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旦看到实实在在的诱饵效应,就会认识到它才是秘密的原动力,它对决定的影响之大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它甚至能帮助我们决定和谁约会——并且最终和谁结婚。我来详细讲讲一个专门探索这一课题的实验。
一个寒冷的周日,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在校园里匆忙奔走,我问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否愿意让我拍照做实验。有的看上去不情愿,有的走开了,但多数乐意参与。不一会儿,我的相机里就存满了学生们灿烂的笑脸。我回到办公室,从中打印出60张——30个女生,30个男生。
下一个星期,我向班里的25名研究生提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请求:让他们对这30个男生和30个女生的照片根据相貌来配对(男配男,女配女)。就是说,我让他们搭配出麻省理工学院的伍迪·艾伦和丹尼·德维托(对不起了,伍迪和丹尼),以及布拉德·皮特和乔治·克鲁尼。从配出的30对里,我又挑出了大家都觉得最相似的6对——3对女生,3对男生。
现在,就像弗兰肯斯坦博士一样,我开始对这些面孔作特殊处理。我用Photoshop软件对照片仅仅作少许改变,给每张照片加工出比原来相貌稍差的新版本。我发现稍稍移动鼻子的位置就能破坏面部的对称。用另一种工具,我把一只眼睛变大,减少一些头发,或者加上几个粉刺点。
没有阵阵的闪电照亮我的实验室,也没有沼泽地上的犬吠,这是个从事实验研究的好日子。到收工的时候,我手头有了麻省理工学院的乔治·克鲁尼原型(A)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布拉德·皮特原型(B),以及一只眼睛有点儿耷拉、鼻子稍宽的乔治·克鲁尼(–A)和面部不大对称的布拉德·皮特(–B)。对其他不如他俩帅气的各对,我也作了相同处理。我有了常见的张嘴笑会显得嘴角稍歪的伍迪·艾伦原型(A)和有一只眼睛错位、令人发怵的伍迪·艾伦(–A),还有了丹尼·德维托原型(B)和面部有点儿变形的丹尼·德维托(–B)。
12张照片中的每一张,我实际上既有一张原型版本,还有一张稍差的诱饵版本。作为实验用的两个版本的例子,参见后面的图(图中的照片是我用电脑合成的,不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
现在我们到了实验的主要部分。我带着这些成套的照片来到学生会,在学生中转。我一个一个地问,问他(她)们是否愿意参与。如果同意,我就拿出印有一套3张的照片给他(她)看(照片同后面例图)。有的一套中包括原版本照片A、它的诱饵版本–A,和另一张原版本照片B。还有的包括原版本照片B、它的诱饵版本–B,和另一张原版本照片A。
例如,一套里可能包括一张原版本的克鲁尼(A),一张诱饵克鲁尼(–A),还有一张原版本的皮特(B);或者一张原版本的皮特(B),一张诱饵皮特(–B),和一张原版本的克鲁尼(A)。我要求学生们(或男或女)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和3个中的哪一个约会,就在那张照片上画个圈。最后,我一共发出了600套照片。
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就是要判断在参与者选择的过程中,扭曲过的诱饵照片(–A或–B)是否会推动他们选择照片A或者照片B。换言之,形象稍逊的乔治·克鲁尼(–A),能否推动参与者去选择完美的乔治·克鲁尼,而不选完美的布拉德·皮特?
当然了,我在实验里没用真的布拉德·皮特或乔治·克鲁尼照片。照片A和B拍的都是普通大学生。你们还记得由于有一幢需要换屋顶的殖民地老式房子,就能推动人们去选择另一幢完好的殖民地老式房子,而不选那幢现代式房子——仅仅因为作为诱饵的老式房子让他们有了与完好老式房子的某种参照吗?还有《经济学人》杂志的广告里,难道不是125美元的单订印刷版推动人们去选择125美元的印刷加电子版套餐吗?同样,形象稍欠完美的人(–A或–B)的存在,会推动人们去选择完美的原型(A或B),是因为诱饵给他们提供了参照吗?
确实如此。每次我发出一套3张,包括一张原型、一张扭曲过的照片和另一个人的原型照片,参与者总是表示愿意与“正常的”原型照片里的人——与扭曲照片中相似,明显优于那张扭曲过照片中的那个——约会,而不选择另一个照片未经过扭曲的人。这样选择的可不是一半对一半,整个实验中这样选择的人占了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