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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童年生活

邹碧华在爸爸妈妈的爱护下,健康快乐地成长。

妈妈许贻菊起初在距离县城比较远的一个乡镇粮站工作,每个月休假时,才回到县城家里。虽然只有小学文化水平,但她算盘打得又快又准,粮站就让她做会计工作。

年幼的邹碧华,大部分时候跟着爸爸在县城里生活。后来,妈妈被调到离乡下外婆家比较近的罗塘公社粮店。为了能更好地照顾邹碧华,爸爸妈妈决定把他送到外婆家。

外婆、叔公、舅舅、舅妈、表哥、表姐都很喜欢小碧华,一有时间就陪他玩。

在外婆家,小碧华认识了鸡、鸭、鹅、猪、牛、羊,认识了樟树、榕树、桂花、竹子、藤萝、映山红、栀子等树木花草。村边的青山,村前的小河,被脚板磨得明亮光滑的石板小桥,田地里的玉米、水稻、甘蔗等农作物,都让小碧华体验到乡村生活的自由快乐。

只要不加班,妈妈晚上就回到外婆家来。妈妈帮外婆担水、洗菜、做饭、打扫卫生,忙碌的间隙,看一眼儿子,她心里就像喝了一大口蜂蜜那样甜。

正在玩耍的小碧华,抬头看见妈妈,便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张开小手,撒娇让妈妈抱。

小碧华最喜欢听妈妈唱花鼓戏。每当他哭闹的时候,只要妈妈唱“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小碧华就会停止哭闹,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盯着妈妈的嘴巴。一曲唱完,尚不太会说话的小碧华就用小手指指妈妈的嘴巴,示意妈妈接着唱,一遍又一遍。

爸爸每次来外婆家,也都会住上几天。除了陪小碧华玩耍,爸爸还帮外婆插秧、运肥,修理家中出了问题的家什。爸爸手巧,家里的篮子、小板凳、晾衣架等小物件都是爸爸自己做的。家里的椅子、窗户、自行车等东西坏了,也是爸爸亲自动手修好的。

爸爸时常带小碧华到山上去玩,指给他看各种植物、动物,告诉他各种植物叶子的形状、颜色,给他讲各种小动物的习性,带他去寻找它们的家。

大尾巴的小松鼠、像球一样圆滚滚的小刺猬、咕咚一声跳进河水中的绿背青蛙、成群结队搬运食物的小蚂蚁……深深印在小碧华的心中。

爸爸还会在外婆家的墙边支起画架,画出一幅又一幅美丽的画。高大健壮的爸爸手拿画笔,时而挥笔在画布上急速描画,时而又退后两步,端详着画布上的线条。

小碧华还不能明白爸爸在做什么,他看一会儿爸爸,再看看画布上不断变化的线条、图案,有时也会低头玩一会儿手里的玩具——妈妈用碎花布缝的小兔子和外婆做的摇铃。

小兔子有两只尖尖的长耳朵,小碧华喜欢用小手抓着兔子的大耳朵玩。兔子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纽扣,嘴巴是线缝的一弯月牙儿,妈妈还用红线在兔子的两颊绣上了两片淡淡的腮红。

摇铃是外婆用一只空药瓶做成的。细细的瓶身,正适合小碧华的小手抓握。外婆在瓶中放了几粒豆子,把盖子拧紧。小碧华用力摇晃,瓶子里的豆子互相碰撞,就发出了哗啦哗啦的脆响。

相比这两件喜欢的玩具,小碧华更爱看爸爸画画。

爸爸手上那支笔可真神奇,洁白的画布上,出现了高山、河流、绿树、红花,出现了从土里刨食的小鸡、在天空飞翔的小鸟、在水里游动的鱼虾……

小碧华很是好奇,他喜欢的这些动物和植物是怎样跑到画布上的。看爸爸画画的时候,小碧华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静地待在离爸爸不远处的婴儿车里,眨巴着一双黑亮的眼睛。

爸爸妈妈各自忙工作的时候,小碧华就由外婆照管。

外婆总有忙不完的活计,到山上砍柴,去田里耕种收割,回到家还要喂猪喂鸡喂鸭,做饭洗衣。遇到有嫁娶的人家来请,外婆就挑上担子,带着小碧华一起去帮人家做针线活儿。外婆的两只箩筐里,一头担着针线用具,另一头放着小碧华。

外婆脚小,山路又难走,遇到路途远的人家,他们一走就是大半天。

小碧华大多数时候不哭也不闹。外婆不能像爸爸妈妈那样跟他交流,教他认各种植物、动物。缺少声音的漫长路途,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确实无趣。但外面的世界,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新奇事吸引着他,一棵之前没见过的树、一朵刚刚绽放的小花、一声虫鸣,都让年幼的小碧华惊奇不已。

走累了,外婆就放下担子,到树林里寻野果。外婆把摘来的野果在衣襟上擦擦,放进小碧华的小手里。在摇篮一样的箩筐中,小碧华吃得满脸满手都是果汁。小碧华吃完了,外婆找一处溪水,从箩筐里抱出他,把他的小手小脸洗干净。外婆再捧起溪水喝几口,然后把小碧华抱进箩筐,继续赶路。

外婆肩上的担子晃悠着,像一个摇篮,把小碧华摇困了。他打个哈欠,用小手揉揉眼睛,身子在箩筐中慢慢矮下去。枕着粗布包被,小碧华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外婆虽然不能说话,但有她在身边,小碧华就感到安全,感到温暖。

一年又一年,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在爸爸妈妈和外婆的关爱呵护下,小碧华慢慢长大,长成了一个能上山、会爬树、能下河、会捉鱼的风一样的小男孩。

小碧华的两个舅舅只比他大几岁,妈妈的堂妹也只比他大两岁,他还有几个表哥表姐,他们凑到一起,就有玩不完的各种小把戏。

为了捉鱼,他们在小河沟上垒土坝,衣服上、身上糊满了泥巴。天气热的时候,衣服容易干,不影响小碧华继续玩,但天一冷就很麻烦。

有一年冬天,小碧华身上的棉衣湿了,又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外婆只好把小碧华的衣服脱下来,把他塞进被窝。

小伙伴们围在门口,喊小碧华出去玩。

小碧华急得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可没有衣服穿怎么出去?直到外婆在火盆上把棉衣烤干,小碧华才急忙跳下床,几下子将衣裤套在身上,鞋子还没提上呢,人就跟小伙伴一起跑没了影。

到山上疯跑、爬树,衣服撕上几个大口子,是常有的事。外婆边帮他缝补衣服,边用手势、眼神数落小碧华。外婆的手势和眼神小碧华都懂得,他点头应着,告诉外婆他记着了,可一旦离开外婆身边,小碧华的顽皮劲儿就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有一次小碧华跟妈妈的堂妹去河边玩耍,他看到水中有一株好看的水草,就想折了来玩。小碧华站在河边,朝那株水草伸长了手臂,脚往前挪挪,够不到,再挪挪,还差一只拳头那么大一截。小碧华想把脚再往前挪一点点,可脚下一滑,一下失去重心,他一头跌进河里,瞬间没了踪影。

只比小碧华大两岁的小姨妈吓哭了,边哭边往家跑。等小姨妈从家里喊来了大人,小碧华早已被救了上来。

原来,正在不远处摘菜的舅舅,看到了正努力朝河中伸着胳膊的小碧华,他想出言阻止却已经晚了。看到小碧华一落水,舅舅立马飞奔过来,跳下河把他抱了上来。

躺在岸上的小碧华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一位邻居牵来一头牛,他们把小碧华放在牛背上,赶着牛在岸边来回跑。

泪流满面的外婆,颠着一双小脚,跟在牛的后边跑。别人打手势劝她别跑了,可外婆双手死死抓住勒牛的缰绳,继续跌跌撞撞地跑。外婆还不时抬起胳膊,抹一下脸上的泪。

终于,小碧华的嘴巴里有河水慢慢淌出来。

恰巧回家来的妈妈跑到河边,一把抱住刚刚醒过来的小碧华,失声痛哭。脱下儿子浸透了河水的棉衣,妈妈解开自己的外套,把儿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妈妈常跟小碧华说:“碧华,在家要听外婆的话,不要总是到处疯跑哟。”

懂事的小碧华点点头,说:“妈妈,我知道啦。”

从还没学会走路,小碧华就跟外婆住在一起了。外婆疼他爱他,他也爱外婆。小碧华怕外婆伤心,也怕外婆生气。

在外婆身边的时候,小碧华努力做个听话的孩子。

外婆指指扫把,小碧华就知道外婆是要他扫地,小碧华便拿起扫把,把地扫得干干净净。

外婆烧饭的时候,小碧华依偎着外婆,坐在灶边。外婆把稻草放在小碧华手里,小碧华就把稻草一缕一缕地往灶里填。

外婆拿上头巾,小碧华就知道外婆要外出了。如果外婆是去田里,小碧华就到处跑着帮外婆找镰刀、拿篮子;外婆若是去河边洗衣服,小碧华就帮外婆找洗衣篮,还把自己认为要洗的衣服往洗衣篮里装。

外婆要喂鸡鸭了,小碧华就紧挨外婆站着,一边用小手抓了食料往地上撒,一边啵啵啵地代不能说话的外婆把鸡鸭唤过来。

饭做好了,外婆冲小碧华比画个手势,他就跑着去搬凳子、拿碗筷。

因为常年劳累,每到阴雨天,外婆就腰腿疼。小碧华握紧小拳头,帮外婆捶腰、捶腿。

晴天时,小碧华看到外婆在阴暗的屋子里做针线活儿,他就搬张小凳子放在太阳下,然后走到外婆跟前,拉着她的手,把外婆拽到凳子旁,让她坐下。小碧华听爸爸妈妈说过,外婆的腰腿疼病,多晒晒太阳会好些。他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可一旦走出家门,跟小伙伴们玩起来、疯起来,爸爸妈妈叮嘱他的那些话,就被小碧华暂时忘到了脑后。

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精彩了! 77sSiZUP18ZQ657Dk+s5A6sU/mrL9/ykNSA6pqhQP34ZnfyZ1flE25VeJglUO5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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