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大王”又闯祸了

小碧华也有惹外婆生气的时候。

小碧华自己制作的“武器”有一大堆，木头手枪、木头刀、树棍和气门芯做的弹弓、竹竿做的红缨枪等。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宝贝。跟小伙伴们出去玩的时候，小碧华都会随手带上一件。

这天阳光高照，风清气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几天的阴雨天气，缸里的米有点受潮，外婆便把米缸搬出来晾晒。

小碧华拿出弹弓，瞄了一会儿树上的叶子，可能觉得不过瘾吧，又拿出红缨枪舞了起来。他越舞越带劲儿，一不注意，米缸被他打破了。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

小碧华看着满地的大米，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一群鸡鸭跑过来，啄食着地上的米粒。小碧华轰了这边，鸡鸭们又跑到了那边。

舅舅喊来了外婆。

米缸碎片东一片西一片地躺在地上，小鸡疯狂地啄着米粒，把米粒刨得四散飞扬。小鸭呱呱叫着，边吃边往米上拉屎。

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外婆生气了。

粮食被鸡鸭糟蹋，她心疼。

家里就这一口米缸，往后米往哪儿搁？

气急了的外婆抓起地上的一把笤帚，作势要打小碧华。

小碧华一看外婆这回真生气了，丢下手里的红缨枪，撒丫子就往外跑。高举着笤帚的外婆，就在小碧华后边追。

小脚的外婆，哪能跑得过小碧华？眨眼工夫，小碧华就消失在绿树成荫的山路上。

小碧华在山路上跑了一会儿，回头看外婆并没追上来，便放慢了脚步。闯了这么大的祸，家他是不敢回了。

小碧华要去找妈妈。

爸爸曾带小碧华去过妈妈工作的地方，可走的是哪条路，小碧华不太记得了。

小碧华想，沿着脚下的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妈妈工作的地方吧。凭着记忆，小碧华顺着山路往前走。

树上鸟的啼鸣、一朵不认识的小花、不时跳出来的小松鼠，让小碧华忘记了刚刚闯下的祸，也忘记了要去找妈妈的事。他边走边玩，忘记了时间。

天慢慢黑下来，可妈妈工作的地方在哪里呢？树林里越来越暗，风吹过，像有什么小动物跑过来。小碧华记起了听过的可怕故事，他边往前走，边慢慢哭了起来。

一位经过的路人发现了小碧华，他停下来问明情况后，把小碧华带到了妈妈工作的地方。

正在空地上收粮食的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小路上走来的男孩，对身旁的同事说：“瞧那个孩子，多像我家碧华呀！”

“是想孩子了吧？”同事笑笑说，“好几里地呢，你家碧华自己咋能来得了？”

男孩越走越近，妈妈一下扔掉手上的耙子，跑了过去。

“碧华，真是你呀！你咋一个人来了？”妈妈弯腰搂住了小碧华，“这么远的路，你是咋来的？”

见到妈妈，小碧华才觉得又累又渴，他一时不知道咋跟妈妈说。

“你来这里，外婆知道吗？”妈妈伸手摘掉小碧华头发上、衣服上的草叶。

小碧华摇了摇头。

“大山里，迷了路可咋办呀？”妈妈又心疼又生气地说。

小碧华望一眼妈妈，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跟妈妈讲了事情的经过。

“傻孩子，外婆哪舍得真打你？”

妈妈跑到伙房，端来一碗水。小碧华扬起头，一气喝下去大半碗。妈妈把手上的馒头塞给小碧华：“外婆找不到你，不知该多着急呢！”

妈妈跟领导请了假，又借了同事的自行车，载着小碧华就慌忙朝家赶。

外婆和邻居们，果然都在到处找小碧华呢。

妈妈让小碧华跟外婆道歉。

小碧华比画着，跟外婆说，以后他再也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外婆没有再责怪小碧华，晚饭还给他加了一个鸡蛋。外婆比画着跟妈妈说，小孩子走了那么远的路，得吃点好的。

又有一次找不到小碧华，同样把外婆吓得不轻。

小碧华和小伙伴们一起到田里捉泥鳅，脚上穿的是外婆刚给他做的鞋子，他怕把鞋弄脏了，就脱下来拎在手上。小孩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沟沿，往不远处的稻田里走。表哥说，那片稻田里有泥鳅。

遇到稍平坦些的沟沿，他们就撒丫子疯跑，吵着，叫着，你追我赶。遇到水洼，他们就跳过去，比赛看谁跳得更远。

也就是在比赛跳远的时候，小碧华手里的鞋子跟他一起飞了出去。不同的是小碧华落在了沟沿上，而手中的一只鞋子却掉进了水沟里。

沟里水太深了，水流也急。左看右看，哪儿还有鞋子的影子？

拎着另一只鞋子的小碧华哭了，小伙伴们也一个个不敢出声了。

小碧华知道，做一双鞋子要花费很多功夫。从打袼褙，到旋鞋样，再到纳鞋底、做鞋帮，最后还要绱起来。外婆忙里偷闲，点灯熬油地做，一双鞋也要用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做完。

山村的孩子，平时大多都是赤脚或是穿草鞋。这双鞋，是外婆做好了想让小碧华过年时穿的。小伙伴们喊小碧华出门的时候，外婆正让他试鞋，试完后就得放在高高的搁板上，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拿下来穿。

但听到小伙伴们的呼喊，小碧华跑到了街上，才发现试穿的新鞋还在脚上。看到不远处的小伙伴们，小碧华已等不及回家脱鞋了。

鞋子被水冲走了，回家怎么跟外婆交代？

小碧华既心疼那只新鞋子，又怕回家被外婆凶。外婆虽然不能说话，但她生起气来，小碧华很害怕。

天渐渐暗下来，小伙伴们陆续回家了。手上紧紧抓着一只鞋的小碧华，却不敢回家。

天完全黑了，小碧华还没回家。外婆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瞧到小碧华的影子。村民们和外婆一起，打起火把到处寻找，山林中、小河边、田野里，到处是闪动着的灯火，到处回响着呼喊“碧华”的声音。

半夜过后，一位邻居在屋后的草垛里发现了已经睡熟的小碧华。

小碧华的手上，还紧紧抓着那只鞋子。

看到在邻居怀里熟睡的小碧华，外婆一下扑上来，高高举起手臂，却迟迟没有落下。那只高举着的手，最后被外婆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