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灵想再见见自己的亲人,半截身子钻出折扇,当她看到自己的遗照和骨灰盒时,也呆滞住了,显然同样觉得意外。
我索性将赵熙灵放了出来,用阴符维持着她的稳定,然后带着她朝别墅内走去,没走几步便被人拦下。
这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块头很大,应该是赵家的保镖,他警惕地问我是谁,怎么没见过我。
我正想说自己是赵熙灵的朋友,坐在院中椅子上的赵天汇听到动静,猛地一回头,看到我后,“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瞪着大眼珠子盯着我,原本就因死了女儿发红的眼睛,再次布上了一层血色。
赵天汇很快冷静下来,左右看了看,神色低沉地朝我走来。
我退到院外,赵天汇走到我跟前,又警惕地回望一眼,不怀好意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淡然道:“赵伯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严格来说我算是赵熙灵的未婚夫,她的丧事我来参加,你何必这么紧张?”
“你!”
赵天汇被我气得不轻,但此时许多赵家亲朋都在往这边打量,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瞪我一眼,耐着性子道,“我们去一边说。”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跟着赵天汇来到别墅公园的一处排椅边,但我们都没坐下。
赵天汇再次回去,确定没人跟来后,他才开口:“你想怎么样?”
我问:“你想知道你女儿现在的现状吗?”
“我女儿已经死了!”
“只是肉身死了,你也是风水师,不明白我的意思?”
赵天汇噎了一下,微微低下头,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告诉他我已经知道周茜的所有事情,现在赵熙灵被厉鬼缠上,无法进入阴间,饱受折磨。
赵天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异常难看,开口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皱眉道:“这些都是你女儿亲口告诉我的,她现在就在我身边,你修为低看不到她,其他见鬼法子你应该也清楚,牛眼泪,柳叶什么的都用上呗,你亲口和你女儿说上两句,就知道我没有唬你。”
赵天汇再次陷入沉默。
我谆谆善诱道:“赵伯父,你女儿现在是死了都不安宁,如果不彻底消融周茜的怨气,赵熙灵被折磨的时间不是几天几月,而是永生永世,这种境地有多么痛苦,我无需多言,相信你也明白。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自首,把周茜死亡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警察,将真相昭告天下,赵熙灵已经死了,你只是帮忙掩盖罪行的从犯,找到家属,多赔点钱,取得谅解书,也判不了几年。”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赵熙灵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的父亲。
然而赵天汇转身就走,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我已经说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和赵熙灵都愣住了,赵天汇走出三米外,我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看着对方的眼睛道:
“赵大师,你为了不让那些太严重的罪行被暴露,连自己女儿都不顾了吗?寻常百姓言人死如灯灭,但你我都清楚,死,才是开始。”
赵天汇的神情愈发冷漠,斜眼看人:“你个瞎子,在教我做事?胡言乱语,企图诬陷我,我跟你这种人无话可说,有本事你直接报警吧!”
说完赵天汇扇开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这次我没再追他。
赵天汇是铁了心的不顾赵熙灵了,这我确实没想到。
据我所知,赵天汇就只有赵熙灵这一个孩子,而且这也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孽,同时他还是修习风水的,竟就这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心是真的狠啊。
旁边的赵熙灵满目悲怆地看着赵天汇逐渐远离的背影,流着无形的眼泪。
真乃自作孽不可活。
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我带着赵熙灵准备折返回去,转了个弯,发现赵天汇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在等我。
他没回头,直接问道:“叶轻舟,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非抓着不放?”
我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只是道:“维系天道,匡扶正义,加阴德。”
“呵!”赵天汇冷哼一声,不再做任何停留,步入别墅之中。
赵天汇特意等着我就为多问这么一句?
是劝我不要再管吗?见我不答应,后续不应该是许诺多少多少好处吗?老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在回家的路上,赵熙灵一直哭哭啼啼,吵得我心烦意乱,直接将其收入折扇中。
我一直在想赵天汇的事,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他作为龙庆观的大师,很清楚我所言不虚,但他就是要装傻子,甚至连见他女儿一面都不肯,天底下真有这般父亲?
在听我描述出周茜的样子后,他就已经下定了死不承认的决心?
人心复杂,这勉强也说得通,我就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到家后,我才把赵熙灵放出来。
“你都听到了,你爹根本不管你,你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证据,够把你爹抓起来。”
赵熙灵带着悲悲戚戚的模样,愣着不动。
我厌恶道:“别作出一副可怜兮兮,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当年活活被淹死的周茜才是真的可怜,这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懂吗?”
被我吼了一嗓子,赵熙灵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懂了,懂了……”
赵熙灵认真回忆,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我爸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什么证据。”
我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在发洪水时推人下水,又没个凶器啥的,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意外。
我打了个哈欠,太困了,明天再想办法吧,周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你出去飘着吧,我要睡觉了。”
赶走赵熙灵,我洗漱一番躺下,默念静心咒,让自己尽快入睡。
清晨六点,我起床第一时间去看了看被各种法器簇拥着的画卷,暂时还没有问题。
我打开院门,这时一辆豪车刚好停在门口,是杨悦怡坐的那辆。
心中本能的涌起喜悦,正想出门迎接,司机下车后,就用警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后座的人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不是杨悦怡,而是一个贵气十足的中年男人。
我小时候见过他,他就是杨悦怡的父亲杨建国,以前的钢厂工人,现在的南江市首富。
两人朝我走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