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够调皮的

邹碧华出生在一个大雪天。雪花在天地间翩翩起舞，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一片洁白。即将生产的许贻菊，望着门外如白蝴蝶一样飞舞的大片雪花，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现在就起身回十几里地外的娘家，还是等待雪停了再出发。

她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在江西奉新县城文化馆工作的丈夫出差去了北京，家里只剩下许贻菊一个人。

想到丈夫邹连德，许贻菊的脸上现出了幸福的红晕。两人相识时，邹连德在县电影队放电影，电影院门前贴的绘画海报，都出自他之手。邹连德喜欢许贻菊的活泼大方，许贻菊则被帅气、有才华又老实本分的邹连德吸引。相近的家庭背景，让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一起。

许贻菊自幼丧父，与聋哑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虽不能说话，却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裁缝。每到年节，或哪家有婚嫁喜事，都会有乡亲来请母亲去帮忙。母亲靠做针线活儿挣来的钱，勉强维持着娘儿俩的生活。

母亲要来县城给许贻菊伺候月子，可家里房子只有十几平方米，哪里住得下？许贻菊和丈夫邹连德商量好了，预产期快到的时候，她就回娘家待产。

可谁知接连几天了，雪一直不紧不慢地下着，半点儿都没停下来的意思。谁知道大雪什么时候能停呢？不能再等了，许贻菊决定冒着大雪出门去。

衣服还没收拾完，许贻菊的肚子就隐隐痛起来。许贻菊连忙披上棉大衣，双手轻轻地抚在肚子上，忍痛走出家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走。路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她的羊水破了。

行人发现了许贻菊，搀扶着她慢慢走到了医院。

值班医生赶紧拽过来一辆平板车，让许贻菊躺上去，然后推着车子就往产房跑。

当天中午十二点，许贻菊顺利产下一个男婴。

“哎呀！”正在给男婴包扎脐带的医生突然大声惊叫起来。

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都一齐扭头朝医生看过去。

“这娃够调皮的！”医生一边抹着脸，一边哈哈大笑着说。

原来，刚出生的宝宝一边大声哭着，一边冲正低头给他包扎脐带的医生脸上撒了一泡尿。

听着儿子响亮的哭声，许贻菊幸福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许贻菊亲了亲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在心里想着，日后一定让儿子好好读书，不要像自己一样，只读完了小学。

十八天后，去北京出差的邹连德才回到奉新县城。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行李，他一把抱过儿子，忍不住亲了又亲。

“给孩子起个啥名字呢？”许贻菊望着丈夫和儿子，心中无比甜蜜。

“叫碧华吧，你觉得咋样？”邹连德微笑着问妻子。

许贻菊点了点头，笑着把儿子尿到医生脸上的糗事告诉了丈夫。

“这娃，确实够调皮的！”邹连德轻轻拍拍儿子的小脑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