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何骅肯定的答复,我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哪怕有十分把握,也要落到实处,才能够彻底放心。
“那就告辞了,等何道长的好消息。”我对何骅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何骅东提出条件:“我答应让赵天汇自首,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把专案组引到我这里来,现在民意汹涌,舆情难疏,弄不好会牵扯甚广。”
杨悦怡回头道:“没问题,我们手中掌握的所有东西,没有一样涉及龙庆观,但我们无法保证赵天汇自己会不会突然对专案组说出点什么。”
何骅认真点头:“好的,我会尽快,二位年轻有为的小友,请回吧,贫道不送了。”
我和杨悦怡出了龙庆观,坐上了车,杨悦怡狠狠吐了口气,紧张地捂着胸口,感叹道:“我好紧张,第一次和人谈这样的条件,轻舟哥,你说得一点没错,何骅跟赵天汇绝对有见不得光的利益往来!”
我说:“何骅这个人,很复杂,城府远比赵天汇要深厚,同在南江市,今后要对他万分警惕。”
“好的,我也会提醒我爸。”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能解决了,我全身心的放松下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没想到我们的配合还挺默契的,在何骅面前占据了主导权。”
杨悦怡微微抬头,骄傲道:“那是当然,我们是夫妻嘛!”
听到这话,我心跳突然加速跳动,脸上一阵发烫,端坐起了身子。
今晚杨悦怡没在我这里待太久,写了一幅字后,便回家了。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画卷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画中厉鬼,我要亲眼看着周茜的怨气消弭,才能真正放心。
过去九年,我天天坐在门口发呆,别的没有,耐心倒是训练得很好,一晚上只盯着一样东西看,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整个晚上,画中内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周茜的身形愈发扭曲,猩红的怨目紧盯着我,河水中的鲜红逐渐浓烈,时不时还能看到周茜在画中悸动一下,它的双手朝我呈爪状,仿佛从平面变为立体,感觉随时会从画中冲出来,一爪子弄死我。
我算了算,如果到明天晚上,还不能解决赵天汇的事,我估计就是这个下场了。
一直到天亮后,周茜在画中的形态才趋于稳定,没有再恶化下去,随着时间推移,我能看到它身上的怨气在逐渐消退。我面露喜色,何骅做到了。
我跑去打开电视,本地电视台直播头条便是“南江市著名企业家、汇天建筑公司董事长。南江市玄学学者赵天汇于今日清晨六点前往南江市市公安局自首,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
电视台放出了赵天汇自首时的监控画面,他急匆匆地跑进公安局,脚步虚浮,跌跌撞撞,每跑一步还会回头看一眼,好像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在追他,见到警察后,立马趴在地上,高呼救命,警察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紧接着就抓住警察的裤腿,大喊自首。
尽管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还是能从赵天汇脸上读出深深的恐惧,我不知道何骅用了什么手段,我也不感兴趣,他们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只要事情解决就行。
我听着电视传来的声音,保持着耐心继续观察着周茜的情况,它身上的怨气以及河水中的血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周茜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八点过,杨悦怡来到我家,她也是看到新闻才急匆匆赶来的,我带她去看她自己的画作,画里的周茜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穿着碎花裙,梳着双马尾辫,背对着我们,俏生生的站在河岸上,仿佛是在欣赏眼前由水墨构造出的绝美风景。
杨悦怡也惊喜道:“我现在也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了!”
我看着画卷说:“还差一点,等周茜完全来到纯净魂魄的状态,就可以引渡它前往阴间了。”
趁着这个空档,杨悦怡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是今年最新发布的高端智能手机。
“轻舟哥,这个你一定要收下,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手机搞定,你没智能机,以后会很不方便。”
“行。”我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拆起了包装盒,“这个多少钱?等下转给你。”
“轻舟哥……”
“没关系,我不缺钱,爷爷一辈子赚的钱,全留给我了。爷爷生前可是名扬四海的天师。”
杨悦怡了然微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帮我激活手机,教我如何使用。
把旧手机的卡装入新手机后,我还是将旧的功能机放回兜里,杨悦怡好奇问道:“旧手机还要随身带着呀?”
我微微一笑道:“它有大用,等下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画卷中的周茜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这是纯净灵魂的象征,周茜的身影开始在画卷上漂浮。
杨悦怡有些茫然:“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放出来……”
我思忖片刻道:“先试试引渡吧。”
我将功能机拿出来,播放了上面的一段音频,一段浑厚有力的诵唱声从功能机传了出来,这也是这部老手机的一大重要功能:功率非常大、且人声准确的大喇叭。
主要是这段音频存在手机里面,需要时直接播放,非常方便。
我把手机放在画卷旁边,把老手机的喇叭对着周茜。
杨悦怡眨巴着美目,惊异道:“这是……”
我说:“里面是爷爷亲声录的《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渡鬼很好用。”
杨悦怡没再说话,带着崇敬的神色安静聆听起来,再次听到爷爷的声音,我不由得鼻头发酸,但逐渐听下去,我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
随着新闻播报赵天汇已经对包庇女儿杀人、协助掩盖真相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周茜也从画中缓缓飘出,最后化作点点白光,缓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