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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韩馥让冀州

关东州郡纷纷起兵,口径一致“讨伐董卓”,可是董卓挟持了天子,讨伐董卓形同造反,这当中有一些技术问题必须解决。

解决方案是,大家共推袁绍为盟主,袁绍自称车骑将军,各路诸侯则由袁绍“板授”(诸王大臣权授官职,不经过皇帝)官衔,包括: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zhòu)、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今江苏境内江淮之间)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今山东境内)太守袁遗、济北相(济北是封国,今山东境内)鲍信、后将军袁术。都在崤山以东,故称为山东诸侯。联军中也包括曹操,但是曹操没有要袁绍“板授”——再次显示曹操高其他诸侯一等,天下已经大乱,有实力就出头,还在等别人任官,如何超越别人?

前述诸侯中,只有韩馥是留守邺城(今河北邯郸市临漳县西与河南安阳市北郊),负责后勤供输。实际上,他当时官位最高(州牧),而且刚开始时,是由于他支持袁绍,袁绍才能成为盟主,后来他却又嫉妒袁绍,于是暗中减少粮秣供应,想要让袁绍的部众因粮秣不继而离散。

袁绍幕下智囊逄(páng)纪提出策略建议:“韩馥是个庸才,我们可以联络幽州降虏校尉公孙瓒,鼓动他南下攻击冀州,韩馥一定惊慌失措。我们再派出口才好的使节前往邺城,向韩馥分析祸福,说服他将冀州牧让给你。韩馥在强大压力之下,定会交出政权。”

袁绍接受这个建议,写信给公孙瓒。公孙瓒正苦无理由南下,接到袁绍来信,正中下怀。于是打起讨董卓旗号,大军却往邺城前进(董卓此时已西迁长安,下章再述),意图明显。

韩馥出兵阻截,却被公孙瓒击败。于是袁绍派出游说团前往邺城,游说团由荀谌担任主角。

荀谌对韩馥说:“公孙瓒的幽州兵团都是燕、代战士,长年驻守北疆(防御鲜卑),个个身经百战,我们替将军担忧。”

韩馥悚然,问:“那该怎么办?”

荀谌说:“阁下自以为,收揽天下英雄豪杰归心,比袁绍如何?”

韩馥说:“不如。”

荀谌说:“阁下自以为,面对危机时,奇计、决策、智勇,比袁绍如何?”

韩馥说:“不如。”

荀谌说:“阁下自以为,数代恩信布天下、家家受惠,比袁绍如何?”

韩馥说:“不如。”

荀谌说:“袁绍是当代人中豪杰,将军却以‘三不如’的条件,居他上位,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长久,冀州为天下枢纽,若公孙瓒与袁绍联手,南北夹攻,阁下的危亡,已迫在眉睫。袁绍与阁下是老交情,不如将冀州让给袁绍,袁绍感戴阁下厚德,公孙瓒也不敢冒犯。如此则阁下拥有让贤美名,而自身比泰山还要安稳(安如泰山)。”

韩馥听了这番游说,决定让出冀州。可想而知,韩馥的亲信个个反对,但韩馥秉性软弱,又自认为是袁氏故吏,于是将冀州让给袁绍。

事实证明,韩馥果然是引狼入室。袁绍坐上冀州牧的位子,任命朱汉为都官从事(参谋)。朱汉从前受过韩馥羞辱,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派兵包围韩馥住处,捉住韩馥的长子,以铁槌敲断他的双足,袁绍闻报,立即逮捕朱汉,登时诛杀。

可是韩馥已经心胆俱裂,请求免一死,袁绍允许他投奔陈留太守张邈。

不久之后,袁绍的使节晋见张邈。韩馥在座,使节对张邈附耳低语,韩馥疑神疑鬼,借上厕所之名离席,就在厕所中自杀。

【原典精华】

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临危吐决 ,智勇过人,又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谌曰:『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

——《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二》 aQVJFJ9m67e5rxaZxgVq5pdhC1gw6RW5vON0zFouBuspYc1SvbDGWz1s7M9JVH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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