎秆间发现小鱼。
黑莓果在晾晒蔫软的叶子,她雪白的脚掌沾上了绿色的叶汁。
“那些是做什么用的?”小暴穿过空地,对着叶片嗅了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味道可真酸。
“这是款冬叶。”黑莓果告诉他,“对治疗咳嗽很有效。”
小暴用前掌推着一片叶子:“怎么才能有效?”
“你得将它们嚼碎,嚼出汁液。”黑莓果在温暖的地面上摊开另一片叶子,“然后,把汁液吞下,把叶子吐出来。”
小橡在他们旁边急停下来:“它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在瀑布旁采摘的。”黑莓果说。
“我们能和你一起去再摘一些吗?”小暴充满期待地问。
黑莓果抽动胡须:“或许再等两个月,你们成为学徒以后吧。”
“我相信,要是雹星知道我们是和你在一起,他会让我们现在就去的。”小暴恳求道。
黑莓果望向河族族长:“你们为何不去问问他呢?”
小暴皱起眉头:“也许还是晚点儿比较好吧。”他之前曾经问过雹星三次,他们能否离开营地,一次是问能否去帮助贝壳心狩猎,另两次是问他们能否参加波掌的巡逻队,可得到的回答始终如一——等你们成为学徒。
小暴羡慕地望着学徒巢穴,探查起空气来。他没有感觉到猫儿们在巢穴中睡觉时的那种暖意。柔爪和白爪一定跟黎明巡逻队离开了。“幸运的家伙。”他嘟囔着。
小橡耸耸肩:“我还以为我们要去狩猎呢。”
“我们要去。”
“去哪儿?”小橡环顾营地,“芦苇丛吗?”
小暴抖散身上的毛:“我要抓的可不只是蝴蝶!”
“我们可以试着跟水獭斑和木毛一起捕小鱼。”小橡提出他的建议。
小暴睁大了眼睛:“小鱼?”
“小鱼怎么了?”
“你想待在营地吗?”
“我们必须待在这里。”
“噢,得了吧。”小暴跟哥哥碰了碰头,“我们偷偷溜出去,像真正的武士那样狩猎。”
“万一又被发现怎么办?”小橡压低了声音,“雹星说过,要是我们再惹麻烦,就把我们成为学徒的日子推迟一个月。”
“他不是认真的!”小暴嬉笑道,“河族需要武士,雹星才不是青蛙脑子。我们越早加入巡逻和战斗,对族群就越有利。”他甩甩尾巴:“等我成了族长,只要幼崽们乐意,我都会让他们走出营地。”
暴星。 多响亮的名字啊!
“嘿!”小橡用脚掌捅了捅他,“雨花说过,是我先出生的,所以我才会成为族长。”
“你?族长?”小暴冲着哥哥的耳朵直嚷。“可你想去捕捉小鱼!”他嘲笑道,但接着又友善地补充说,“等我成为族长,就会让你当我的副族长的。”
“非常感谢。”
“走吧!我们去狩猎。”
不等小橡回答,空地上就响起一阵喵呜声。小田鼠和小甲虫跌跌撞撞地钻出了育婴室。
“等等我!”小花瓣紧追他们穿过空地,在芦苇地旁急停了下来。
小甲虫将鼻子探入水獭斑身旁的芦苇秆,芦苇随之晃动起来。“你们看到鱼了吗?”
“别把它们吓跑了!”水獭斑咕哝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鼻子下方的那片水域。
小暴推了推小橡:“走吧,一会儿小甲虫该来缠着我们了。”
“走哪边?”小橡问,“我们不能大摇大摆地从通道入口出去。”
“排便处。然后我们挤过莎草,到沼泽上去。”
小暴朝排便处走去,俯身穿过植物叶片,小橡紧随其后。臭味从沙地旁的缝隙中飘来。小橡伸出脚掌钻过一丛莎草:“从这里过去?”
“让我瞧瞧。”小暴挤过去,从茎秆间拱出一条路。茎秆很锋利,摩擦着他的鼻子,可他半闭着眼睛继续向前,直到钻出去重见阳光。一大片平坦的沼泽地在面前延伸,郁郁葱葱的湿地上零星点缀着一些芦苇、莎草和盛开的白花。
“真大啊!”小橡也钻了出来,凝视着这片绿色的湿地。沼泽沿着河堤延伸向远处,地势渐渐上升,通向一片平坦的草地,那里有马儿正在吃草。
“我们朝河边去。”小橡建议道。
小暴将头歪向一边:“你不想穿越沼泽吗?”
“我觉得我们是来找猎物的。”小橡提醒他道,“会有什么生活在沼泽里呢?”
“青蛙。”小暴说。
“你要是想整个早上都跟在一只青蛙后边跳的话,那你就去吧,暴星。”小橡迈步离开,“我去河边。”
“好吧!”小暴的脚掌陷入潮湿的苔藓,脚垫下冰冷而有弹性。他跟在小橡身后,沿着莎草墙,蹦蹦跳跳地朝河边走去。
“等等!”小橡停下步子。
小暴一个趔趄撞上了他:“怎么了?”
“我们靠近营地入口了。”小橡低声说。
小暴认出了莎草丛中铺展开的被踩平的草叶。于是,他钻进河岸上浓密的灌木和草地里。
“跟我来。”小暴走到前头,在道路旁茂密的植物中挤出一条路。他不断推开绿叶,始终保持在灌木丛中前行。他故意从有积水的路面走过,希望泥浆能掩盖他们的气味。他回头张望,确认小橡依然紧随其后。然后,他又钻到了道路另一侧的长草叶中。脚下的地面忽然一沉,小暴打着滚摔向岸边。
小暴砰的一声落在河边一块泥泞的平地上。他挣扎着站起来,毛已经被水弄湿了。幸好他躲得及时。因为紧接着,小橡便尖叫着摔了下来。
小橡跳起来,生气地抖动身子。“瞧你带的好路。”他嘟囔着。
“这不是我的错,我还没有了解清楚整个领地,”小暴替自己辩解,“别忘了,雹星不让我们探险。”他朝下游方向望去:棕色的水流懒洋洋地朝远处流动,如此平缓,真难想象就是这条河流曾经摧毁了他们的营地。
“看啊,垫脚石!”小暴发现了下游远处露出水面的光滑圆石,“我们可以去太阳石!”
小橡眨眨眼:“我们为什么要去太阳石?它是属于雷族的。”
“不,不是!”小暴激动起来,“他们是入侵者。”他望着远处的河岸,一片沙滩笼罩在太阳石投射下的阴影中。小暴心里一紧。
一只猫正沿着河边行走,用力扯着在岩石间和水流中的野草。“看啊!”他冲小橡嘶吼着。
“一定是雷族武士!”小橡喘息着说。
“武士?不可能!”小暴不屑地哼了一声,“瞧瞧他,他那样子比太阳石还老。”那只雷族猫身上很脏,他浓密的灰毛乱糟糟的,上面还有小树枝。他的耳朵也很难看,怪异的胡须像被啃过的草。
“他在做什么?”小橡低声问道。
那只公猫故意沿着河岸边的野草丛行走,每一株野草他都会嗅一嗅,犹豫片刻,然后用他那粗糙的脚掌拔下一两片来。
小暴勃然大怒:“他在偷我们的药草!”
“那不再是我们的了,雹星把太阳石给了雷族。”
“不,他没有。他只是没有跟他们开战。而且——”小暴抬头望着赫然耸立于河边的那片巨大圆石,“那只老猫是在岸边,不在岩石上,毫无疑问,那里属于我们。”
“我们要去告诉贝壳心吗?”小橡问。
小暴扭头瞪了他一眼:“你是青蛙脑子吗?”
“可他在我们的领地上。”
“要是我们告诉贝壳心,他就会知道我们离开了营地。”
小橡皱起眉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把他赶跑!”
“把他赶跑?”小橡睁大了眼睛,“他比我们俩加起来还要庞大。”
“但你看看他那副模样!”小暴指出,“他甚至连自己都清洗不干净,显然不是一名真正的武士。或许他连雷族猫都不是,没准是只独行猫。”
“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贝壳心。”小橡将爪子插入泥土。
可小暴已经迈步沿河岸向前走去:“让我们自己来处理吧。”
小橡赶紧追上他:“我们没法战胜一只成年公猫。”
“为什么不能?我们是两只猫。”
“可我们——”
“嘘!”小暴蹲伏下来,开始沿河岸潜行,“小心那肮脏的毛球听到我们说话。”
邋遢的公猫仍在一株接一株地嗅着植物。
小暴停下步子,肚子贴住泥地,他感到水浸透了皮毛。离河岸一条尾巴远的地方就开始有垫脚石了。一股狭窄的水流横亘在他和第一块石头间。水流不是很急,但它环绕着石头,看上去又深又冷。小暴绷紧肌肉,向前一跃,微微一滑,落在第一块垫脚石上。脚下的石头经过流水无数岁月的洗礼,感觉十分光滑。
小橡也一跃跳了过去,石头刚刚够他俩站在上面:“我还是觉得我们——”
小暴抬起尾巴堵住小橡的嘴:“嘘!”
垫脚石间的河水汩汩作响,石头边缘泛起微小的漩涡。小暴深吸一口气,朝第二块石头跃去。他展开四肢落下,觉得有点儿眩晕。河流平缓地绕过石头,但在那一瞬间,仿佛石头也在移动。小暴目光坚定地死死盯住那只粗鄙的公猫。他仍在太阳石下的阴影中潜行。小暴又跃向下一块石头,接着又是下一块。小暴始终压低身体,祈祷打漩儿的河流能掩护他们的行动。小橡跟了上来,和他皮毛相贴。跃过最后一块石头,他们就能抵达对岸了。
小橡喘着气低声对小暴说:“他一定会看到我们的!”
“要是我们落在那里就不会。”小暴朝河岸边一丛锦葵点点头,“我们躲在它后边。”
小暴用力跳了过去,身子擦过那丛锦葵。小橡笨拙地落在他身旁,弄得潮湿的沙土四溅。小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公猫。公猫发现他们了吗?
公猫仍在拔草,专注地盯着他的那些叶片。接着,他抬起头,冷冷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暴。
“你们认为我不会发现你们吗?”公猫咬着牙吼道。
小橡的毛竖了起来:“我们赶快离开!”
“还不到时候。”小暴露出牙齿。“你踏上了河族的领地!”他冲那只公猫嘶吼,“离开我们的地盘。”
小橡也伸出爪子:“敢跑来偷我们的药草!”
公猫眯起眼:“你们好大的胆子!”他平贴起了耳朵。
小暴感到一阵心颤。
“他会杀死我们的!”小橡低声说。
“快跑!”小暴转身爬出锦葵丛,在第一块石头上急停下来,接着再次跃起。
小橡落在他身旁。“救命啊!”小橡的后腿从垫脚石上滑落下去,不由得哀号起来。小暴抓住哥哥的后颈,不让他滑进翻腾的河流。
“谢谢!”小橡重新站稳,跳向下一块石头。公猫在他们身后高喊,小暴跟在哥哥身后狂奔。
“想摆脱我鹅羽可没那么容易!”老猫呵斥道。小暴感觉到了身后热乎乎的鼻息,还有爪子挥舞过他的尾巴。小暴跃向最后一块石头,却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他的脚掌扑向水面,身子落入了河中。
星族啊,救救我!
小暴撞上了河底的岩石。疼痛袭上他的脸庞,寒冷的河水吞没了他,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小暴四肢扑腾着想要浮出水面,但他没有任何方向感。碎石摩擦着他的肚子,接着是脊背,他就像叶片一样被河水推向下游。
小暴睁开眼睛搜索阳光,却被河水刺得生疼。阴影不断从他面前晃过。他在激流中挣扎,想游起来,可水下另一块石头又撞上他的侧腹,几乎让他断气。他将胸部鼓了起来,迫使自己不要喝水。接着,他看到一个影子平稳地朝他靠近,是只母猫。黑暗中,他只能辨认出是只橙白相间的猫。
是星族来召唤他了吗?恐惧紧紧揪住了小暴的心。他挣扎得更加厉害,想要呼吸,想浮出水面,想抓住任何能阻止他被冲向星族猎场的东西。他还不能死!
橙白相间的母猫游得更近了。
走开!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小暴的脑海中激荡着这句话。
“别担心,小家伙。”尽管母猫离自己还有一条尾巴那么远,却似乎是在对着他耳语,“还没轮到你呢,伟大的使命在等待着你。”她琥珀色的眼睛在绿色的水流中闪烁着光芒,接着她便消失了。
有牙齿咬住了小暴的后颈。他被猛地一提,露出了奔腾的水面,在泥毛的下巴下晃来晃去。浅棕色武士逆流游向河岸。小暴大口呼吸,一边咳嗽一边颤抖,忽然感到胸口疼痛难忍。
泥毛从河里爬出来,跳上岸。
“他还好吧?”小橡大声问。
小暴能听到哥哥的声音,但却无法睁开双眼,因为他的整个脸都火辣辣的。他感到有液体从唇间冒出,是血的味道。他开始颤抖。 我是怎么了?
泥毛没有开口,也没有放下他,只是叼着瘫软的小暴朝营地走去。
“他是怎么了?”
小橡的声音里充满恐惧,这让小暴更加害怕。泥毛的脚掌踩在地上带来的每次晃动,都让他脸部如同过电一般。小暴奋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间,有草地、莎草和柳兰的影子。他听得到自己的呼吸,感到寒冷刺骨,四肢似乎都麻木了。
还没轮到你呢,还没轮到你呢。 他坚信橙白相间母猫的话,不断重复着,像是在向星族祈祷。泥毛俯身穿过莎草通道进入营地时,小暴闻到了黑莓果那温暖的味道。
“你在哪里发现他的?”雨花尖锐的声音压过空地上阵阵焦虑的低语,“小橡?小橡!”
“我在这儿。”
“出什么事了?”
“小暴摔了一跤,撞上一块垫脚石。”
相比之下,黑莓果的声音显得很冷静:“把他带到我的巢穴来,泥毛。”
在一双双忧虑的眼睛的注视下,他们穿过橄榄绿色的莎草,小暴被送进黑莓果绿意盎然的巢穴中。这里空间开阔,几乎是一片空地,四周是浓密的莎草墙面,一个角落里摆放着黑莓果睡觉的窝。小暴闻到母亲靠了过来,她的体味中有恐惧的气息。
雨花从黑莓果身边绕过去,围着小暴团团转,又推着泥毛将他轻轻放下。“他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让我看看。”黑莓果将猫后推向一旁。
小暴努力把意识集中到白毛巫医身上,可她身上的黑色斑点在他眼前直晃。
“他的脸!他英俊的脸!”雨花的哀号传递给他新一轮的恐惧。
泥毛的毛蹭过小暴体侧,小暴脸向下蜷缩在光滑的地面上。“去吧,雨花。你得去看看小橡,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浅棕毛武士带着雨花离开巢穴。黑莓果探下身来仔细查看小暴:“别担心,小家伙。我会照顾好你的。”
小暴无声地躺在那儿颤抖着。黑莓果消失了一会儿,返回时,她带来了一些有着强烈酸味的东西。
“我会把汁液挤到你的嘴角。味道会很糟糕,难以下咽,但是你必须吃下去。”她语气坚定地说,“它会让你好受些。”
小暴想开口说话,但嘴唇似乎很厚,这感觉很奇怪。另一阵疼痛袭来,他叫了出来。
“这里边有柳树皮、百里香,还有罂粟籽。”黑莓果继续轻柔地说。
小暴感觉到嘴角边很湿润,接着一股液体流了进来。尽管非常痛苦,他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好样的。”黑莓果用尾巴划过小暴的腹部,“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会感到比现在好多了。”巫医边说边将苔藓围拢在他周围,让他感到温暖而舒适。巫医的声音渐渐变成低语。绿色的空地和药草强烈的味道逐渐融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