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用了很多不同的词语对好创意做通俗的比喻,可谓五花八门,异彩纷呈。我们叫它思想的火花、灵感的闪光、突然顿悟的一刻;或者说进行了一次“头脑风暴”、找到了“突破口”、看到了灵光一闪、取得了顿悟。我们使用一切华丽的辞藻来形容创新,试图用形象生动的语言重现创新。
虽然那些言辞都绚丽无比,但没有任何一组比喻能确切表达出一个好创意的真实本质。
一个好创意就是一个网络。当一组特定的神经细胞——成千上万的细胞,在你的大脑里因为一些动力源的催动,同步移动时,一个创意就会突然“跳”进你的意识层面。一个创意是一群细胞组成的网络,会尽可能地在相邻可能空间里,去探寻一些新的网络组合方式。这一点适用于任何一次创意的产生,比如,为一个复杂的物理问题找出新的解答方法,为一本小说写出精彩的结尾,为一种应用软件研究新的使用功能。如果我们要真正地解答出这样一个问题:“好创意从哪里来?”那么我们首先要让自己的思维摆脱对于好创意的错误定义:一个好创意并非孤单的个体,而是一个群体。
当认识到好创意的本质是一些神经网络,它产生的两个前提就非常明确了。 第一个前提是,需要有完全充足的神经网络。 如果只有3个简单的神经元细胞得到发射,那么我们无法产生顿悟。神经网络的数量是成败的关键,只有数量充分才能成功。人脑里有约1 000亿个神经元细胞,数量多得惊人。但如果这些为数众多的神经元细胞不能形成和谐的连接网络,新创意就无从生成(这一点适用于人脑的任何其他功能与成就)。一般而言,每一个普通神经元细胞和分布在大脑里的另外1 000个细胞相互连接着,这也就意味着在每一个成人的大脑里,都分布着100兆个神经元连接通路,可谓地球上最大、最复杂的网络系统——互联网上大约有400亿个网页,假设10组相互连接的链路可以构成一个网页,那么我们大脑里的网页数量比互联网里的网页总数还多,网络的密度自然也比互联网高许多。
第二个前提是,网络应当具有可塑性,易于生成新的变化。 一个不能随意生成新形式的网络,不管密度多高,从本质上来看,也是不能对相邻可能进行探索的。当人的大脑里“跳”出一个新创意时,人脑会体验到一种新奇的感觉。这种体验与大脑里的细胞有直接联系:一个全新的神经元组合形成,促进了新创意的生成。那些连接的生成与人的基因以及从前的经验有关。一些连接可以帮助调控我们的心跳,引发意识层面的思考;一些连接帮助我们维持记忆力,可以令我们清楚地想起童年吃过的可口点心;还有一些连接可以帮助我们思考如何给电子计算机进行编程。构成智慧的关键其实就是那些连接。不难发现,那种认为“人成年以后,神经元细胞的数量就会慢慢减少”的说法只不过是“烟幕弹”。事实上,最重要的并非大脑里的神经元细胞数量,而是它们彼此建立的无数连接。
当然,从技术层面上来讲,在人的大脑里出现的各种现象都是由相关的神经网络产生的。人们想起来要剪指甲,这一念头的形成是因为大脑里的一些神经元细胞受到刺激,按一定规律组成一个新的网络。但要剪指甲的念头却不是一种顿悟。事实证明,好创意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产生它们的那些神经网络有一种相通的模式。当只是想起要做一个重复性的动作时大脑里的活动方式,与进行创新思考的大脑中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因为当大脑进行创新思考时,那些神经元细胞会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进行互动,并最终形成一些完全不同的网络形状。
所以要得到更多的好创意,就要想办法解答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如何将自己的大脑塑造成更有“创造力”的网络?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不统一,相反还十分不规律。因为,要让自己的大脑更加具备创造力,就得让它更多地进入一种有利的环境中,去获取制造新关键连接的本能。这种环境中的思想和人脑中的那些神经元细胞一样,一直在尽力开发相邻可能。但这些连接模式的历史比人脑,甚至比神经元还古老。要找到这些模式的历史源头,我们需要回溯至生命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