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烦躁地甩动着尾巴。“相信你自己!”
蛾飞的颈毛竖立起来。 说起来倒是容易!你已经死了!你会 有什么损失? “我的族猫们本来就认为我是个羽毛脑子。”她没好气地说,“要是我回去说我和灵猫交谈过,告诉他们应该有巫医,而且巫医应该是我,他们会认为我是十足的鸟脑子!”
“月光很快就会消失,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半月警告道,“这是你的使命,无论你是否想要它。你别无选择,只有遵从。每个族群的命运都取决于你,尽管你还不知道这点,但是他们最终会知道的。那个时刻将会来临,他们将愿意听从你,而且只听从你。我只能告诉你这点,但是否能赢得他们的尊重,取决于你。”
“我该怎么做?”蛾飞感觉有些抓狂。月亮随时可能飘过小孔,洞穴将陷入黑暗之中,她将独自面对所有族群。“至今为止,我还没能赢得任何猫的尊重!风奔说我是风族的危险因素。我丢失了深灰的小猫,我差点儿让金雀花毛被怪物杀死。我一无是处!”她被排山倒海的无助感淹没,声音嘶哑起来,把目光垂到沐浴着月光的石头上。
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她前面移过。她抬起头,看见一只小公猫从半月身边挤过去。小公猫很弱小,看起来还不到一天大,不过他睁着明亮的眼睛。一只小母猫停在他旁边,比他大一点点,但也不到一个月大。蛾飞对他们眨眨眼睛,很震惊会在灵猫中间看到小猫。然后,她抽抽鼻子,分辨出了他们的气味。一时间,她又回到风奔的巢穴,挤在尘鼻旁边,在母亲肚皮上拱动,寻找奶汁。“晨须?是你吗?”她凝视着小母猫。晨须死于那场席卷族群的疾病,但她现在看起来很健康,她闪亮的毛发蓬松着,眼睛闪闪发光。
晨须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蛾飞。”
蛾飞把目光转向那只小公猫。在她认识他之前,他就死了,就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天。“是小烬吗?”
“你好,蛾飞。”小公猫咕噜道。
晨须走近一些。“你必须去做这件事,蛾飞。”她催促道,“族群需要你。”
“但我不知道怎么做。”蛾飞郁闷地回答道,“风奔绝不会听我的。”
“她会的。”晨须坚持道。
“你不明白的。”
晨须的目光严峻起来。“我们有三个共同点,蛾飞。”
“哪三个?”她怎么可能与这些死去的猫有共同点?
“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小烬挤上前来,他的毛竖立着,“我们有共同的历史、未来和——”
晨须打断了弟弟的话:“让蛾飞告诉我们第三点。”
蛾飞皱起眉头,努力猜测着。“我不知——”接着她恍然大悟,“共同的母亲!”她停顿下来,痛苦得喘不过气。她以前从没想到过死去的弟弟。然而现在,他就在这里,像活猫一样聪明强壮。他们的姐姐就站在旁边。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晨须,脊背上的毛竖了起来。 风奔也是他们的母亲! 蛾飞已经习惯于和尘鼻共同拥有风奔,但尘鼻似乎总是很独立,从来不担心得不到风奔的认可。他从来没有被告知必须做什么事情,一切的事情对他都自然而然。但这两只小猫也曾是风奔的孩子。 风奔还在想着他 们吗?当然!她肯定思念他们!风奔也在思念我吗? 蛾飞想起分手的时候母亲气愤的话语,心里一阵刺痛。“我只希望能让她高兴。”蛾飞悲伤地喃喃自语。
“你会的。”晨须说道。
“你一定能!”小烬兴奋地抽动着尾巴,“她肯定会理解的。到那时,她也会支持你,因为你是她的孩子。”
蛾飞仍然不相信。“她认为我一无是处。”
“她可能很苛刻。”晨须表示同意,“但你觉得这奇怪吗?荒原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在那里她失去了我们。如果说她严格,那是她在为你担心,而不是认为你一无是处。”
小烬走上前,抬起口鼻,靠近蛾飞的口鼻。他的气息吹到她鼻子上,感觉暖暖的。“她只是想保护你,那是母亲强大的本能。等你成为巫医,你的族猫们依赖于你的时候,你会有同样的感觉。”
蛾飞不安地抽动着耳朵。 我必须成为整个族群的母亲吗?
在她周围,闪闪发光的猫开始淡去,变得那样透亮,她仅仅能够看见他们皮毛上的星星。
她面前的小烬差不多就是一团闪烁着的光。
“别走!”她惊慌失措地对着半月大喊,但半月的绿眼睛正渐渐变淡。“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才能说服族群听我的!你不能亲自在半月聚会时告诉他们吗?”
“不能。”半月的声音比回音大不了多少,“但你告诉他们的时候,我们会传递一个征兆,让他们知道我们正在通过你传话。”
“一个征兆?”她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征兆呢?她需要寻找吗?灵猫一只接一只消失了。“什么征兆呀?”她绝望地问道。可是,月亮渐渐从视线里消失,洞穴再次被黑暗吞没。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回传过来:“我们会劈开天空。然后,星星会升起。”
劈开天空? 那是什么意思?蛾飞吃力地喘着气,黑暗似乎突然令人窒息。 然后,星星会升起……
那可能会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