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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与竺绍康父子

王光远

在蒋介石众多盟兄弟中,有一位著名的会党领袖,被人称为“浙东好汉”,他的名字叫竺绍康。辛亥革命前,竺绍康曾追随徐锡麟、秋瑾、陈其美等人,积极参加反清革命。1910年,竺绍康在上海病逝之后,蒋介石又与其子竺鸣涛过从甚密。蒋氏发迹后,竺鸣涛也得到了蒋的包庇和重用,成为其亲信人物之一。

竺绍康,号酌先,又字谪仙,江湖人称“牛大王”,生于1878年,浙江省嵊县人,家住东乡距城60里的林河庄。竺曾考中秀才,因其父被土豪蔡老虎所害,故组织平洋党以图报仇(后改称平阳党)。势力逐渐发展,党徒号称有数万人,成为浙省重要的会党之一。

蒋介石和竺绍康相识是在1899年,那时,12岁的蒋介石正在外祖父家读书,老师名叫姚宗元,在葛溪溯源堂(王氏祖祠)开设学馆,讲授《尚书》。姚是嵊县人,与竺绍康相熟,竺常来书馆与姚长谈。一天,竺绍康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来书馆,拜访姚师。竺绍康“长身隆准,音吐朗然”,一派豪侠气概。蒋介石对他“注视良久,觉其气貌堂皇,神若有异,并爱其所乘马”。姚师叫蒋介石牵马到野外去牧放,谁知蒋对马百般戏弄,马怒号,将他撞倒,又在其背上咬了一口,流了不少血。从此,竺绍康认识了这个比他小九岁的顽皮少年。

1904年,蔡元培、陶成章、龚宝铨等人在上海成立了光复会。徐锡麟、秋瑾由日本回国后,也先后加入了光复会。徐锡麟是浙江绍兴人,早与竺绍康认识,经徐介绍,竺绍康也加入了光复会。1905年,徐锡麟回到绍兴,在热诚小学任教,以进行军事训练为名,经知府批准,从上海购买步枪50支,子弹2万发,又请竺绍康带20名兄弟来绍兴,协助他准备武装起义。8月,成立了大通师范学校,实为光复会的秘密联络机关。校务由余静夫主持,后由竺绍康介绍的姚定生主持,再后由秋瑾主持。

1907年3月,秋瑾亲去浙东各地与会党联络,准备武装起义。4月,秋瑾、徐锡麟、竺绍康、王金发、马宗汉等人集会,决定组建光复军,军级定为16级,以“黄祸源溯浙江潮,为我中原汉族豪;莫使满胡留片甲,轩辕神冑是天骄”七绝诗为表,从“黄”字到“使”字,共16字,每字代表一级。“黄”字为首领,由徐锡麟担任。“祸”字为协领,由秋瑾担任。“源”字为分统,由竺绍康、王金发、张恭、吕熊祥等人担任。“溯”字为参谋,“浙”字以下为部长、副部长等职。各级职员都有金戒指为记。因分统人多,在“源”字旁加A、B、C、D的符号。下面共编八个军,以“光复汉族、大振国权”八字为八军记号。对军服、旗帜、钤记、行令等都做了详细规定,起义日期定为农历五月二十六日。不幸,这次起义最终失败,徐锡麟在安庆牺牲,秋瑾在绍兴英勇就义,竺绍康等人也被清政府明令通缉,被迫逃亡到上海。

1908年,竺绍康逃亡到日本。这时,蒋介石也由保定军校毕业,被保送进入日本振武学校。蒋、竺二人海外相逢,倍感亲切,可能就在此时,二人结成了金兰之好。关于二人的关系,毛思诚在《民国十五年以前之蒋介石先生》一书中写道:“蒋介石大半光阴皆消耗于奔走革命,联络同志,与秋瑾案首要竺绍康过从尤密。”蒋介石后来写了一篇《中正自述事略》(残稿存南京第二档案馆),他也说:“是时之知交,以竺绍康为第一人……余无形中亦渐染其风尚。”由此可见二人友谊之深。

竺绍康在日本躲避了一段时间,即奉命回国,协助陈其美在上海和江浙一带活动,曾和王金发一起谋刺过盛宣怀,未果。1910年12月6日,竺绍康在上海病逝,终年32岁。对此,毛思诚写道:“竺绍康卒,公(指蒋)乃收抚其旧部,并存恤其家属。”

竺绍康死后,蒋介石又与其子竺鸣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竺鸣涛,字明道,生于1896年,小蒋介石九岁。1912年去日本留学,入成城学校,曾与同学李贞白等人组织少年革命再造党。1915年加入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党,成城学校毕业后回到了上海。这时,蒋介石也在上海活动,因无正当的职业收入,全靠借贷度日,经济颇为拮据。据蒋介石另一盟兄弟杨志春揭露,为了解决生活困难,蒋介石和竺鸣涛曾搞过一次绑票活动。

当时,有奉化人何绍庭、何绍裕兄弟,在上海专做各大洋行土木包工,发了财,资金至五六百万元。蒋介石以同乡之谊,常向何氏兄弟借贷,后因遭到拒绝,引起蒋的怀恨,就同竺鸣涛商议报复办法。探知何氏有老母尚在奉化乡间居住,竺鸣涛乃密派其父旧部下,将其老母绑架,并致书何氏兄弟,令其出5万元现款来赎,否则将撕票。何氏兄弟怀疑此事是蒋介石等人所为,派人去上海法租界新民里蒋的住处,与蒋相商,先将老母放回,金钱之事可慢慢商量,蒋不承认其事。何绍庭又请江北溟(曾任蒋介石读书的奉化龙津学堂校长,时为上海新学会社书店经理)、陈益卿(上海眼科医院院长,蒋介石好友)一起去见蒋,蒋大怒,竟和江北溟厮打起来,被陈劝开。事后,有人向何氏兄弟告密,此事为竺鸣涛所为,谋捕竺,竺鸣涛闻风而逃,并将何母杀死,弃尸荒山。等到何家人找来,尸体已被野兽吃去半身,状至悲惨。

经上述事情后,蒋介石和竺鸣涛关系更为密切。蒋介石在广东得势后,介绍竺鸣涛入黄埔军校第三期学习,毕业后,又被送往日本野战炮兵学校深造。毕业归国后,历任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军人部总务主任(部长由蒋介石兼任)、虎门要塞司令部党代表、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卫士大队大队长、教导队编辑、浙江省保安第三团及第五团团长、保安处处长、第三厅总务处处长。1932年任浙江省戒严司令官兼第三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

抗战时期,竺鸣涛到重庆,任军事委员会交通处处长,曾利用职权大肆贪污。冯玉祥将军在《我所认识的蒋介石》一书中揭露说:“蒋介石的至亲浙江人姓竺的,在军事委员会当交通处处长,他偷着卖了一千七百万(元)的汽油,一千八百万(元)的军米,都变为他自己的财产。经人告发之后,蒋介石派人去查,一查完全查实在了,一点也不假。蒋介石下条子要把姓竺的枪决;前方的将领王敬玖、顾祝同来电保,被改为十三年监禁;又经别的将领来保,改为七年监禁。怎样执行呢?姓竺的就住在何应钦的客厅里,那真是非常的优待。还没到三个月就调赴军前效力,升了浙江省保安副司令。比着原来升了三级。这件事全军事委员会的人都知道;全重庆的人,也没有不知道的。所以人人都说:‘要想升官,非贪污不可。’”

抗战胜利后,竺鸣涛出任衢州绥靖公署主任等职,授陆军中将衔。后又任制宪国民大会代表。1949年逃往台湾,任国防部中将参议、经济部顾问等职。1969年10月7日在台北病逝,终年73岁。 Ykr0dAqcXEk5zYqkuOKJCPDlhahw5Pc3ibXO4U3HCA7O/AYLL8RIME8aYsrU6X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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