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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百种》中民歌的来源及时间

顾名思义,《北京小曲百种》所收应是流行于北京地区的民歌俗曲,实际情形有些复杂。罗常培《北京俗曲百种提要》云,《百种》中各曲,虽都流行于北京,却有许多带着地方色彩,像《山西五更》《斜倚栏杆》,从辙口来看就显得有点儿特别。罗先生并细作罗列,指《黑狗替主报仇》出在河北滦县(今滦州),《金钟记》出在河北宣化,《烈女阴魂配》出在河北蓟县(今天津蓟州),《丢姑爷》出在河北迁安,《枕头案》出在河北丰润,《奇巧鸳鸯案》出在河北晋县(今晋州),《婆媳归阴游地狱》出在河北旧京兆属,《安德春投友》出在山东德县(今德州),《高兰香还魂》《老倭瓜告状》出在辽西锦县(今辽宁凌海),《审青羊》出在辽西复县(今辽宁瓦房店),《贤良女吊孝》出在辽东海城,《烈女金环记》出在热河朝阳(今辽宁朝阳),《姑娘揧大烟》出在热河(河北、辽宁、内蒙古交界)北部。罗先生云:“这些旧曲恐怕都不是北京土产的。” 按罗先生的观察是对的,《百种》所辑民歌,大部是北方流行的俗曲,去北京不远,但是也有原产地距北方较远者(如从标题即可看出的《山西五更》)。实则《百种》中的《斜倚栏杆》《梳妆台》《绣花绷》《十杯酒》等,在江南如苏州、扬州甚至南昌新建等地均有流行,有些乃是丁日昌、余治开列的“小本唱片目”的上榜篇目。因此较为稳妥的说法,是在罗说基础上略作修正,即《北京小曲百种》中的各首,虽都流行于北京,却并不出于一地。

粗而言之,《百种》中的民歌,大体以北京及其周边地区为主,从歌中内容、所用调式、语言习惯等即可判断者,如“情歌类”中的《佳人饯行》《姑娘思女婿》《打新春》《探清水河》等。以《佳人饯行》为例,全曲共35落,用【剪靛花】调式。歌中有云:

姐儿房中闷沉沉,忽听得郎君咕咚门,就知是有情人,哎哎哟,喝了个醉醺醺。一头扎在奴怀里,昏迷不醒不动身,活活闷死个人,哎哎哟,喝酒无身份。回手端过凉水盆,拍了前心拍后心,浑身水淋淋,哎哎哟,拍拍头顶心。叫声郎君醒醒罢,喝口凉水打打精神,奴家也放心,哎哎哟,用手拉郎君。郎君翻身忙坐起,多谢姑娘扶侍的恩,听我对你云,哎哎哟,听我对你云。我的事情办完毕,明日起身回家门,探探老母亲,哎哎哟,免的挂在心。姐儿闻听这句话,一脚踢倒凉水盆,打了一个冷阵,哎哎哟,心中散了神。姐儿回到绣房去,杀鸡烫酒请郎君,表表夫妻的恩,哎哎哟,为他探母亲。用手拿过紫金盅,奴与郎君饯饯行,为你探母情,哎哎哟,奴与你满一盅。奴家有话向你明,千万莫当耳旁风,郎君你是听,哎哎哟,牢牢记心中。走到河边且慢过,单等南来北往人,知他浅和深,哎哎哟,处处加小心。走至山头急急走,狼虫虎豹里边存,出来就伤人,哎哎哟,自己防备身。你要歇歇坐平地,青草盈科马蔺墩,长虫里边存,哎哎哟,活活吓死人。走道别搭路上伴,路上人儿不知根,知他什么人,哎哎哟,知面不知心。早下店来晚起身,零碎东西得留心,丢了无处寻,哎哎哟,小心做贼的人。

歌中有“马蔺墩”。资料指马蔺别称马莲、马兰、马兰花、旱蒲、马韭等,多年生草本宿根植物,在天津、河南也即华北、中原地区,又称马蔺墩,天津并有地名曰马蔺墩,由是知此一《佳人饯行》非南方民歌。非南方民歌,并不代表此歌为北方独有。如《中国歌谣集成·江西卷》辑有新建传唱的《佳人饯行》,与此《佳人饯行》有关联。起首两节云:“姐在房中闷沉沉,忽听情哥要动身,吓脱奴的魂。叫声丫环快办酒,奴与情哥来饯行,表表奴的心。” “姐在房中闷沉沉”两首一样,“表表奴的心”与“表表夫妻的恩”意思相近,字句有异,由此可见前后两首确有联系。新建流传的《佳人饯行》中,没有“马蔺墩”的身影。是南方《佳人饯行》传入北地后,经本土化改良窜入“马蔺墩”,还是北地《佳人饯行》流入南方,而自动过滤掉“马蔺墩”,不能遽定(私意倾向于后者),南北民歌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则是事实。

《姑娘思女婿》与《探清水河》等的情形,要简单得多。前者用【太平年】调,打上北方曲艺烙印,后者明言“此事出在京西蓝甸厂,蓝甸厂火器营有个长青万字松老三”,已经框定了故事发生地。

《百种》另有一些民歌,可以明确是由南方传入北京,如“情歌类”中的《斜倚栏杆》(《斜倚栏杆》在丁日昌、余治所列“小本唱片目”中作《门倚栏杆》),扬州书坊鸿文堂唱本均有印行,至今在江苏多地仍有传唱。《百种》中《斜倚栏杆》云:

桃叶尖尖柳叶青,小货郎担担站在门庭。搁下钢针盘绒线,梳洗打扮下了楼亭。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一声,鸳鸯枕上劝多情。一路鲜花休要采,走马行船多加小心。早下店,晚起身,日出三竿出店门。押押气儿,小亲亲,谁是小哥哥的知心人。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二声,小妹妹不必细叮咛。一路鲜花我不采,走马行船我多加小心。早下店,晚起身,日出三竿出店门。押押气儿,小亲亲,小妹妹是我的知心人。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三声,昨夜晚上有人叫门。奴家有心迎接出去,怕的是别人试探奴的心。押押气儿,小亲亲,羞羞惭惭回在房中。斜倚着阑干叹罢了四声,晚夜晚上我来叫门。倒退三步侧耳闻听,忽听得房中仿佛有人声。押押气儿,小亲亲,忍气吞声回到房中。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五声,小哥哥说话太不聪明。听见上房有人讲话,三拳两脚砸开奴的门。打着火,点着灯,红罗帐内看分明。押押气儿,小亲亲,鸳鸯枕上捉了奸情。斜倚着阑干叹罢了六声,小妹妹说话欠聪明。一来不是银钱将你买,二来不是爹娘定下亲。押押气儿,小亲亲,露水夫妻认什么真。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七声,小哥哥说话太不聪明。一来不是银钱将奴买,二来不是爹娘定下亲。押押气儿,小亲亲,一日夫妻百日恩,露水夫妻更得认真。斜倚着阑干叹罢了八声,辞别了小妹妹要起身。拿起包袱正要走,一匹大马奔途程。押押气儿,小亲亲,从今以后不能进你的门。斜倚着阑干叹罢了九声,我问小哥哥你往那里行。你要走我就跟你走,你要上天我会驾云。上天跟到凌霄殿,入地跟到水精宫。押押气儿,小亲亲,你要想脱身万不能。斜倚着阑干叹罢了十声,小妹妹说话欠聪明。方才说的玩笑话,小哥哥如何敢那么行。押押气儿,小亲亲,给你个棒槌你就认了针。柿子开花白似霜,小妹妹心肠我不忘。我要忘了小妹妹你,一命死了在长江。在长江,在长江,一命死了不还乡。柿子开花白似霜,小哥哥心肠我也不忘。我要忘了小哥哥你,年年生病在身上。在身上,在身上,一命死了见阎王。柿子开花白似霜,二人心肠全也不忘。单等小哥哥回家转,夫妻暂且度时光。度时光,度时光,夫妻到老金玉满堂。

《百种》定此歌用【剪靛花】调,“押押气”未知何意。扬州鸿文堂唱本有《新刻时调叹十声》,歌云:

荷花出水尖又尖,去年想你到今年。去年想你尤只可,今年想你把病添。把病添来把病添,想思的病儿害到何年。手扶栏干叹一声,鸳鸯的枕上劝情人,外面鲜花少要采,行船走马要小心,呀呀由,小亲亲,谁是你知心合意人。手扶栏杆叹二声,不必妹妹细叮咛,路上鲜花我不采,行船走马自小心,呀呀由,小亲卿,小妹妹是我知心合意人。手扶栏干叹三声,昨日是你来敲我家门,欲要开门迎接你,又怕傍人试试奴的心,呀呀由,小情郎,又怕傍人来试奴的心。手扶栏杆叹四声,昨日是我来敲你家门,是我是我真是我,是我走你家门前过,耳听香房人言语,忍气吞声转家门,呀呀由,小亲卿,忍气吞声转家门。手扶栏干叹五声,情哥哥说话好不中听,姐在房中人言语,你一拳一脚打开我家门,打起火来点起了灯,青纱帐内看分明,呀呀由,小情卿,鸳鸯枕上捉奸情。手扶栏杆叹六声,情妹妹说话不中听,一不是我银钱将你娶,二不是我爹娘配成婚,呀呀由,小情卿,露水夫妻顶什么真。手扶栏干叹七声,情哥哥在上听源音,一不是你银钱将奴娶,二不是你父母配成婚,自古道一夜的夫妇百夜恩,百夜的夫妇似海深,呀呀由,小情卿,露水的夫妻情更深。手扶栏杆叹八声,得罪妹妹要动身,说动身来急动身,打起个包袱赶路程,呀呀由,小情卿,打起个包袱转家门。手扶栏杆叹九声,说动身来难动身,蜻蜓洛蜘蛛网,苍蝇吊下面糊盆,虱子藏在毛布眼,杨辣子跌下罗罗籐,呀呀由,小情卿,小奴家与你一同转家门。手扶栏干叹十声,小妹妹听我说分明,不看鱼情看水情,不看金刚看佛面,鱼情水情都不看,还看当初枕上情,呀呀由,小情卿,还看当年枕边情。枝枝花开白如霜,情哥哥恩情我也不敢忘,不敢忘来不敢忘,十月的怀胎在身上,若然忘了情哥哥的恩,横生倒养见阎王。八月里桂花香,九月里菊花黄,小妹妹的恩情我也不能忘,不能忘来不能忘,行船走马过长江,若然忘了小妹妹的恩,翻江落海不得还乡。

不须细较,即知《百种》中《斜倚栏杆》实即鸿文堂唱本《新刻时调叹十声》,前者“押押气”当是“呀呀由(哟)”之误。1922年上海文益书局印行《时调大观》初集有《新刻十栏杆扬州小调》,歌云:

荷花出水茨菇叶儿尖,荷花爱藕藕爱莲。荷花爱藕身子白,藕爱荷花出水鲜。出水鲜来出水鲜,去年想你到今年。去年想你自由可,今年想你把病添。把病添来把病添,想思病害到何年。手扶栏杆叹一声,鸳鸯枕上劝情人。一路鲜花少要采,行舟走马要小心。呀得而游,小青青,我是你的知心人。手扶栏杆叹二声,不用妹妹细叮咛。一路鲜花我不采,行舟走马自小心。呀得吓游,小青青,不用妹妹细叮咛。手扶栏杆叹三声,昨晚可是你敲门。我要开门来接你,又怕旁人试我心。呀得而游,小青青,下次开门叫小名。手扶栏杆叹四声,昨晚是我敲你门。是我我我正是我,是我走你门前过。耳听厢房人言语,退后三步洗耳听。呀得而游小青青,忍气吞声转家门。手扶栏杆叹五声,情乖乖说话不中听。耳听厢房人言语,一拳一脚打开门。打起火来张起灯,青纱帐内看分明。呀得而游,小青青,鸳鸯枕上捉奸情。手扶栏杆叹六声,情妹妹说话不中听。一来不是银钱娶,二来不是父母配成双。呀得而游小青青,露水夫妻顶什么针。手扶栏杆叹七声,情哥哥说话不中听。虽然不是你家家钱娶,二来不是爷娘配成婚。呀得而游,小青青,一夜夫妻百夜恩。手扶栏杆叹八声,辞别妹妹要动身。说动身来就动身,打起包袱赶路程。呀得而游,小青青,永世千年不进你家门。手扶栏杆叹九声,说动身难动身。花英钻在罗罗网,洋纳子吊在罗罗籐。蜜蜂钻在麻布眼,伸头容易缩头难。呀得而游,小青青,你会腾空我驾云。手扶栏杆叹十声,小妹妹听我说分明。不看金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鱼情水情总不看,还看当年枕上情。呀得而游,小青青,一夜夫妻百夜恩。一夜夫妻如山重,百夜恩情似海深。栀子花开白如霜,情哥哥恩情我不忘。若还忘记情哥哥的恩和爱,十月怀胎在身上。在身上,横生倒养见阎王,我若不忘情哥哥的恩和爱,养下儿子做状元郎。栀子花开白如霜,情妹妹的恩我不忘。若还忘了情妹妹恩,行船走马过长江。过长江,付长江,吊在江心不能回乡。若还不忘情妹妹的恩,顺风顺水回家乡。

鸿文堂是清末民初扬州著名书坊,“荷花出水尖又尖,去年想你到今年”在前,“荷花出水茨菇叶儿尖,荷花爱藕藕爱莲。荷花爱藕身子白,藕爱荷花出水鲜。出水鲜来出水鲜,去年想你到今年”在后,可以看出二者有着极为清晰的承继关系,而“扬州小调”明确标示了此歌的南方土产身份。

另仇江、张小莹撰有《车王府曲本全目及藏本分布》 ,系据北京大学图书馆《北京孔德学校图书馆所藏蒙古车王府曲本分类目录》、首都图书馆《清蒙古车王府藏曲本目录》、中山大学图书馆《车王府曲本编目》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台湾“中研院”史语所、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藏车王府曲本目录汇总而成,其将《百种》中全部俗曲均列为车王府藏曲内容,私意有可商榷处。

一、罗常培《摘韵》云,《百种》中各曲“有的抄自车王府曲本,有的抄自‘百本张’的唱本,还有几本标着‘清幽书屋’‘清云书坊’‘松月山房’‘别墅山庄’等字样” 。罗先生的意思非常明白,是指《百种》所录,并不全是车王府曲本。

二、史语所抄本的目录页,是统一格式,长方形边框的右侧标“车王府曲本”,左侧标“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钞藏”。正文纸张格式并不一致,有打格有不打格,有左侧标“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钞藏”,更多则无此字样,各本亦非一人笔迹。1928年、1929年两年,史语所着人抄录孔德学校购藏车王府曲本,抄录所用,当是定制纸张,格式与此目录页用纸相同。《百种》目录页用纸,是由定制抄录纸张中随手取用,还是因为内中诸曲,均出诸车王府曲本,因而特意借此标识身份,未见原件,不能遽定,只能存疑。

三、既然存疑,则《车王府曲本全目及藏本分布》将《百种》中俗曲尽数列入,并不妥当。依罗常培所说,《百种》所录,车王府曲本只占部分,“百本张”“清幽书屋”“清云书坊”“松月山房”“别墅山庄”等,即不应列入《全目》中。但是关德栋为《清蒙古车王府藏曲本》作序,云车王府曲本,有两个来源,一是从梨园旧抄本、戏班台本或艺人嘌唱的底本、秘书过录;二是从当时售卖、租赁戏本唱本的书肆或长设摊点抄买。若依后一种情形,则“百本张”与“清幽书屋”“清云书坊”“松月山房”“别墅山庄”唱本,亦在车王府的抄买范围,如是则罗先生云“有的抄自车王府曲本,有的抄自‘百本张的唱本’”,可归并为“全部抄自车王府曲本”;百本张等唱本如非车王府“抄买”而是孔德学校或史语所收藏,则不应列入《全目》——总之还是存疑。

四、即使车王府曲本涵盖“百本张”与“清幽书屋”“清云书坊”各种,即《百种》所录,全为车王府曲本,仍有令人费解处。如据《全目》所示,《百种》中各曲,除寥寥几首如《十二重楼》《绣门帘》《斜倚栏杆》外,绝大多数,均只有史语所录存复抄本,北京大学图书馆、首都图书馆(今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等处,无原抄本。只有复抄本不见原抄本的情形,艺术研究院与中大图书馆亦有,但以史语所最为突出。无原抄本只有复抄本,一是使得罗先生“有的……有的”说,与关先生“一是……二是”说难以融通,二是为厘清《百种》中民歌俗曲的归属,设置了障碍@@—若是其尽为车王府藏本,那么那些原抄本到哪里去了?

五、在《中国俗曲总目稿》序言中,刘半农云《总目稿》所收俗曲,全部标明来处,“标(车)字的即车王府曲本,标(平)字的是国立北平图书馆所藏,标(宫)字的是故宫博物院所藏,不标字的是史语所所藏”。经核对,《百种》中的绝大部分,如《进兰房》《反调尼姑下山》《尼姑下山》《照花台》《探情郎》《佳人饯行》等,在《总目稿》中均未标(车)字,也即均是史语所自藏。《百种》原由常惠编成,刘半农审订,罗常培《摘韵》亦指其“是常维钧(按即常惠)先生替刘半农先生搜集的”,显见《总目稿》的标记不会有错,错者只能是《车王府曲本全目及藏本分布》的编制者,错的原因,或是受了《百种》目录页“车王府曲本”标记的误导。

综合以上意见,可以大致推定《北京小曲百种》中的俗曲,是编者自史语所历年收藏的各种俗曲唱本中辑录而成,并非全部来自车王府藏曲。由此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即《百种》所录唱本,大致产生于什么时代?回答此一问题,有两个参照物。一是外证,仍如罗常培所说,《百种》内容“有的抄自‘百本张的唱本’,还有几本标着‘清幽书屋’‘清云书坊’‘松月山房’‘别墅山庄’等字样”,因为百本张、清幽书屋、清云书坊、松月山房、别墅山庄多活跃于清末民初(百本张较早,清中叶即已发行唱本),据此可知《百种》中各唱本均是此一时期产物。二是内证,可由歌中所说内容考定。

《百种》中民歌描述的事件,有部分既有时间,也有地点,研究者可由此确定其产生的年代与流行区域。如“情歌类”中《打连成》有句云“大清国是真龙,咸丰皇爷把基登,新出了事一宗,此事出在斋堂城”,一是指明时间是“咸丰”,二是指明地点是“斋堂城”(资料指其遗址位于北京市门头沟区斋堂镇斋堂村,是东通北京、西达河北省至蒙古高原的大道,明代建城于此,嘉庆六年因清水河山洪泛滥,冲毁南部城墙)。“新闻类”中《丢姑爷》起首云“大清国万万年,新出一件巧奇冤。明公买去仔细看,内里情由真可观。永平府迁安县,程家庄上有家园。程爷膝下生一子,年方八岁叫保全”,“大清”是时间,“永平府迁安县”是地点(河北)。“新闻类”中《黑狗替主报仇》有云“大清国锦江洪,光绪佛爷有道龙。真是风调雨又顺,五谷全收成”,“出新闻事一宗,住在京东滦州城。离城到(倒)有九十里,正西刘家营,此人姓田名玉升”,“光绪”是时间,“京东滦州城”是地点。

《百种》全部民歌中,没有出现“民国”字样,亦未见民国人物、事件,因此谨慎起见,关于其中各曲本来源和时间的表述,可以归结为如下几点:一是并不全出于车王府藏曲本;二是各曲流行于北京,却并不全是北京特产,而是来自各地,以北方为多,亦有少量的南方民歌掺杂其中;三是因为难以确定辑录文献的具体来源,是以只能根据歌中内容,推定其流行的大致时间,私意以为较为稳妥的说法,是主体为晚清,如有民初,数量亦极少。 tInUAWRXUQROPi94lK+Zd12BlxSHpy/XfXN2YSh8AC9oP+b/TioTr2443wBKV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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