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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學杭州(1864—1867)

同治三年甲子(1864),十九歲

是年公遊學杭州,刻苦自勵,期於有成。

譚獻《資政大夫太常寺卿袁府君墓碑》:“府君十九歲已冒百艱,游學杭州,厲志讀有用書,恒未曙,聞雞即起,展卷待旦,不問饔飱,循是淵雅,親賢廣友,術業大就。”

讀劉基詩,感觸頗深。

《日記》光緒十七年(1891)十二月十六日:“年十九讀青田劉文成公詩云:‘人生無百歲,百歲復如何。古來英雄士,各已歸山阿。’則又大慟,不知何以感予心若是。”

公在杭,好議論時事,發爲文章,亦多蹈厲之辭。

《辛壬之間文初編自叙弟二》:“癸甲之交,難而踣,慬而免,廢書而憙,妄譚不經而好言事,是故癸甲之文意苶而詞猛,藻眩而慮脃。”

是年,以世紀公按軍中積勞病故例請恤,公得襲雲騎尉世職。

《日記》同治七年(1868)九月初十日:“先人於辛酉咸豐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在郡城殉難,不孝於同治二年癸亥二十四日始免於難,奔喪回籍。太夫人卒於壬戌年七月十一日。右丁艱册存縣學在案。先人殉難報明在案,照歲貢生例賜恤,襲雲騎尉,由丁頤伯太守彙詳請恤。”

《漸西村人外集·上兩江督部使相左公狀》:“先君奔赴嚴州行臺,欲上書言事。門祚衰薄,天降百罹,挾書未上,道病以 。……前知府丁公壽昌搜訪遺行,曾詳請前浙撫菏澤馬公奏懇照軍營積勞病故例優予䘏贈,奉旨俞焉。”

案:丁壽昌於同治三年(1864)授嚴州知府,四年七月染疾而逝,其彙詳殉難士紳請恤之事,當在太平天國被剿滅之後至其逝世期間。

【時事】洪秀全死,天京陷落。太平天國忠王李秀成兵敗被俘死,干王洪仁玕被俘死,幼天王洪天貴福被俘死,太平天國亡。中俄簽訂《勘分西北界約記》。

鄭珍卒。葉德輝生。

同治四年乙丑(1865),二十歲

是年仍在杭郡讀書。時吏部左侍郎吴存義視學浙江,公應院試,策問中有指斥時政語,吴公勉戒之。

《辛壬之間文初編自叙》:“往者吏部侍郎泰興吴公來視浙學,□時年二十,應諸生試,策問中有指斥時政語。公昷喻之,又痛戒之,以爲是且不利於身世科目,又爲文冗襍,多鬱而不暘,沈而不揚,以爲是非廟堂平和之體。”

《清實録·毅宗穆皇帝實録》同治二年(1863)十二月丁酉:“命禮部右侍郎吴存義提督浙江學政。”

案:吴存義(1802—1868),字和甫,江蘇泰興人。道光十八年(1838)進士,二十二年督雲南學政,二十八年丁憂。服闋,直南書房,擢侍講。咸豐五年(1855)典雲南鄉試,留督學政。後遷侍讀學士,署順天府丞。擢太僕寺卿,遷通政使,署禮部侍郎。同治二年(1863),署工部侍郎,兼署禮、户二部,出督浙江學政。四年,調吏部侍郎,六年任滿,以病乞歸。

夏,山水暴漲成災,公上書州守丁壽昌發粟賑饑。

《日記》光緒十三年(1887)七月初六日:“猶憶同治乙丑夏山水暴漲,予時客郡中,張君亦里居,城内外人民騎屋山號呼之狀。予上書郡守山陽丁公,水退發粟以振災民。此二十年前事,迴首殆如夢寐矣。”

案:丁壽昌(1818—1865),字頤伯,號菊泉,江蘇淮安人,經學家丁晏子。道光二十四年(1844)順天鄉試舉人,二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任户部貴州司主事、山西司員外郎、四川司郎中等。咸豐九年(1859)任順天鄉試同考官。同治元年(1862)擢福建道監察御史,三年出爲嚴州知府,積瘁染疾,於次年七月十五日病逝於衙署。著有《睦州存稿》、《讀易會通》、《説文諧聲略例》等。

編年詩: 《山水暴漲上郡守丁頤伯侍御壽昌》、《壽昌縣》、《新城港口弔袁蘺谷秀才》。

編年文: 《杭府文廟樂器慶成頌并序》。

【時事】阿古柏入侵新疆。捻軍大敗清軍於曹州,欽差大臣僧格林沁戰死。江南製造總局成立。上海龍門書院開辦。

譚嗣同生。唐文治生。

同治五年丙寅(1866),二十一歲

二月初十日,與友人出遊放鶴亭。

譚獻《復堂日記》:“偕春疇、爽秋出城,至精舍,江子平來,共飯後至放鶴亭,茗話。”

六月初一日,與譚獻、王汝霖共談,漫步孤山。

《復堂日記》:“出城,過精舍,王少梅、袁爽秋在,共談,小飲。未後同步孤山。”

案:譚獻(1832—1901),初名廷獻,字仲修,號復堂,浙江仁和人。同治六年(1867)舉人,曾任浙江秀水教諭、安徽含山、歙縣、全椒、合肥等地知縣,晚年主湖北經心書院。有《復堂詞》、《復堂日記》等。

七月初三日,晚與譚獻、王汝霖入城,在書局中共飯。

《復堂日記》:“少梅、爽秋來,仲英、曉江來。酷熱。暮偕少梅、爽秋入城,在局晚飯後歸。”

九月十八日,移居詁經精舍。

《日記》同治六年(1867)九月二十七日:“之精舍題壁署名,記食息其中三百四十五日。丙寅九月十八移居,中間流寓不常,至今年九月十四辭去。”

十月二十六日,偕譚獻出遊馬市。

《復堂日記》:“予偕爽秋意行馬市,□□久之。仍宿精舍。”

是月,始識高均儒。

《送高子之淮安游詩叙》:“同治五年丙寅冬十月某日,某肄業湖上詁經精舍,始得見閩高先生。”

案:高均儒(1812—1869),字伯平,福建閩縣人,占籍嘉興。廩生。少孤嗜學,精研“三禮”,以學主鄭玄,故自號“鄭齋”。晚主講杭州東城講舍,卒後門人私謚“孝靖”,著有《續東軒集》等。

十一月初二日,偕譚獻入城。

《復堂日記》:“偕爽秋入城,赴局撰《昭忠録》。飯後歸,又出,塗遇春疇、爽秋,過荔塘,略談。”

十五日,譚獻來精舍談竟日。

《復堂日記》:“出城至精舍,與爽秋談竟日。”

十二月二十八日,與友人啜茗共談。

《復堂日記》:“過春疇,晤蓴漁、爽秋、崑生、少梅共談,同出啜茗,子湘後來。”

公是年寓杭,借卷投考紫陽書院,山長孫衣言爲指示文章利病。

《黄丈作金匱馬烈女詩借題發抒刺時庽憤蓋不僅爲烈女言之也吾師孫太僕年丈和之許仙坪丈又和之皆次元韻其詞彯摇勁折危然有傷世之意昶未見烈女傳狀故不復妄綴一字獨念諸老意緒忼㮣不佞則處卑且賤於近事亦未能忘漆室之憂夙昔黄許兩丈雅辱知厚時方敭歷中外藏智竢時而太僕自解官後年垂八十優游田里不相見十餘年矣今展此卷字畫磐紆勁可屈鐵喜其老健勝昔尤有鄉關鄰郡耆舊風流之思是又不能已於言也遂作詩仍借用黄丈均聊以爲長者撫掌之資云爾光緒丁亥仲冬月十又四日夜書》小注云:“同治丙寅,昶年尚少,客游杭州,借吴生書院卷投考。琴西師時爲山長,大艸批卷尾數行,云其氣古異,似不從人間煙火來。第場屋文字,宜有法度,切須講究云。”

案:孫衣言(1814—1894),字紹聞,號琴西,晚號遁披,浙江瑞安人。道光三十年(1850)進士,授編修,升侍講,出任安慶知府。同治四年(1865)丁憂,任杭州紫陽書院山長。十一年任安徽按察使。光緒元年(1875)升湖北布政使,調江寧布政使。内召爲太僕寺卿,不赴,講學於鄉,卒於里第。有《遜學齋文鈔》、《遜學齋詩鈔》,校刻《永嘉叢書》等。

作《詠蚶詩》,爲吴存義激賞。

《漸西村人初集》詩一《詠蚶》後小注云:“此丙寅冬湖上精舍落成開課,少宰泰興吴公所命題也,限儗孟韓連句,詩成,殊蒙激賞。今公墓艸已宿矣,追録存之,不覺泫然。同治十一年長夏客竹西記。”

案:此詩一本作《食蚶三十韻》。

借抄茅坤所選《唐宋八大家文鈔》,未卒業。

《書舊本沈選八家文後》:“丙寅歲游杭州,曾借得茅坤選本補抄之,僅四之一,迄未卒業。”

是年植龕和尚自揚州來杭,公與譚獻偕訪之。又欲訪印月,不值。

《西湖雜詩》小注云:“植龕上人自維揚至,偕仲修訪之。又印月朝天台回,戒行精嚴,欲訪其人,已去。”

年終,在友人沈瑜家中度歲。

《日記》同治六年(1867)八月二十九日:“余丙寅冬春之交,蒙崑生留度歲,情好周摯。又崑生□余爲文略模隋唐,死宜余銘,余甚感焉。”同治十二年(1873)八月十七日:“懷沈君崑生亡友,僕丙寅春嘗主其家。”

公在講舍,頗有狷狂之態。

沈惟賢《薛夫人家傳》:“居講舍,跣足行吟,或貽以葛屨之資,懷之入市,見冷攤故書,襁負以歸,更跣足而咿唔也。”

編年詩: 《感庽雜題》、《苦熱行》、《西湖雜詩》、《游靈隱次日作詩記之》、《飛來峰一綫天》、《詠蚶》。

編年文: 《上高夫子書》(比辱德車枉訪)。

【時事】福州船政局創辦。

姚永概生。

同治六年丁卯(1867),二十二歲

正月十五日,與友人出遊吴山,品茗共話。

《復堂日記》:“偕迪民、蓴漁過崑生、春疇,同春疇登吴山展眺,亂後歸來初遍歷也。遇爽秋、農山、菊畊、恒農諸人,茶話。”

十八日,詣譚獻談。

《復堂日記》:“午後袁爽秋來談,甚歡。”

二十八日,偕譚獻散步裏湖。

《復堂日記》:“偕爽秋衡步裏湖看山,僅見多子院新屋,清時琳宫梵宇,人家别業僅存者,可嘅也。”

二月初一日,與譚獻同校《詁經精舍三集》經解題目。

《復堂日記》:“與爽秋聯床舍,校正精舍三集經解樣本一卷。”

十一日,與譚獻同訪酈青照。

《復堂日記》:“飯後同爽秋訪酈藜生於仰山樓下,同櫂小瓜皮游南屏及湖心亭而回。”

三月初五日,偕譚獻、酈青照訪揚州僧植龕,並贈以詩。

《日記》:“同中義、藜生泛舟葛嶺下,訪揚州僧植龕。植龕將往天台赤城,中義贈詩,拉余和之。”

《復堂日記》:“飯罷偕藜生、爽秋櫂瓜皮艇泛裏湖。”

案:此詩今不存。

初十日,返桐廬,下榻於聶子樗宅,又至先冢掃墓,並視妹稚茗墓。

《日記》:“比曉抵縣,過聶九,唤之起,移行裝,下榻焉。晤沈瑜崑生。治寒具,掃墓,尋妹茗仙冢,碣石具存。夜心香、子樗市飲。”

十七日,應科試,以所作不合學使吴存義意,爲所申斥。

《日記》:“被提學使者申飭,云‘不知忌諱,横肆詆諆,射策尤謬’。”

二十一日,作試律詩四首,學使吴存義甚賞。

《日記》:“試《七里瀨賦》、《五色芝》律詩四首,學使甚賞‘上界星辰輝紫氣,諸天風雨護瑶姿’一聯。”

四月十二日,登桐君山,有詩留題。

《日記》:“登桐君山,山僧留飲,微酡,留題四絶句。”

案:即《酒後書桐君祠西壁》,一本又題作《登桐君山醉後書壁》。

十五日,抵杭州,下榻詁經精舍,晤同學諸君。

《日記》:“抵杭州,至湖中精舍居住,晤中義、且泉、少珩、紫萸、初平、張蘧軒 □□ 、黄玄同 以周 、張玉珊 鳴珂 ,暮晤鍾中和 鸞薻 。”

十九日,代校詁經精舍課藝。

《日記》:“夜代校《詁經精舍三集》文字,惟潘鴻卷《學者心之白日賦》爲壓卷,其餘一片狐鳴狗吠,聒耳而已,何言多士!”

二十六日,上薛時雨書。

《袁氏續正論》内篇《上糧儲公薛書》云:“某居是邦,耳先生名最久。塗路雖局,徽音隔閡,未敢猥隨俗之毁譽,謹用書爲紹介而聞之於先生。”

案:薛時雨(1818—1885),字慰農,一字澍生,晚號桑根老人,安徽全椒人。咸豐三年(1853)進士,分發浙江,任嘉興知縣。九年,任鄉試同考官。同治元年(1862),入李鴻章幕府。三年,以左宗棠薦,任杭州知府,兼署浙江糧儲道。後緣事落職,主講杭州崇文、江寧惜陰等書院。有《藤香館詩》、《藤香館詞》等。

五月初五日,與同學諸友遊紫陽山。

《日記》:“同紫萸及許蔭堂 德裕 、徐夢麐 □□ 、江稼軒 □□ 游紫陽山,還歸精舍。”

十一日,入城訪友,晤許景澄、蔡鼎昌、王汝霖等人。

《日記》:“入城,晤竹筠、子鼎、少梅、竹根、家迪民 □□ 、蓮伯之弟、高海槎 □□ 、吴立夫 □□ ,暮歸。”

案:許景澄(1845—1900),原名癸身,字竹篔,一作竹筠,浙江嘉興人。同治六年(1867)舉人,七年中進士,選庶吉士。十年,授翰林院編修。曾任四川、順天等地鄉試同考官。光緒十年(1884),充出使法、德、意、和、奥五國大臣,兼攝比利時國使務。十六年,充出使俄、德、奥、和四國大臣。二十三年,調充德國使臣,又特派東清鐵路公司總辦。二十四年歸國,任禮部右侍郎,調補吏部右侍郎,轉左侍郎,並充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派充大學堂總教習、管學大臣,督辦關内外鐵路。二十六年,義和團事變,卒以主和棄市。事平,詔復原官。宣統元年(1909)賜謚“文肅”。

十七日,始見薛時雨,蒙温語勉慰。

《日記》:“始見薛糧儲於湖上書院,甚見奬許,命予刊落浮華,深感其言推赤心置人腹中。”

十八日,以俞光組之介,從高均儒問學。

《日記》:“始執贄受業於閩縣先生。”

《送高子之淮安游詩叙》:“丁卯夏五月十有八日,因俞君光組爲介,始執摯(高)先生之門,先生諾焉。”

六月初一日,同譚獻、費玉侖訪僧人植龕。

《日記》:“和且泉、中義訪植龕葛林園,還飲水孤山下,達暝乃歸。”

《復堂日記》:“暮偕且泉、爽秋櫂瓜皮艇穿荷而出,訪植庵和上於多子院,啜茗清談,殊遣熱。”

案:費玉侖,字且泉,一字掄卿,浙江歸安人。嘗肄業詁經精舍,咸豐十一年(1861)拔貢,後官工部主事。

十八日,陪師友夜泛飲酒,薛時雨、譚獻、蔡鼎昌、張景祁、高人驥等皆在座,並新識趙銘。

《日記》:“子鼎、饟泉夜陪薛公、中義、趙桐孫銘、張藴梅景祁、高呈父人驥、芷伯、且潛夜泛翫月,飲酒樂。桐孫新至。”

案:趙銘(1828—1889),字新又,一字桐孫,浙江秀水人。同治九年(1870)舉人。曾入李鴻章幕府,後官至冀州知州、直隸候補道。

二十七日,與譚獻同往謁見布政使楊昌濬、學政吴存義,並送吴寶儉行。

《日記》:“謁湘鄉楊公。和中義往謁泰興學使吏部吴侍郎,送其公子寶儉 蓮旉 往秣陵,共飰,食瓜,覽所著《榴實山房駢文》、古近詩。余以科試訓飭之故,頗覺顔□。□歸精舍。”

《復堂日記》:“偕爽秋謁方伯。同謁和甫師,兼送禮園行。”

案:楊昌濬(1825—1897),字石泉,號鏡涵,湖南湘鄉人。咸豐初年以生員隨羅澤南辦團練,後入左宗棠軍,以功累遷至浙江按察使、布政使、署浙江巡撫,後因故革職。光緒四年(1878),左宗棠奏起復幫辦甘肅、新疆善後事宜,旋署理甘肅布政使、護理陝甘總督。光緒九年又任漕運總督,次年升閩浙總督,協助欽差大臣左宗棠幫辦福建軍務。光緒十四年調補陝甘總督,二十一年開缺回籍。

又案:吴寶儉(1847—1886),字禮園,吴存義子。以郎中改官湖北,主榷務多年,曾一權荆門州篆,有詔賞候補同知,並以知府用。

是年夏,更名昶,字重黎。

《日記》同治十三年(1874)十二月初一日:“賤子丁卯夏更名昶,字重黎者何?蓋欲以昌黎公尊先德,以符郎自況,而重爲先德之續也,安敢辭金根車之誚乎!”同治六年(1867)四月十八日:“更字重黎。”

七月十四日,初識施補華。

《日記》:“初見施均父補華,烏程生員。”

案:施補華(1835—1890),字均甫,一作均父,浙江烏程人。同治九年(1870)舉人,十三年入左宗棠幕。光緒五年(1879)至阿克蘇入張曜幕。十二年,從張曜巡撫山東,協助治理黄河,任河工道,卒於任。有《澤雅堂文集》、《澤雅堂詩集》、《峴傭説詩》等。

十五日,與同人泛月。

《日記》:“夜同中義、呈甫、藴某三監院、菁士山長、桐孫、均父、松溪泛月,看盂蘭盆會。”

十八日,始見龔自珍遺文。

《日記》:“始得見仁和龔禮部自珍遺文。”

是月,與施補華、費玉崙登巢居閣。

施補華《澤雅堂詩集》卷三有《巢居閣同費玉崙且泉袁振蟾爽秋》:“佳處即深坐,孤舟忘在門。水明花自照,心遠我彌尊。永歎高人逝,同尋老鶴言。蕭寥秋氣爽,看月約開樽。”

八月初八日,鄉試入場。

《日記》:“檢點入場,延見浙東西知名士,黝而長者,雄而毅者,容而腴者,温而愿者,不能記數。夜聞明遠樓鼓角悲壯蒼涼,幾乎欲涕。”

十六日,晤莫友芝,索觀其著述。

《日記》:“晤獨山莫子偲 友芝 。”

《莫友芝日記》八月二十日:“袁爽秋振蟾,本名昶,桐廬人。以施□□相看,索小著二種去。”

案:考《莫友芝日記》語氣,似係初見,而記其事在二十日,公日記述其事在十六日,亦似初見,二人所記晤面日期不同。

二十一日,陪莫友芝、丁丙與高均儒飲。

《日記》:“夜子偲翁、丁松生 陪鄭齋飲。”

九月十五日,鄉試放榜,中式第六十四名舉人,同人得雋者甚多,好友中若譚獻、錢振常、劉僉贊、張王熙、沈善登、王詠霓等皆得中。

《日記》:“放榜,雋者有譚中義 廷獻 、蔡竹孫 、錢竾仙 振常 、鎦紫萸 僉贊 、張忻木 王熙 、沈穀城 善登 、郭晚香 傳璞 、王子裳 詠霓 ,不下二十人,舊識頗多。”

《辛壬之間文初編自叙》:“年二十二,編修南皮張先生來典浙試,某忝列名。既而先生語獨山莫君友芝曰:‘君顧謂袁生四書義内有酎金失侯語,謂隱風旗禄減至四成事,謂之傷時,殊不知吾正以是取之也。’”

張之洞《抱冰堂弟子記》:“同治丁卯,典浙江鄉試,得人最盛,知名者五十餘人,經學、史學、詞章、經濟、忠義之士咸備,前後數科,皆莫及也。”

案:是年浙江鄉試,張澐卿爲正主考,張之洞爲副主考。

十九日,始執贄於薛時雨門下。

《日記》:“始執摯於薛夫子,以後稱師生。”

二十日,始晤李慈銘。

《日記》:“余亦自精舍移榻鄭齋,晤李蓴客農部慈銘,會稽人。”

案:李慈銘(1830—1894),初名模,字式侯,改今名,字愛伯,號蒓客,室名越縵,晚年自署越縵老人,浙江紹興人。咸豐中,以諸生納貲爲户部郎中,同治九年(1870)中舉人,光緒六年(1880)中進士,官至山西道監察御史。有《越縵堂日記》、《越縵堂文集》、《杏花香雪齋詩》、《桃花聖解庵樂府》等。時李慈銘受浙江巡撫馬新貽邀,任浙江書局總校勘。

是年秋,以文章蒙孫衣言激賞。

《黄丈作金匱馬烈女詩借題發抒刺時庽憤蓋不僅爲烈女言之也吾師孫太僕年丈和之許仙坪丈又和之皆次元韻其詞彯摇勁折危然有傷世之意昶未見烈女傳狀故不復妄綴一字獨念諸老意緒忼㮣不佞則處卑且賤於近事亦未能忘漆室之憂夙昔黄許兩丈雅辱知厚時方敭歷中外藏智竢時而太僕自解官後年垂八十優游田里不相見十餘年矣今展此卷字畫磐紆勁可屈鐵喜其老健勝昔尤有鄉關鄰郡耆舊風流之思是又不能已於言也遂作詩仍借用黄丈均聊以爲長者撫掌之資云爾光緒丁亥仲冬月十又四日夜書》小注云:“同治丙寅……次年秋,叨與師公子詒讓爲同年生,以文爲摯,復垂激賞非分。昶畸僻支離,至不足齒録,獨先輩奬掖士類之意爲深可感耳。”

案:孫詒讓(1848—1908),幼名效洙,又名德涵,字仲頌,一作仲容,號籀廎,浙江瑞安人,孫衣言之子。同治六年(1867)舉人,後屢應會試不中,以經學聞名當世,有《周禮正義》、《墨子閒詁》等。

十月初二日,晤同年陶模。晚赴張之洞招飲。

《日記》:“晤陶子方同歲生模,秀水人。……夜南皮座主招飲,座中有桐鄉嚴淄生吏部辰、沈同年善登,徹曙回寓。”

案:陶模(1835—1902),字方之,一字子方,浙江秀水人。同治六年(1867)舉人,七年成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外任甘肅文縣、皋蘭縣知縣,後歷官秦州知州、甘肅按察使、直隸按察使、陝西布政使、護理陝西巡撫、新疆巡撫、陝甘總督、兩廣總督等。有《陶勤肅公奏議》、《養樹山房遺稿》等。

初三日,高均儒與譚獻爲媒,與全椒薛氏議婚。

《日記》:“鄭齋師及中義爲蹇修,議與全椒薛氏結婚。”

《薛夫人家傳》:“我師桐廬袁重黎先生德配曰薛夫人,諱儀祥,安徽全椒人也。……夫人則御史淮生公之第五女也,幼繩過庭之訓,嫻於禮容,著於婉問。年十一而淮生公出典江西省試,感暑殁於闈中,夫人擗踊襄禮,儼若成人。歲乙丑,東南敉甯,隨母氏郭太君依慰農公於杭州。公方主講詁經精舍、崇文書院,英儁之流,咸被甄拔,而重黎先生與焉。……薛公袖其文以示嫂氏,且曰:‘此氣節士,不可以繩尺拘,顧其成就在儒林文學之上。’遂與訂相攸,以己巳至全椒甥館成禮焉。”

十六日,婚事議定,下聘,讌常所往來。

《日記》:“婚事議定幣聘,行禮設讌,邀常所來往,會者十有九人,即以中義聽事爲宴客之地。鄭齋師病,令其哲嗣叔遲參軍代行。叔遲、中義咸會。”

十八日,歸桐廬,爲卜葬先冢也。

《日記》十八日:“晨發。”二十日:“歸桐廬,寓從兄宅内。”二十八日:“於紙坊塢 去縣治七里,渡清溪循桐君山而東,沿浙江行,未至九頭松轉灣,入山幽邃,俗云戴仲若柑酒聽黄鸝處。 買墓田,直泉夷銀二十圓,族人署券。”二十九日:“讌客,於墓道設立四至界石,子子孫孫,永寶守墳墓,禁止樵採。”

十一月初四日,赴府治,爲世紀公大招發喪,載主還縣歸葬。

《日記》初四日:“舟發赴府治,將爲先君大招發喪。”初七日:“大招於小南門及忠義祠,哭泣失次。某不孝之罪上通於天矣,即讀書萬卷,萬事瓦裂,何益何益!”初八日:“載主還縣,於家廟設帷堂發喪,束白加頸,如亡國禮。”

《述德記》:“府君蒿葬郡城後,萬骨叢瘞,旋失其處,不能識别。不孝苟活眎息,搶地無顔。甲丁之年,步往求先君葬所,晝則風雨號呼,夜則山鬼叫歗,竟不可得。遂依李二曲變禮,具七品冠服招魂,歸葬於縣治東戴山之陰。 時丁卯冬十有一月十日也。 奉太孺人祔焉。 配先太孺人徐氏,歲貢生諱能讓次女。太孺人持家勤而不匱,教子慈而有律,實能惎成府君之行者,後府君三月卒,享年四十歲。 嗚呼!不孝德之不修,不及盩厔徵君,艱苦卓絶,詒先人令名,而府君之生平行誼,豈特百倍於材官之烈。嗚呼已矣,復何言哉!”

十二月二十七日,友人餞公與譚獻、張預於藤香館。

《復堂日記》:“是夕常華、蘭汀爲爽秋、子虞及予餞行,集藤香館共飲,至二鼓歸。”

三十日,與譚獻同至薛時雨宅辭歲。

《復堂日記》:“除日,暮與爽秋過慰師辭歲。”

是年冬,於高均儒處識方宗誠。

《日記》同治七年(1868)十一月初四日:“閲方存之大令宗誠所著《志學録》二册,吴竹如少司馬廷棟所著《拙修集》五册。廷棟霍山人,宗誠桐城人,上年冬晤於高先生寓齋。”

編年詩: 《初陽臺詩》、《贈周吴二子詩》、《於邑》、《泊桐君祠下詩》、《七里瀨賦》、《五色芝》、《前谿詞》、《新步》、《曉發》、《客游憶山中》、《陌上》、《春行湖隄上》、《贈周葆昌》、《聖音寺行宫前銅鹿行》、《上冢作詩呈諸從兄並示弟妷》、《王大令錫桐招同溪上泛舟》、《酒後書桐君祠西壁》、《登吴山》、《輓沈縣丞瑜》、《上布政使湘鄉楊公》、《送同舍生黄元同以周歸定海時省試報罷》、《桐孫鄉試報罷書來索詩依胡石笥山人明妃曲三首草成答之》。

編年文: 《擇術上》、《擇術下》、《滄海三爲桑田賦》、《翠微亭賦》、《玉帶生賦》、《夏五郭公賦》、《開華十丈藕如船賦》、《擬唐太宗小園賦》、《上糧儲公薛書》(某居是邦)、《再上糧儲公薛書》(獲惠示並次均五言詩一首)。

【時事】左宗棠奉命督辦陝甘軍務。天津機器製造局成立。 Ld9om7sCiuVn1eL4JOwVmGU6C/vmlkM292QnnAaRVpC0HY/bzXlSRnSw1xu+05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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