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灰丢下衔着的田鼠，猛地转过身盯着族群猫。“我的孩子们没了！”他吼道，“赤杨心明明向我保证过，不会把孩子们交给无毛兽，难道他竟敢瞒着我胡来吗？”

“不可能！”黛西否认道，“赤杨心绝不会做那种事。”

“那他现在在哪儿？”小灰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仿佛根本不信她的话，“我的孩子们又在哪儿？”

黛西无助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承认道，“更不知道赤杨心去了哪里。但我确信他不会带走你的幼崽。”

他不会吗？ 黛西在心里问自己。 如果带走幼崽是让他们活命 的唯一机会呢？不，不会的……即使他有这个念头，也不可能凭 一己之力把两只幼崽都带走。

小灰一下子瘫在地上，仰起头绝望地号叫起来：“那就肯定是无毛兽来过了！我又一次失去了我的孩子……我没有孩子了！”

黛西感觉到鼠须的姿势略微变得僵硬了起来，父亲的话刺伤了他的心。她真想伸出尾巴轻抚鼠须的后背，安慰他： 他说的不 是你，他只是一直都不认识你。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黛西仰起头嗅了嗅空气，试图捕捉微弱的气味踪迹。洼地里依然弥漫着芫荽流出的血的气味，让一切追踪都变得困难不已。最终，她的鼻尖颤抖起来。她发现了她想找的那股气味。

“你们闻到了吗？”她问其余猫，“是赤杨心……”

黛西领着他们离开了临时巢穴，循着气味踪迹贴着马场的边缘绕向另一边。一匹高头大马在黄昏的微光中站起身，隔着栅栏探头向他们长嘶了一声，吓得黛西蹦了起来。

在山坡上大约几条狐狸身长的地方长着一棵枝条低矮的树。黛西看到赤杨心的脑袋从树下的洞里探了出来。

“在这儿呢！”他呼唤道。

众猫立刻奔上山坡。小灰挤开赤杨心钻进树洞，兴奋得叫出了声：“他们都在！他们都没事！”

“感谢星族，你们找到了这里。”赤杨心走到开阔处，说道，“刚才天上有一只鹰在盘旋，我不得不带着幼崽们转移。”

这句话让黛西越发焦急，她再一次意识到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这两只幼崽本来身子骨就弱，要是再找不到能给他们喂奶的猫后，他们的生命只会继续衰弱下去，他们在老鹰或者其他闻到气味、发现他们踪影的捕食者面前不堪一击。

黛西隔着赤杨心望向小灰。小灰正蜷在幼崽们身边，看着躺在干树叶做成的窝里的孩子们。幼崽们还在扭来扭去，张着小嘴乞求更多食物。小灰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他们的爱。

我必须让他明白问题有多么严重。

黛西转向栗条和鼠须，安排他们取回丢在旧巢穴那边的猎物。然后她把小灰从树洞里叫了出来。灰白相间的公猫迟疑了一会儿，才走到她的身旁，目光仍依依不舍地挂在幼崽们身上。

“什么事？”小灰问道。

“在族群里，”黛西解释道，“如果一只猫死去，整个族群都会为他守夜，追忆他的一生。我想，你大概也会想为芫荽守夜的。”

小灰微微瞪大了眼睛，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是的，我想。”

“这是个好主意。”赤杨心也赞同地说道，“栗条和鼠须可以在这里放哨，我来喂幼崽们。”

黛西返回荆棘树下的洼地，芫荽的遗体仍然躺在原地。她和小灰为芫荽舔去皮毛上的血污，在遗体旁坐下，等待夜色渐浓，星辰一颗颗地在天穹上显现。

即使星族与我们的联系不曾断绝，芫荽也不会加入他们。 黛西心想， 但我们依然可以追忆她的一生，用尊重的方式对待她的 遗体。 “你一定非常爱她。”她对小灰说道。

灰白相间的公猫垂下了头。“我对她的爱超出了语言所能表达的范围。”他低声说，“她是那样的美丽，而且她一直很想抚养我们的孩子。她本来可以成为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

他的话给了黛西说出她真实所想的契机。她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这场与小灰的单独对话。

“如果芫荽还在这里，”黛西试探着问道，“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关爱两只幼崽，是吗？”

“当然！”小灰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此时此刻，最能保护他们的手段就是把他们交给两脚兽。”黛西告诉他。小灰刚想抗议，黛西就抢在他张嘴之前堵住了他的话头：“小灰，你必须搞清楚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用猎物喂养幼崽绝非长久之计。他们需要奶水，而两脚兽能给他们找到奶水。芫荽肯定不会宁愿看着幼崽死去也不带他们去见两脚兽，对不对？”

小灰抬起脚掌，抚了抚芫荽的皮毛。他的眼神绝望、失落，但这次他没有立即否定黛西的提议。黛西知道，他一定是在认真考虑。这对他而言肯定十分煎熬，因为他太爱他的孩子们了。

“我能明白，你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最终，他承认道，“但我还是要为遵守芫荽的遗愿付出我的一切努力。她是我的伴侣，我爱她，这是我欠她的。”

听到小灰的话语，黛西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真想知 道，若是我从未离开过他，现在会发生什么。 她暗暗地问自己。她意识到小灰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多么伟大的父亲，这让她的愧疚感再一次复苏。她剥夺了他亲眼见证儿女长大的欢欣。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除非无计可施。”黛西向他保证，极力想要给他安慰，让他从两难的抉择中挣脱，“明天，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全力为孩子们寻找奶妈。”

当族群猫返回洼地时，奶油色的曙光已经照亮了天空。栗条和赤杨心各自叼着一只幼崽。小灰一望见他们，就立即跳了起来，冲上去摩挲幼崽的口鼻。黛西无法阻止自己去关注他们的身子有多无力、多脆弱。他们比昨天刚出生时还要虚弱。

她把鼠须叫到身边，对他说：“我们必须去两脚兽地盘找小灰昨天说的那只宠物猫。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去帮助小灰埋葬芫荽。”

“非得是我去吗？”鼠须问她。

黛西以坚如磐石的目光回应他的犹疑：“是的，你应该去。”

如果连这都不能让他们重拾一丝父子间的联系， 她望着两只公猫带走临时营地里的芫荽，心想， 那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在他们埋葬芫荽时，黛西和栗条外出捕猎，好让赤杨心和幼崽在他们前去两脚兽地盘时有食物吃。

“我们必须说服可可，让她跟着我们来这里。”黛西边想边说，“要是我们把幼崽带过去，可可的两脚兽一定会发现他们的。”

“是的，最好不要带着幼崽们长途跋涉。”赤杨心停下嚼碎老鼠的动作，说道，“我在这里可以照顾好他们。”

小灰和鼠须一返回，四只猫就踏上了去往两脚兽地盘的旅途。在穿越河族领地时，黛西时刻保持着警惕，她的皮毛因忧惧而刺痛不已。他们谨记着只能在距离湖岸三条尾巴的长度之内行走的规矩。太阳升了起来，湖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微风带来了浓郁的河族气息。

你不是不久前还在抱怨自己无所事事吗？ 黛西问自己。她没忘记她在雷族里时有多么迷茫。 好了，这下你有的是事可做了！ 她盼望他们不会遇到河族的巡逻队。

“小灰，你知道可可住在哪个两脚兽巢穴吗？”当他们抵达两脚兽地盘的外缘时，栗条问道。

小灰看起来有些迟疑。“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边了。”他回答，“我一直忙着照顾芫荽，没有多余的精力。但我觉得我能找到可可，就算我迷路了，我们也能随时找别的宠物猫问路。”

要是能见到明蒂就好了。 黛西心想。她想起了那只在大风暴时期在雷族避难的黑白相间的母猫。 我知道她肯定愿意帮忙。

在他们刚走进两脚兽地盘的时候，小灰看起来信心满满。黛西看到鼠须一直走在他的身旁，聆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当栅栏对面传来激烈的狗吠声时，鼠须听从小灰的指令，走到了队伍最末。小灰加快脚步，领着他们跑过一个个巢穴，直到狗吠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们在下一个墙角处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两脚兽地盘里的狗很多吗？”黛西问道，试图隐藏刚才的遭遇让她有多紧张。

“多得很，你绝不会想知道那个数字。”小灰回答，“但绝大多数的狗都被拴在巢穴里或者花园里。只要我们保持警惕，狗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黛西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他的安慰之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可可。”她提醒道。

“嗯……”小灰第一次表现出了迷路的迹象，“我们最好先跨过这条雷鬼路。”他最终决定道。

这条夹在两排两脚兽巢穴之间的雷鬼路很窄，此时天刚亮不久，他们几乎没遇到任何活动的怪物。小灰还是在路边等了好久才做出横穿过去的指示。黛西注意到鼠须的尾巴尖不耐烦地颤抖起来，但他还是默默地等待着父亲的命令。

我想得没错， 黛西心中十分感激， 他们开始好好相处了，鼠 须也开始学着尊重小灰了。

到了雷鬼路的另一侧，小灰用尾巴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两脚兽花园的栅栏上的一道缝隙。“我觉得应该就是这儿。”他向他们宣布。然后他提高声音喊道：“可可！”

花园里没有任何回应。过了几个心跳的时间，小灰凑到缝隙前，发现那道缝隙被亮晶晶的像黑莓藤一样交织的细丝拦住了。黛西看到花园里有一片平整的草地，一直通到两脚兽的巢穴前，但她没发现任何猫的影子。不过她依旧闻到了属于猫的气味：那种怪异的宠物猫特有的气味，和两脚兽的气味踪迹混杂在一起。

“跟我来。”小灰边说边从栅栏底下挤进了花园。

黛西犹豫地与栗条对视了一眼。鼠须是第一个听从父亲的要求的猫，然后栗条也跟了上去，黛西则走在最后，留神警惕是否有游荡的狗接近他们。

黛西用力挤过栅栏下的窄缝，感觉到硬邦邦的细丝藤一路刮擦过她的后背。她听到小灰再次呼唤可可。与此同时，两脚兽巢穴正门下方的一个小翻板被顶了起来，一只猫走进了花园。

黛西见他们终于找到了要见的猫，刚想松一口气，就猛然发觉从巢穴里走出来的是一只公猫——一只体格健壮的长腿公猫。他像所有的宠物猫一样看起来有些温顺，姜黄色的毛发蓬蓬松松。

“你们想干什么？”他一边喊一边大踏步地走向小灰，尾巴上的毛奓立起来，仿佛膨胀到了两倍大，“快出去，现在就走，不然我就……我就抓掉你的毛！”

“你倒是试试看啊。”小灰回敬道。

鼠须和栗条走到了小灰身侧。黛西撑起身子，抖了抖皮毛，也快步跑向了他们。 我们当然可以把这个可怜的鼠脑子打得落花 流水， 她心想， 但我们不该做出那种事。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我们不想找麻烦。”她轻轻地对年轻的宠物猫说，“你叫什么名字？”

姜黄色公猫满腹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叫公公。”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离谱的名字！ 黛西暗想， 简直不能算是 个名字！就像管我叫母母一样离谱！

“我们不想抢夺你的领地。”小灰突然打岔道，“我们只想找一只叫可可的猫。我记得她就住在这附近。”

公公放平了肩膀上的毛发。他歪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仿佛想得出了神，但黛西很确定他只是想显摆自己的见识更多罢了。

“嗯……”终于，公公开口说道，“之前是有只名叫可可的猫住在这附近，大概得往那个方向再走几个巢穴。”他用耳朵指了指整齐排列的两脚兽巢穴，“但她怀孕之后就被她的主人送走了。”

小灰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刻绷紧了肌肉。“听见了吗？”他苦涩地说，“你永远不能相信无毛兽。”

黛西走到从前的伴侣身前，向公公礼貌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帮助。”她说道。 虽然你的帮助根本没帮到忙。

公公抬起一只前掌，舔了舔，然后拂了拂耳朵，仿佛在为自己的博闻强识沾沾自喜。“不客气。”他回答，“但你们不许再回来了。要是你们想抢我的领地，我绝对会把你们的耳朵揪下来。”

“你认真的？”鼠须嘟囔道，“好可怕噢！”

“你最好害怕！”公公生气地吼道，“虽然你们有四个，但是我超能打的，这是附近每一只猫都公认的事实。”

一时间，黛西真怕她的同伴们会挑衅公公，让他证明自己的能耐。“行了行了。”她忙说道，“我们别找这只猫的麻烦。你们都看到他有多壮了。”她看着公公跳起身，用后脚站着，抬起前爪去扑蝴蝶，又补充道，“而且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必须回去照看幼崽们。”

小灰低吼了一声，但还是低下头表示认可。不过在队伍转身离去时，黛西还是发现他在对“超能打”的宠物猫怒目而视。

“看来只能让你下次表演你超恐怖的杀招了。”小灰嘟囔道。

当黛西他们返回马场边的临时营地时，太阳还没有升到天顶。一想到他们离开时幼崽可能遭遇什么，黛西就感到不祥像巨石一样堵在她的胃里。当她走进洼地，看到赤杨心还在俯身照看两只幼崽，劝说他们尝尝他刚嚼碎的鸫鸟肉。

见黛西、小灰等猫归来，赤杨心抬起了头。“怎么样了？”他问道。

小灰摇了摇头。“很糟。”他回答道，声音因忧虑而显得沙哑，“可可已经搬走了。”

赤杨心的肩膀沉了下去。黛西从他越发担心的目光中看出，留给他们拯救幼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可以出去捕猎。”小灰强行打起精神说道，“这附近的猎物非常多，肯定能喂饱这两个孩子。”

他冲上斜坡，消失在众猫的视野中。鼠须和栗条也跟了出去。

赤杨心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小灰想说服我们相信幼崽能平安长大。”他喃喃地说，“可是他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我觉得他还是想证明这两只幼崽既不需要被带回族群，也不用被交给两脚兽。”黛西说。

“嗯，我觉得你是对的。”

“如果我们不带走幼崽，他们有可能活下来吗？”黛西问巫医。在等待回答的时候，她的心跳都变快了。

“光是想办法让他们不被噎住，我就折腾了好几回。”赤杨心告诉她，“他们太小、太虚弱了，根本没有正常的吞咽能力。他们必须尽快得到奶水和妥善的抚育。”他再次陷入沉默，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记得天族好像新添了幼崽。”

黛西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但天族离这里相当远。”

赤杨心点点头：“是的。可是现在，这可能就是保住幼崽的最佳方案。”

他的话音刚落，小灰就重新出现在洼地顶端，嘴里叼着一只还在晃动的鼩鼱。“看！”他边喊边把猎物抛到幼崽的窝边，“这应该足够让他们吃上好一会儿了。”

听到他强行故作轻松的语调，黛西的心仿佛碎成了千百片。小灰在说服自己相信幼崽们能这样活下来。“小灰。”她开口说道，“我要和你谈谈。跟我出去走走吧。”

小灰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当黛西走出洼地、前往湖边时，他没有出言反对。

“你为幼崽们付出了很多。”黛西告诉小灰，“但是……”

“我们不能总是叫他们‘幼崽们’。”小灰打断了她，“我应该给他们起名字。”

黛西迟疑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有什么问题吗？”小灰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恼火。

他还是能轻易看穿我有心事，即使我们已经分别了那么多个 季节。 黛西暗想。“没什么，可是……”

“可是你明显觉得我不应该给他们起名！”小灰停下脚步，怒视着黛西，“为什么？”

“好吧，你是对的。”黛西退让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你应该再花些时间……”

小灰翻起嘴唇，咆哮起来：“你只有在计划把我的孩子们带走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

“不，我只是在为你着想！”黛西辩解道，强撑着不让自己被昔日伴侣的敌意吓倒，“我没有任何别的目的，我只想看到孩子们平平安安地待在你的身边。可是如果发生了意外，如果我们除了把孩子交给两脚兽，没有任何方法能保住他们的性命，那么给他们起名字只会让你那时更加痛苦！”

她的解释让小灰愈发愤怒。“所以你还是一心想着把我的孩子交给两脚兽！”他啐了一口唾沫，“你已经夺走了我的三个孩子。我直到现在才有了第二次做父亲的机会——这次你休想再夺走他们。这两只幼崽不是你生的！”

愧疚又一次淹没了黛西。她做出的一切努力似乎都只能让小灰更加失落。但她当过母亲，她必须找到对那两只新生幼崽最有利的方案。

“小灰，我从没有想过把这两个孩子从你身边带走。”她说道，“但是他们已经命悬一线了。”她顿了顿，小灰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她继续说了下去：“赤杨心告诉我，他记得天族还有一名正在哺乳期的猫后。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幼崽带过去，向叶星请求帮助。这也许是唯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我向芫荽发过誓！”小灰低吼道，“我才不会像你背叛我那样背叛她。”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黛西发觉鼠须已经不知何时从临时营地那里潜行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小灰与黛西身上反复移动，看起来既震惊又不安。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这样吵架，他一定非常不知所措。 黛西心想。

“我……呃……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吃点儿猎物？”鼠须结结巴巴地问道，并尴尬地舔了舔胸前的毛发。

“谢谢，我们都饿了。”黛西抢先回答，并警告性地瞟了小灰一眼，让他别对儿子发火。

在他们三个走回营地的时候，鼠须的表情仍然相当担忧，但当他把一只肥大的田鼠交给父亲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还是放射着自豪的光芒。小灰咕哝着和他道了谢。“我不怎么饿。”小灰说，“但我可以把肉嚼碎，让幼崽们过会儿再吃。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小灰。”赤杨心的声音虽然柔和，但是不容异议，“给幼崽们吃新鲜猎物只能解燃眉之急，我们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现在只能弄到猎物。幼崽真正需要的是奶水。我是一名巫医，我无法改变事实。我们必须立即把他们带到天族去。我可以向你保证，带他们去天族不等于你必须加入他们，或者让幼崽在族群里长大。但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你就连养大他们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小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年轻的巫医。黛西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给了小灰很大压力，足以把他的心扯成两半。她伸出尾巴，轻轻地碰了碰小灰的肩膀。

“好吧。”最终，小灰重重地叹了口气，答应了他们，“我们可以去天族。”

黛西终于松了一口气，浑身的皮毛都兴奋得震颤起来。但现在她又开始为去往天族的漫长旅途担忧了。

即使我们原地不动，这些幼崽还是很虚弱，连维持生命都很艰难。去往天族的漫漫长路对他们来说会不会太颠簸了？噢，星族啊，我只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0P8k2r/6HMRH6WdztuqzKy7uNfLF6hnWUkOiHWROlrtKkdbamzYEmHRl1RUd16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