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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五大印章流派

明代的印坛犹如夏夜的天庭,群星闪烁,名手如林。而对其中特别闪烁光亮的印人和流派,我们可据实物 (主要是印谱) 来考察。其实,在明代流派印章崛起之时,评述性的工作即在进行,以“明”论“明”,当以朱简在《印经》一书中的论述最为详尽得体。文字虽然长了一些,但犹有录出的必要。他说:

德、靖之间,吴郡文博士寿承氏崛起,树帜坫坛,而许高阳、王玉唯诸君相与先后周旋,遂尔名倾天下。何长卿北面师之,日就月将,而枝梧构撰,亦自名噪一时。嗣苏尔宣出,力欲抗衡,而声誉少损,乃僻在海隅,聊且夜郎称大。或谓寿承创意,长卿造文,尔宣文法两驰,然皆鼻盾手也。由兹名流竞起,各植藩围,玄黄交战,而雌黄甲乙,未可遽为定论。乃若璩元玙、陈居一、李长蘅、徐仲和、归文休暨三吴诸名士所习,三桥派也。沈千秋、吴午叔、吴孟贞、罗伯伦、刘卫卿、梁千秋、陈文叔、沈子云、胡曰从、谭君常、杨长倩、汪不易、邵潜夫及吾徽、闽、浙诸俊所习,雪渔派也。程彦明、何不违、姚叔仪、顾奇云、程孝直与苏、松、嘉禾诸彦所习,泗水派也。又若罗王常、何叔度、詹淑正、杨汉卿、黄表圣、李弄丸、汪仲徽、江明初、甘旭,皆自别立营垒,称伯称雄。而沈从誉、张吴军、程敬,敷驰楚服,空谷之足音乎?……赵凡夫是古非今,写篆入神,而捉刀非任。……而鲍存叔尸祝之。赵完叔矢口秦、汉,自许狂澜砥石,观其所作,未脱眉山窠臼,此其青出者乎?姚夷叔一生倔强,眈眈火攻主臣,或人知之,或人罪之,与夫金一甫抹杀汉章殆异焉。再若璩幼安临文写意,绰有父风;贺绪仲博识多闻,兼赅师授;吴亦步循今改步,微砭何氏膏肓;顾元方蹈矩随方,始砭吴门习俗。

这是考察明代篆刻流派的“索引表”。其中提及有影响的印人五十名;地区有江、浙、皖、闽;流派有文彭的三桥派、何震的雪渔派、苏宣的泗水派。事实上,以作品的优劣和风貌的自立去考察,汪关当是一卓有大成的印派,但朱简未曾论及,其原因如李流芳所论:“今世以此道行者,自长卿而后有苏啸民、陈文叔、朱修能诸人,独杲叔贫而痴,足迹不出海隅,世无知之者。” (李流芳《题汪杲叔印谱》) 汪关的贫而痴,不善于交际,是“世无知之者”的一个缘故。此外,张灏辑《学山堂印谱》“篆刻名家姓氏”列汪关之子弘度时称:“杲叔素不解奏刀,每潜令其子代勒以溷世,遂浪得名。今好事家所藏杲叔篆刻,皆出弘度手也,偶识之,以资一粲云。”这是一则不诚实的材料。汪关的印作,正如其至友李流芳所推誉:“能奄有秦、汉、宋、元之长,而独行其意于刀笔之外者,不得不推杲叔,吾谓长卿而后,杲叔一人而已。” (同上) 在明代,汪关的作风是舍其他人而不能为的,其子弘度的印作不足类比。

对张灏混淆事实的“声明”,清初周亮工指出是张氏出于“私憾”,故意诋毁汪关的艺名,但在当时,凭张灏的影响,加之李流芳阐述的原因,都可能影响到朱简对汪关的忽视。此外,出于行文的常识和传统的积习,朱简的“索引表”里当然不宜由人及己,但朱简亦是无可争议的又一大印派。明代印坛高手甚夥,而论其艺术成就、个人风貌对后世的影响,则当推文彭、何震、苏宣、朱简、汪关五大家。

文彭

文彭 (1489—1573) ,字寿承,号三桥,长洲 (今江苏苏州) 人,文徵明长子,曾任两京国子监博士,世称“文国博”。朱简《印经》称“印昉于商、周、秦,盛于汉,滥于六朝,而沦于唐、宋。……国初尚沿故习”,李流芳《题汪杲叔印谱》也称“国初名人印章,皆极芜杂可笑”。正是精于古书而嗜好印学的文彭,将石章广泛引进印坛,并由以往的自篆牙章付南京李石英代刻,一变为自篆自刻石章,从根本上改变了“芜杂可笑”的局面,故朱简《印经》称:“自三桥而下,无不人人斯、籀,字字秦、汉,猗欤盛哉!”

文寿承氏 文彭

三桥居士 文彭

今天我们要全面评判文彭印作的艺术特色是很困难的。一是文彭之世,印人尚无辑自刻印成谱的风气,致使不能概见他一生印作的全貌;二是艳羡于文彭的影响,托名伪作充斥于明、清,以致“赝鼎遍天下”。这些都干扰了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但还是可以尽力做一些考察,据明代王野《鸿栖馆印选》序称,文彭篆刻“法虽出入,而以天韵胜”。李流芳《题汪杲叔印谱》也说他“颇知追踪秦、汉,然当其穷不得不宋、元”。王穉登《古今印则》跋也说,文彭的作品“非俗非陋,不徇不拘”。此外,结合不可能作伪的文彭书画真迹上的自钤印相参正,可知文彭的印作是以安逸典雅、沉静清丽为基调的,它刻意追溯汉法,犹有宋元遗风。这完全符合事物初创期的一般规律,须知《顾氏集古印谱》的问世,已是文彭古稀后的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可以断定为石质印材的文彭自用印,如“文彭之印” (朱、白文各一) 、“文寿承氏”、“文寿承父”、“寿承氏”、“三桥居士”等出自文彭之手是可以肯定的,四周边栏都一无例外地呈严重剥蚀状。对于这一特点,稍晚的沈野《印谈》有记载:“文国博刻石章完,必置之椟中,令童子尽日摇之。”这表明,文彭注重驾驭石章松嫩易镌的特点,模拟汉印边栏的剥蚀,追求“金石气”的风味,以纯正洁净的篆法,匹配剥蚀、古朴的边栏,由干净相作破碎面,制造一种新腔与古色相辉映的艺术效果。由此可见,文彭是有意识地处理,这也成为后世修饰印面技艺的先声。同时,由文彭印的这一特征推断开去,我们对众多艳称文彭真刻的印章,似乎也多了一条检验的标尺。要言之,文彭对明清流派印章的贡献,一是“引进”并广泛推行石章,开辟了篆刻史上的石章时代;二是逾越宋、元,直追秦、汉,具有承上启下的衔接作用。

何震

何震 (约1530—1604) ,字主臣,一字长卿,号雪渔,明时为安徽新安 (今江西婺源) 人。周亮工《印人传·书何主臣章》称,何震“往来白下最久,其于文国博盖在师友间,国博究心六书,主臣从之讨论,尽日夜不休”。不同于多才多艺的文彭,何震是一位专攻篆刻的“专业”印人,在这个领域里倾注了毕生的精力。如果说明清流派印章由文彭叩开山门,那么却是由何震首先进山得宝的。祝世禄《梁千秋印隽序》称,篆刻“至我朝文寿承氏稍能反正,何主臣氏乘此以溯其源,遂为一代宗匠”。吴继仕《翰苑印林序》则称,“吾郡何主臣氏追秦、汉而为篆刻,盖千有余年一人焉”,以至“一时无辈,没而人益重之,片石与金同价” (李维桢《鸿栖馆印选·题词》)

俞安期称何震“会通诸古印章,乃尽取其精,以应人之求,可谓集其成矣。急就纵横,得诸凿也;瘠纹直曲,得诸镂也;满白蜿蜒,得诸铸也;方折而阴,得诸璃也;圆折而阳,得诸琢也;龙章云篆,鸟翥虫蠕,亦靡不各底于极则”。

的确,何震对古代印章的借鉴是博征广采、多姿多式的,显示了对铸印、凿印、玉印“各体无所不备”的风貌,对于当时尚不能断定时代而高古奇诡的周秦古玺,他也尝试去表现。在用刀上,他娴熟地把握了石性,挥运长驱直入的冲刀,给人以奏刀猛利而进退裕如的痛快感和肯定感。勇敢、大胆,化古开今的探索精神,使他的印作大别于文彭,明确无误地打上明代流派印章特有的烙印;不依附于古人,具有自我的风格和时代的精神,这是难能可贵的。他的印款刻法也不同于文彭的勒碑刻法,而是用单刀、切刀,径直为之,得苍古生拙之趣。

何震的印作是那样强烈地感染着整个印坛、整个社会,以至在明代,许多印人都以摹刻他的印作为能事,留下多部印谱。其中程原父子即广搜何震印作五千有奇,择其中一千五百方,摹刻成《忍草堂印选》。诚然,对于何震的印作,后人亦有“新剑发硎,了无古意”的批评,这并非一无道理。然而,出新而乏古意,总胜于法古而泥古。循循泥古者,有古无己,沉湎于游览故道,忘却承担后来者的历史责任,实是僵化和倒退;而创新者立志探索新路,化古为今,虽不成熟,却可完善,它正标志着艺术的新生和发展!

苏宣

苏宣 (1553—1626后) ,字尔宣,一字啸民,号泗水、朗公,明歙县 (隶属今安徽黄山) 人。苏宣好任侠,弱冠遭不平,仗义杀人,逃遁于淮、海间,事平后悉心于篆刻,曾得文彭的亲授。

苏宣治印,在当时就享有盛名。姚士慎《苏氏印略序》称其“素精六书,残碑断碣,无所不窥,所至问奇字者履相错。其印章流遍海内,与文寿承、何长卿鼎足称雄,其书篆隶错出,不名一家,镌法亦变幻多端,不主故常,要以归于浑朴典雅”。吴钧则赞叹其印之“雄健”。实际上,苏宣在汲古方面的努力是不下何震的。我尝寓顾汝修、项元汴家,遍览两家“所藏秦汉以下八代印”,领悟“世不相沿,人自为政”——作品当随时代、当具个性的至理。晚年,苏宣在《印略》自序中这样回顾自己的艺术道路:“余于此道,古讨今论,师研友习,点画之偏正,形声之清浊,必极其意法,逮四十余年,其苦心何如!”艺者,心之迹。苏宣豪放刚毅的性格决定了他印作的风格,在明代,论印作的“浑朴”“雄健”,苏宣是无出其右的。

具体而言,苏宣的篆法历落壮伟,属于开张型,不入小巧、纤柔一路;在用刀方面,除了对冲刀、切刀的运用,苏宣的印面上已经出现了横披、浅削的兆头,相较文彭、何震,其用刀角度显然偏向一侧,用刀速度也更为缓慢。苏宣在流派印章处于初创期的石章王国里,以自己的探渺索微,开阔了篆刻艺术的探索面和表现力,是一位有功之臣。严格地说,苏宣的艺术风格与何震相比得不似之似,但他那宏恢的气度,浑朴的气质,雄健的气概,则是卓然自立而使后世受益的。此外,苏宣的刻款多以单刀、切刀镌刻奔放的草书,也为创格。

朱简

朱简 (约1570—1625后) ,字修能,号畸臣,后改名闻,明休宁 (隶属今安徽黄山) 人。工文而善诗,受业于陈继儒,与李流芳、赵宧光相友善。学问的宽博给予他艺术创作和见解上莫大的益处。朱简是明代追秦摹汉而塑造出奇特面目的第一人,秦爨公《印指》称:“修能以赵凡夫草篆为宗,别立门户,自成一家,一种豪迈过人之气不可磨灭,奇而不离乎正,印章之一变也。”其以别致的草篆来滋补篆刻,作篆如作草,刻字如写字,增强了点画之间、字与字之间笔势的牵连、呼应和顾盼,产生一种浓郁且富有提按使转、跌宕起伏的笔意。朱简远追秦玺汉印,近取赵宧光草篆,既印内求印,又印外求印,从而使他的印作奇中寓正,险中见平,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周亮工《印人传》称:“继主臣起者不乏其人,予独醉心于朱修能。”朱简之印令精通印学的周亮工“醉心”,可见其酿造的淳美烈酒的度数了。

朱简的用刀技法亦是别出心裁的。他首创一种短刀碎切的技法,即一根笔道往往由往复几次的短切动作延续合成。这是在往昔金玉印材上无法表现的刀法,也是文、何、苏三人未能触及的专题。这种用刀的好处在于线条有粗细、光毛、轻重、参差的节奏变化,刀短而意长,刀碎而意完。于刀、石的镌刻感之外别具笔情墨趣的书写感,制造的是犀利、苍莽、老辣、险峭、“奇而不离乎正”的写意风格。

朱简在篆刻创作上的建树是多方面的。他敢于和善于开拓新境地,明代借鉴周秦古玺,并非始于朱简,而形神兼备,深得古奥情趣的唯朱简一人。

朱简不仅在篆刻上是一位开派的大家,在印学理论上也是淹古通今的强者。他著有《印书》《印图》《印品》《印章要论》《印经》《印学丛说》及《集汉摹印字》等,非但在明代,即使在上下五百年的整个明清印苑里,也是佼佼者。在这些印学论著里,他有许多发前人所未发、发前人虽发而错发的精辟见解;对于历代衍传的“缪篆”定义,他做了大别于古昔的新解;对于彼时谁也闹不清,往往附于印谱末尾的周秦古玺,他第一个拟断为“先秦印”,字里行间闪烁着真知灼见的辉光。

汪关

汪关 (约1575—1631后) ,初名东阳,字杲叔,明歙县 (隶属今安徽黄山) 人,久居娄东 (今江苏太仓) 。万历甲寅年 (1614) ,其在苏州得“汪关”汉铜印,欣喜无量,遂更名,并颜其居为“宝印斋”。问字于李流芳,李氏为其取字“尹子”。倘以明代五大印人的辈分论,文彭为第一代,何震为第二代,苏宣又稍次,而朱简与汪关则是同辈。然而,这是一对值得比较的印人,朱简印作险峭而写意,汪关则雅妍而精严,虽为同辈却能避同立异,各造其极,故在明代篆刻史册上各自占据了重要的一页。

由于文彭、何震、苏宣相继追慕秦汉,随着三者名声日隆,印作传播,当时许多印人崇尚、摹拟秦汉印,其实是追求一种明人化的秦汉印。换言之,彼时借鉴文、何、苏印的风气实不亚于秦汉真印。而汪关和朱简则力图摆脱文、何的束缚,不杂时习,直追秦汉,演为新面。汪关对汉印的观察是深入且细腻的,他的白文印和缪篆朱文印纯师汉印,篆法精严、章法沉稳,俊丽和平;小篆朱文印则专攻圆朱,配篆堂皇婉畅,秀颖而去妖冶,细巧而见朴茂。此外,他还尝试镌刻了不少殳篆和鸟虫的白文小印,也别具装饰意趣。

汪关之印 汪关

值得注意的是,汪关的冲刀空前地遒劲而稳健。他在镌刻朱文印时,于线条的交错处总留有明显的“焊接点”,这些圆融的“焊接点”,在流动的线条间起着凝练、厚实的调节作用,这是汪关的创造。我们透过“焊接点”来剖析,似可断定汪关的刻印技法有着一个较为繁复的修饰过程:白文的线条是由细而逐渐刻粗,以达到预定的粗细而止;朱文印则是由粗线条逐渐修葺至细,从而能留出这些“焊接点”。汪关修饰线条的功夫是十分高明的,修葺易失自然而产生板滞的呆气,他却能于方寸之间益现出生气。正因为汪关的印作既有雍容华贵的富坦气和温文恬静的书卷气,是雅俗共赏的能品,所以他为时所重,也多为后人宗法。

综上所述,明代五大家所创立的五大流派,文彭以纯正胜,何震以精能胜,苏宣以雄强胜,朱简以险峭胜,汪关以雅妍胜。由他们领衔的无数文坛印人在这崛起的篆刻天地里,做出了可歌可颂、不可泯灭的卓越成绩。它既煊赫于明代,也给巨大影响于清代。

以清代初、中期一些篆刻大家而论,在他们清新的艺术风貌里,如果除却主要的创新的一面,纯粹去考察他们继承的一面,则均能离析出明代流派印章艺术的“遗传基因”。程邃是清初一大家,其用刀即受苏宣的熏陶,而边款的镌刻则得力于汪关。名声大隆于康熙时代的林皋,其印作则是宗师汪关的。丁敬是世人皆知的浙派创始人,他的白文仿玺印多有何震、梁袠的遗风;用刀技法多师法苏宣、朱简,论其比重,则十之六七源出朱简;他的边款,无论是采用的书体还是镌刻的技法,均继承了何震的衣钵。稍晚于丁敬的邓石如,是皖派的创始人。他早、中期的朱、白文印作都有浓厚的何震、梁袠的神情,他甚至摹刻过梁袠的一些印作,然而这些摹刻之作的水准是冰寒青胜、远在梁袠之上的。在用刀上,他那雄浑醇厚的滋味正是由程邃而接步苏宣的。他自立标格的行草边款也可以使人联想起苏宣的边款,只是他化切刀为冲刀,自有其移步换景之妙。我们不宜机械地按图索骥,但这种“下环”扣于“上环”的继承关系是客观存在的。这是从以印鉴印的狭义上论其影响。

从广义上讲,可以认为,明代石章时代的开启和篆刻流派艺术的崛起,其流风余绪也渗透到兄弟学科和姐妹艺术之中。篆刻的风行,促进了篆体书法书写技能,对有清一代篆书大家的迭出自有潜移默化的作用。篆刻艺术的深入发展,别篆、识篆,考证古印,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印章考古、文字训诂、碑版等学科的建立和发展,也带动了印泥、刻钮工艺的日趋精良。篆刻作为一门篆书、镌刻相综合的艺术,学者精于篆书的挥运和配篆的疏密章法,加之对深穆古朴金石气的理解和把握,一旦画笔在手,就大有利于丰富和扩充国画艺术的表现力。因此,综观近代艺坛印人、书家暨画家的吴熙载、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的习艺生涯,他们无一不是由篆刻起家,继而以画迹显赫于时的。足见,先攻篆刻,继攻六法,金石书画融会贯通,是近代绘画史上令人瞩目的一条路途。

总之,篆刻流派再发展,艺术风格再创新,对于开拓石章时代的明代流派印章,其成就、其后劲都是不能低估、不容忽视的。由于种种原因,正如先前所说,它似乎比秦玺、汉印更遥远,也更陌生,但是这种遥远感、陌生感,并不能掩饰这个时代固有的光芒。 0sxh2WU/7mLCkP+LQuw9f9ZThAYfREznwQj3dDVSDJosIRAtxXQ0qkPQeQrrSn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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