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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秉雄告三强父亡书

(1939年1月27日)

三弟:

父亲于一月十七日下午九时三刻逝世。

是日午饭后父亲还出门,下午四时余归家,我在五点左右课毕回家,父亲还和我闲谈。六时余,父亲从南屋走到北屋正预备吃晚饭,他一边谈笑一边走。父亲忽觉一阵头晕便躺在床上,嘴流出痰沫,我急往扶起已不能言语,只做手势命拍背部,吐出痰唾液甚多。我们急请德国医院史大夫来诊,注射一针,医嘱送医院救治。当就雇病车送往德国医院,经其内科主任伊大夫诊断为右脑部溢血,病势危急。当时又打了一针,仍不清醒,只是呼吸稍匀而带痰声。我当时以为还有希望,谁想得到不久呼吸便突然停止,脉搏也渐细了。唉!从那时候起,我们弟兄三个已是无父的孤儿了!

父亲病势危急时,我曾和德国医院方面接洽请协和医院医生共同诊断病况,刚接洽好,医生尚未到,父亲已离我们而去了。这次父亲的突然逝世,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灵柩在家停了七天,现在移殡于法源寺暂厝,已找到北平一处乡间墓地,不日便可入土为安。讣闻等诸事因路远不便计议,好在父亲生前朋友、学生均极操劳,我有许多不清楚,请建功( 语言学家魏建功 )在昆明报上刊一讣闻。这讣闻稿是兼士、静山、憩之诸先生代拟的。在此发的讣闻署名有父亲大哥方面一系,今稿加上“丧主”二字,则只列我们这一支就行了,这是比较更合于父亲的意思。

父亲故去后,留在北平的学界同仁好友,在刑部街教育部内为父亲举行了追悼会,在外地的朋友们闻讯后,有的致电哀悼,有的写了悼念诗文寄来,我等甚为感激,并以我们三弟兄之名敬致谢忱。

父亲的突然故世对母亲刺激非常重,悲痛的心情你会想像得到,但身体尚可,有我们在身边终日陪伴护理,精神会渐渐好起来的,你可以放宽心,也不必为这突发不幸过于悲哀。在此互致节哀,多多珍重。

秉雄于北平
一九三九年一月廿七日

解说

钱玄同逝世后,先是留北平的学界同仁好友,在刑部街教育部为其举行追悼会,继而5月7日,迁陕西城固的西北联合大学的北平师大校方以西北联大名义开追悼会,国文系同人并以“清酒香花”作为奠仪,怀念他对新文化运动的功绩。时在西北联大的当年留日同在《民报》听章太炎讲《说文解字》的老友许寿裳,为钱玄同写了挽联:“滞北最伤心,倭难竟成千古恨;游东犹在目,章门同学几人存”。另一位国语统一与汉字改革的同人黎锦熙,一气写了四首挽诗“略抒哀感”。

同年7月,国民政府发布明令褒扬钱玄同,算作对他一生所作的“盖棺定论”。令称:

国立北平师范大学教授钱玄同,品德高洁,学识湛深。抗战军兴,适以宿疾不良于行,未即离平。历时既久,环境益艰,仍能潜修国学,永葆清操。卒因蛰居抑郁,切齿仇雠,病体日颓,赍志长逝。溯其生平致力教育事业,历二十余载。所为文学,见重一时,不仅贻惠士林,实亦有功党国。应予明令褒扬,以彰幽潜,而昭激劝。此令! Ep+q98pSRcD0kvLBQzWKaWY297R1IfAcyysdNydyBaoWdygXKjJubQp/U+Mhkn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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