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细胞输送被称为微“嵌合体”。这个词源于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怪物“喀迈拉”(Chimera,与嵌合体为同一个词)。在生物有机体范畴内,嵌合体的意思是由基因不同的细胞组成的生物,比如嫁接的植物。对人类来说,从微观的细胞学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是由母亲和孩子组成的混合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且一直是“妈妈孩子”。孩子与母亲彼此纠缠在一起。这种纠缠是无法解开、独特的、永恒的。我们怎么可以反对大自然赋予我们的东西呢?最终受到伤害的是谁?一切都如同一个圆圈,也就是说,起点与终点是同一个点。
早在20世纪60年代,研究者们就观察到怀孕期间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细胞交换。来自血液和胎盘的干细胞可以无限分裂,并分化成不同类型的细胞。新加坡医学生物学研究所的研究者于2010年在小鼠身上证明了这一点——就连母鼠的大脑中都可以找到这些干细胞。很明显,它们已经融入母鼠的整个细胞网络。这样就能解释母亲与孩子之间的各种现象。从最真实的意义上讲,存在着一种永远在线的网络连接。通过意识,我们永远可以随时随地使用这个网络。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这个网络的使用说明。但我们可以学习,从而让自己更有智慧一些。母亲是且一直是我们人生中最强大的基石——如此充满力量,又如此简单。人们付出如此多的努力,想摆脱宇宙给我们的预设。最后谁又是赢家?如果我们认识到伯特·海灵格四十年前——那时候科学还在沉睡——就认识到的自然法则,那么它将给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多么大的价值!
行动,不要抱怨和争执!
来自西雅图弗雷德·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的李·尼尔森(Lee Nelson)是最早研究微嵌合体的科学家中的一员。尼尔森及同事数年前就成功证明了女性大脑中明显存在来源于她们儿子的外来细胞。
证明女儿的DNA存在于母亲大脑中也是可行的,但是由于区分女儿与母亲的DNA比较困难,所以想要证明这一点会更加大费周章。尼尔森认为,每个人都是微嵌合体,因为我们每个人出生前都会从母亲那里获得细胞。我们在排列中可以看到这个自然法则。
一位女士给我讲述了她的事情:她的女儿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她的女儿会把自己的小女儿交给母亲,也就是这位女士来看护,有时会每天接送,有时则寄养整整一个星期。这个女儿通常只是把孩子送到母亲家的走廊,交代自己多久后来接孩子,然后就走掉了。她从来没道过一声谢。而这位女士的女婿根本不跟岳母说话。昨天,这位女士的女儿对她说:“一位心理咨询师向我解释了一下,我完全没有理由因为过去的任何事向你道谢。正好相反,你,妈妈,必须感谢我,因为当初是你想要一个孩子的。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欠你什么,而你欠我的多得数不清,多到你一辈子都还不完。”这种观点太让人震惊了。讨论这件事纯属浪费唇舌。生命本身已经给出了答案。我已经在成百上千场排列中看到过、经历过类似思维方式所带来的困境与后果。我也看到,如果我们能意识到自己来自何处,并且带着感恩回归到那里,那么我们的生活将会多么轻松,多么简单。美好近在咫尺,而我们通常又是在什么地方寻找它的?——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徒劳无功。
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可以表明母亲与孩子之间特殊的联结,那就是线粒体。线粒体是细胞内极小的结构,直径普遍在0.5至10微米,有些比细菌还要小。
人类的线粒体DNA,简称mtDNA,具有三十七个基因,包含了十三种不同蛋白质编码基因。遗传信息只能通过母亲的线粒体遗传给后代。因此,同一位女性所生的所有孩子都具有相同的mtDNA。线粒体是我们体内的能量工厂。它为细胞提供最重要的能量分子——三磷酸腺苷,简称ATP,是人体器官和肌肉的能量来源。
当我们这个时代的医学对活着的人类进行基因组解码、费尽心思寻找能够更好理解疾病和相关疗法的道路时,考古遗传学家们在利用人类基因学开发出来的技术对考古学的各种发现进行分析。他们借助年代久远的骨头、牙齿和土壤样本以及其中所含的DNA,推断出死亡已久的人来自何方。这一科学分支也帮助我们回答了人类历史中几个基本疑问:我们从何而来?我们怎样成了今天的我们?
原始人的基因组就是今天的我们的DNA模板。我们的DNA中与原始人的基因组不相配之处,就是我们DNA已经改变的地方——它发生了突变。这些突变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座座里程碑。
通常,基因突变会直接被身体修复——但不是每次都会。精细胞和卵细胞,也就是生殖细胞之内发生的突变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通常,人体具有特殊的保护功能——可能触发严重疾病的突变的生殖细胞会凋亡,而较小的基因突变却不一定如此。因此,基因的改变就可能会被传承下去。
对存活和繁衍有利的罕见突变会被积极地挑选出来。它们会蔓延,并推动进化的发展。考古遗传学家们在研究人类起源的过程中,特别关注被称为细胞发电厂的mtDNA,虽然它只占我们基因组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它很适合用来列出家谱。因为所有人都只会从他们的母亲那里继承mtDNA,而且mtDNA平均每隔三千年就会出现一次突变。这个突变会遗传给下一代。那么在接下来的三千年中,女性后代一系都会继承相同的mtDNA。
科学发现,如今人类的mtDNA都能够回溯到唯一一位祖先,我们称她为“母系祖先”。她在基因学上被称为线粒体“夏娃”,生活在大约十六万年前。相应地,还有一位原始“亚当”——父亲遗传给儿子的Y染色体可以追溯到他身上。这位原始亚当生活的年代比原始夏娃还要早差不多二十万年。因此,这两位肯定不是伴侣关系。
最新数据和研究表明,还存在另一个与当今人类的祖先同源的分支,这一分支后来又分化成了尼安德特人与丹尼索瓦人。现代人类的祖先移居到欧洲,其他的古人类则往亚洲方向迁徙。如今,我们得知现代人的祖先与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共同繁衍后代——欧洲人、亚洲人和澳大利亚人的基因组中含有2%~2.5%尼安德特人的基因;今天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与澳大利亚的原住民(他们是几万年前从非洲途经亚洲,最终来到太平洋地区的现代人类的后裔)身上携带着5%丹尼索瓦人的基因。这似乎能够验证人类起源于非洲并从那里开始征服世界的理论。今天,我们在除非洲之外的其他洲居民的身上也会发现尼安德特人的基因——但是在撒哈拉以南的地区的人身上却没有这种基因,因为他们的祖先从未遇见过这些古人类。
直立人一系起源于大约一百九十万年前。他们在几十万年内就遍布整个非洲以及欧洲大部分地区。他们是第一支离开非洲的原始人。通过我们今天所掌握的关于基因影响的知识,我们可以说,欧洲人中有97%~98%的人是非洲人的后裔。也就是说,欧洲人的基因扎根在非洲。然而尼安德特人也在基因上留下了他们的痕迹。欧洲人略厚的肌肤明显来自尼安德特人。可能是因为与非洲人薄薄的肌肤相比,这样的肌肤能更好地御寒。
mtDNA还提供了其他重要信息。例如,在大概五六千年前,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狩猎者或采集者与农夫之间的关系。尽管他们生活在平行社会中,相互知晓,但是他们很少接触。尽管如此,两个群体的成员之间似乎会时不时发生性关系,而男性狩猎者的机会明显小于居所安定的农夫。但在对他们后代的骨骼所进行的研究中人们并没有发现农夫的mtDNA,只发现了狩猎者或采集者的mtDNA。这是因为mtDNA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这就表明,女性狩猎者或采集者曾与男性农夫结合,但是女性农夫没有与男性狩猎者结合。这与我们现在在非洲某些彼此相邻的群体中所观察到的情形相符。
母亲除了会遗传mtDNA给孩子,还与孩子之间存在细胞输送。而早在科学认识到这一点的很久之前,我的丈夫伯特就把母亲与孩子之间的联结视为具有某种特殊意义的一点。这一点在排列中不断以戏剧化的方式重复上演。如果这种无法解开的联结没有得到承认,孩子就无法获得尊严和尊重,那么孩子人生的成功就缺少了某些决定性的东西,也是让爱成功的最重要的那些东西。它们是什么呢?首先就是感恩;其次,是对母亲的不断认可以及与母亲的亲身接触。
我在此举一个排列为例:
一位名为奥尔加的女士在一次工作坊上提出了这样一个议题:她感觉自己离丈夫很遥远,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
索菲·海灵格 :你之前有过其他伴侣吗?
奥尔加 :没有。
索菲·海灵格 :你的丈夫之前有过其他伴侣吗?
奥尔加 :没有。我们有两个孩子。
在排列中,她的丈夫开始颤抖并向后退了一步。奥尔加则一直看向另一个方向。索菲·海灵格让一个女士上场。她代表存在于奥尔加和她丈夫之间的东西。这位女士躺倒在地,蜷成一团。
索菲·海灵格 :你以前堕过胎吗?
奥尔加 :没有。
索菲·海灵格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奥尔加 :两个妹妹。
索菲·海灵格让两个妹妹的代表上场,站在奥尔加身边。一个“妹妹”立刻远离她。索菲·海灵格让另一个代表上场,站在刚刚产生的空位上。这时另一个“妹妹”向左移动,与“姐姐”之间相隔两个空位的距离。索菲·海灵格让两个位男士上场填补两个空位,他们代表奥尔加的兄弟。其中一个代表马上感觉很舒服,而另一个代表则主动站到了案主的右侧。突然之间,所有人都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包括之前一直盯着地板、不断摇晃的那位“妹妹”。实际上,奥尔加在兄弟姐妹的排行中并不是她一直以来以为的老大,而是老二。
索菲·海灵格让这些兄弟姐妹们确认自己的位置,进行长幼排序。站在奥尔加右侧的代表说,他位于第一位。奥尔加在第二位,死去的“妹妹”在第三位,另外几人也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在这次排列中,奥尔加发现自己多出了两个兄弟,并找到了他们在家中的排行。所有人牢牢抱成一团。然后,“大哥”从奥尔加身后搂住她。她的脸庞绽放出光彩,幸福地放声大笑,笑得不能自已。她的丈夫瞬间平静下来,充满爱意地看向她。奥尔加终于找到了她的哥哥——明显是孪生的。
奥尔加 (连续不停地笑了五分钟后):我不记得这辈子我曾经大笑过。我感觉自己如此富有、如此强大、如此幸福。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爱是什么。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是不知道的。
突然,她看向她的丈夫,仿佛刚陷入爱河的人一样;而他也发自内心地冲她微笑。索菲·海灵格延长了一些时间,好让妹妹和“孪生哥哥”再多享受一会儿这种“被找到”的幸福。
母亲与孩子的关系出现问题是人们来做家族排列最常见的原因之一。我们对自己母亲的拒绝,就是对我们自己生命的拒绝。回避母亲的人,就是在回避生命。这类行为的继发现象总是不断在排列中成为主题:抑郁、莫名其妙的愤怒、疾病、失败以及人际关系破裂。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不知道当时真实的情况,也不知道从科学角度讲这类行为是如何在我们身上持续施加影响的。他们大多会感觉到自己是受害者。这会带来深远的影响。因为人们几乎不可能帮得了一个“受害者”。
每个人都可以马上为自己做这样一个测试:
闭上你的眼睛,深深呼气,再吸气。现在去想着你的母亲,看着她:一下子攫住你的感觉是什么?你最先回想起来的是什么?是她的声音、一句话,还是她走路的样子?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你会发现,你的第一感觉与你接下来产生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的灵魂会给你发送信号——她属于你,任谁也无法拆散。而你的行为是不是也与此相符呢?真正的幸福唾手可得。然而你为什么要指责她呢?你也许会说:“如果她不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今天的一切都会那么简单。”但你怎么知道呢?通常,你信任陌生人多过信任你的母亲。这将会对你和你的孩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源头海灵格家族系统排列会打开一条通向母亲的道路,让对母亲压抑已久的爱能够再次畅通无阻地流动起来。因为每个孩子——哪怕孩子年事已高——都会而且一直会通过一种深沉而古老的爱与自己的父母联结。如果这种爱受到了压抑,则通常会导致不幸以及严重的身心疾病。比如伯特在与奥地利肿瘤协会合作的过程中发现,患上癌症通常与对母亲缺乏尊重、缺乏爱以及拒绝向母亲鞠躬有关。前面列举的排列就是跟这一观察相关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们的人生始于我们与母亲的关系——一般来说,这在我们的一生当中是最为长久的一段关系。我们所有其他的关系(包括伴侣关系、工作关系以及其他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成功都建立在我们和母亲的关系的基础之上。谁如其所是地接受了自己的母亲,谁就会光彩照人,受人爱慕,并能够立刻吸引他人。心中有了母亲,每个人都是富有的。这份富有会增长,而且完全是自己增长。它是幸福、安宁与生命的钥匙,而且是免费的。爱与感恩天生就被植入我们的内在。想要实现它们、活出它们,就意味着我们要告别自我。一个人成功与否,是每个人都能从他的外在和能量上看出的。
当然,一切远不止于此。每一次怀孕,母亲都会获得孩子的细胞,将其携带一生并继续遗传下去。同时,母亲的细胞会进入每个孩子体内。如今科学家们已经证明,前面出生的哥哥姐姐的细胞甚至也会通过母亲的血液进入后来出生的弟弟妹妹体内。因此,人们在一个有哥哥的女孩的脐带血中发现了男性细胞。这在之前描述过的层面上一直被当作一种纠缠。这再一次证明了兄弟姐妹间长幼排序的重要性——我在被堕掉的胎儿的兄弟姐妹身上也发现了这一点。而这一点完全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兄弟姐妹间的长幼排序对于个体的人生影响深远,特别是在关系以及健康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