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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的奉化盟兄弟

王光远

蒋介石是最喜与人结拜金兰之好的。在他的故乡奉化,结拜的盟兄弟就有20多人。有的离他而去,也有一些人得到蒋介石的青睐,成为蒋家王朝的重臣。

葛竹村十兄弟

蒋介石13岁时,去外公家葛竹村,从姚宗元先生读书。小小年纪,就和一些同学结成了十兄弟。除蒋介石外,还有栖霞坑的王恩溥、郯岙的陈泉卿、江岸的董凤阳、萧王庙的何先德、班溪的章云、石门的毛如水、亭下镇的沈新成、陈世荣等。这十兄弟曾有过一次惊人之举,就是在奉化搞了一次请财神(绑票)。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蒋介石逃回家乡溪口避难,经济十分拮据,想去日本又没有旅费,出于无奈,就同王恩溥等人商议,决定搞一次绑票活动。绑架的对象是畸山乡的夏全木,夏是奉化北门外的首富,开设有十几家商店、钱庄。

为了绑架夏全木,蒋介石找来了十兄弟,这些人少年气盛,听说要“请财神”,都跃跃欲试。蒋介石对他们说:我们请财神,不同于土匪,我们是为革命筹措经费,不能乱来,只能智取。蒋介石留过洋,打过仗,当过团长,大家对他的主意均表赞成。

一天黄昏,七八条汉子抬着一顶轿子,从溪口直奔畸山,来到夏家门前,为首的手持大红请柬,进入内室,毕恭毕敬地对刚从钱庄回家的夏全木说:“外地有一巨商,要谈一笔生意,溪口×老板特请夏老板前去商议,轿子已停在门外,望能赏光屈顾。”夏全木见来人彬彬有礼,谈吐不俗,不像绿林中人,况溪口距畸山不到十里,与×老板又相交甚深,因此,不疑有他,即整整衣冠,出门坐轿而去。轿子没有去溪口,直接抬上了雪窦山,夏全木才知道自己被请做“财神”了。这时,蒋介石出来向他说明要借“革命经费”,并和他进行了长谈,从辛亥革命胜利到袁世凯窃权,从宋教仁被刺到二次革命失败。最后对他说:“革命仍在继续,前途光明,但眼下经费困难,需要各方支持。”夏全木心虽不愿,但不敢违拗,只好答应。由蒋介石口述,叫他写了一封家信:“请速筹款一万银圆,以十日为限,送往来人指定地点,切切!我在此均好,请勿挂念。”

夏妻接信后,凑足了一万银圆,在上海某地交付。在此期间,蒋介石、王恩溥每天用好酒好饭款待“财神”,还向他讲一些革命道理。一万大洋到手后,蒋介石又和他做了最后一次谈话:“我们好请好放,你也不用报官,希望以后成为朋友。现在我们是在缉之身,你告不告都一样。不告,留条后路,革命成功,你还可以得到好报。”夏全木回家后,权衡利弊,终于没有报官。

后来,夏全木的儿子夏定峰从军校毕业,由蒋介石的侍卫长王世和保荐,报考侍从室,当履历表呈蒋介石审阅时,他一看是夏全木之子,当即批准录用,后由少校升为上校。这也算是蒋介石“报恩”吧。

王恩溥和陈泉卿

在葛竹十兄弟中,与蒋介石关系比较密切的是王恩溥和陈泉卿。王恩溥为人足智多谋,辛亥革命后,一直随同蒋介石活动。1916年初,为了讨伐袁世凯,全国掀起了护国战争,陈其美出任中华革命军东南军总司令,蒋介石任参谋长。当时上海在袁世凯的严密控制之下,活动十分困难。为了支援上海的军事行动,筹措革命经费,蒋介石和王恩溥二人奉命回浙江活动。他们从上海秘密乘船到宁波,一上岸就被人盯梢,二人匆匆进城,拐了几个弯子,就猛跑起来。蒋介石机智地躲进了廿条桥奉化人毛瑞兴开的柴爿店,王恩溥动作慢了一点,被敌人捕去。几天后,被绑赴西门处决。据目击者说,他在赴刑场时,气宇轩昂,步履如常,路过一水果摊时,他脱下手表送给摊主,并说:“此物我已无用,送你作为纪念,祝你生意兴隆。”临刑前,他面不改色,引吭高吟:“铁丸穿心三分热,钢刀过颈一时凉。”他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在宁波、奉化一带传为美谈。王死后,由沈新成收殓,送回故乡栖霞坑安葬。

陈泉卿,郯岙人,是郯源乡有名的恶霸地主,人称“郯山王”。与蒋介石结拜后,也去日本留学并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时回到上海,在陈其美手下活动。曾奉命与蒋介石一道去杭州,参加光复浙江的战斗。其子陈式正,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因乃父与蒋有结盟之谊,颇受蒋的重用,当过国民党的师长,用搜刮所得在家乡买地2000余亩。抗战胜利后退役,与人合办普运长途汽车公司,行驶从溪口到新昌一段。解放后逃往台湾。

孙氏兄弟和杨志春

蒋介石有一堂舅父名叫孙琴风,是蒋父二房孙氏的堂弟,曾在蒋家玉泰盐铺当伙计多年,家住萧王庙。他家的对岸住着孙锵一家,孙锵字玉仙,清朝进士。蒋介石幼时常去看望堂舅父,也常到孙家去玩。孙有五子,四子孙星环、五子孙洞环和蒋介石为总角之交,二人都与蒋结为盟兄弟。孙星环还是蒋的同学,蒋介石报考保定陆军速成学校,就是由孙星环代考的。辛亥革命后,蒋介石在陈其美手下任沪军团长,孙星环任该团一营营长。二次革命失败后,孙在浙军陈仪师任连长。蒋介石任黄埔军校校长后,邀孙去广州,在军校编译室工作。蒋任第一军军长,孙任该军二师参谋长,北伐后调任总司令部高参。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孙任宪兵团团长,后任镇海要塞司令,卸职后在家乡闲居数年。抗战时,恳请俞济时代向蒋介石求职,蒋问陈布雷浙江省政府委员可有空缺。陈和孙家也是世交,回答说:“虽无空缺,但可增补。”蒋即任命孙为省政府委员。

孙洞环曾考取浙江省留日官费生,在日本学医,毕业后回国,任北京政府热河陆军医院院长,后被蒋介石召来广东,任总司令部军医处处长。北伐后,一度担任陆军医院院长。因他吸食鸦片,声名不好,蒋介石与他日渐疏远,后只给他一个少将高参的闲职。

杨志春,奉化溪口人,住在财神殿弄,与蒋家是近邻,两家世代相交。杨与蒋同年,幼时同学,后也赴日留学,入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二人经常会面。就在这时,蒋介石、杨志春和孙星环兄弟等五人结为盟兄弟。当时,蒋介石与黄郛通过日本友人,秘密购买了不少日本军部收藏的中国各省战略地图,都交杨志春代为保管。其实这些地图并无多少秘密,价值不大,而且许多地方极不准确,蒋介石却视为至宝。杨志春毕业回国后,应蒋之邀去广东,曾任总司令部军械局局长,后任军事委员会总务处处长,因对蒋的独裁统治不满,日渐与蒋疏远。抗战时供职于水利委员会。

关于蒋、杨的关系,杨志春回忆说:“介石与我同年,幼同学,同赴日本。后又共事多年,故知之真,闻之详。但我天性孤傲、愚憨,不善处世,与蒋介石接近而并不和睦。缘蒋介石自幼即把我看作无能力、无魄力的人而轻视之。我对蒋介石,则以其意气凌人、骄傲自大,而不愿卑躬谄媚以待之,因此逐渐疏远。后见其骄傲专擅,用人不问邪正,只顾顺逆,独裁偏见,四面树敌,不忍见其倾覆,恃为老友而规劝之。岂知此时的蒋介石,大有余智自雄,人何敢毒我之概,视忠言直谏之人为可鄙恨。我已知其多行不义必自毙,因以愚憨离蒋,自觅工作,得隐身韬晦,不为蒋党所累。”

陈杏佳与俞镇臣

蒋介石在凤麓学堂读书时,又和不少同学结拜过盟兄弟,有周知外、周采臣、周飞来、陈杏佳、俞镇臣、凌阿道、陈毓南等。与蒋介石关系密切的是陈杏佳和俞镇臣二人。

陈杏佳,奉化城里人,蒋介石在凤麓学堂读书时,就同陈家住在一起,蒋妻毛福梅也来伴读,并在作新女校读书。陈杏佳的侄女陈志坚与毛福梅同学,二人十分要好,结为异姓姐妹。陈志坚从湖州保婴师范毕业后,曾当过姚冶诚、蒋纬国的家庭教师。蒋经国在奉化城里锦溪小学读书时,就住在芦荻弄陈家,由陈志坚照顾,呼陈为姨娘。解放后,陈志坚曾任浙江省政协委员,奉化县民革副主委。1984年去世,终年90岁。

陈志坚之弟陈舜耕,当蒋介石的侍从秘书多年,蒋介石遣送陈洁如去美国,就是派他护送的。后曾任杭州笕桥航空学校总务处处长等职,解放后去台湾。

俞镇臣,字作屏,奉化城里人。蒋介石在广东得势后,俞去广东投蒋,被任命为海山场主任,不久提升为淡水县县长,贪赃枉法,为了追讨旧欠款事,被当地农民打死,蒋介石亲自为他主持了追悼会。其长子俞国成,曾任天津航政局局长。其次子俞国华,193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一直在军事委员会南昌、武汉、重庆行营工作。后任蒋介石的侍从秘书,西安事变时,他是蒋的随员之一。去台湾后,任中央银行总裁,1984年5月,出任台湾第六届“行政院”院长。其三子俞国斌,复旦大学毕业,曾任台湾驻“美国纽约总领事”,在任驻“洪都拉斯大使”期间,遇害身亡。俞妻和三个女儿俞秉坤、俞守坤、俞志坤都留在大陆。1967年俞妻死于宁波,终年84岁。

周日宣与陈积澍

蒋介石在凤麓学堂读书时,有一位青年教师,名叫周日宣,字淡游。奉化城里东门村人,长蒋介石6岁,二人也结为盟兄弟,他对蒋介石多有照顾。后周日宣去日本入警监学校,与陈其美是同学。正是通过周日宣,蒋介石才结识了陈其美,并加入了同盟会。辛亥革命前,周日宣回到上海,从事革命活动,是中部同盟会重要成员之一。后又和蒋介石一起参加了二次革命和肇和舰起义。1919年病逝于四川,终年38岁。蒋介石在奉化专门为他修建了陵园。

周日宣的侄子周天声,黄埔军校毕业,曾任蒋介石官邸侍卫官,深得蒋的信任。重庆谈判时,派他负责毛泽东的警卫工作。抗战胜利后,任首都警卫第一区区长,负责总统府和蒋介石官邸一带的警卫。

陈积澍,字云汀,奉化城里人,蒋介石在箭金学堂读书时,二人结为盟兄弟。箭金学堂设在宁波城里西河沿文昌殿陈家祠堂右首,左首楼下是陈韶笙设的书馆。陈积澍是陈韶笙的侄子,他和蒋介石虽不同馆,但二人课暇时却过从甚密,在文昌帝神像前叩头发誓,互换兰谱。一次,老师出了一篇作文,题目是“司马温公论十科举法”,蒋和陈各作一篇,陈韶笙见蒋文中多“讥刺清室、诋斥廷吏”,认为他锋芒太露,叫陈积澍少和他来往。

北伐胜利后,陈积澍去找蒋介石谋职,蒋介绍他去杭州见浙江省主席蒋伯诚和财政厅厅长陈其采,被委任为宁波洋广税捐局局长,后调任镇海船货税局局长、海门第七区营业税局局长,卸职后回宁波。蒋介石每过宁波,必到陈家去访谈,又令军需署每年送几百元年节费给陈,直到1948年陈病死为止。

杨凡庆与何禄山

蒋介石在奉化还有两个盟兄弟,曾救过蒋介石的命,这就是杨凡庆与何禄山。

1915年,蒋介石在上海参加了肇和舰起义,失败后遭到通缉。他逃回奉化,但不敢在家中居住,就躲到萧王庙堂舅孙琴风家。孙家舅母名叫蒋妙月,又是蒋介石的族姑,亲上加亲,他认为这里避难最安全。不久,省里的通缉公文发到奉化,时任奉化县县长的杨凡庆,是蒋介石的盟兄弟,就命令县政府的秘书丁志国“酌情”处理。丁又与蒋介石的另一盟兄弟何禄山商议,何说:“人面长,钿财短,大家都是同乡人,何必结个怨家。”丁志国也认为有道理。

丁志国为了交差,每天带几名警察下乡搜捕。一天,他们来到萧王庙,进村后就一路吆喝,蒋介石正在孙家小楼上睡觉,待听到喊声已逃避不及。丁志国率人到孙家后,先在楼下搜寻一遍,然后就要上楼,蒋妙月堵着楼梯又哭又闹,说是“上面楼板破旧,许多人上去,踏塌了要伤人的”。丁志国一听,心中明白,就叫警察在楼下等候,他一个人上了楼,蒋介石见丁后低声说:“我反对军阀政府没有罪,你要报功,现在就把我抓去好了。”丁志国沉思片刻,即返身下楼,说:“上面没有人,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就领着警察走了。

蒋介石脱险后,经宁波潜往上海,想去日本避难,但没有旅费,无法动身。他又找何禄山商议,何请孙琴风想办法,蒋妙月狠心卖掉20亩地,资助蒋介石去了日本。

此事发生后,丁志国怕事情败露,便辞职回奉化莼湖老家摆香烟摊,聊以度日。北伐胜利后,丁志国写信给何禄山,述说家境困难,十分窘迫。何禄山去见蒋介石,蒋遂任命丁为温州税务官。丁志国的女儿丁凤芝,后来给蒋纬国家当过保姆,又被蒋妙月收为义女。

除上述诸人外,蒋介石在奉化还有不少好友,如俞飞鹏(曾任兵站总监、交通部长等要职,其族侄俞济时,曾任蒋介石侍卫长、军务局局长等职),陈方之(曾任蒋介石侍从医官、军医处处长等职),朱孔阳(曾任中将军需署长、浙江省政府委员等职),张硕卿(曾任总司令部谘议,其子张纪云,曾任总司令部秘书),孙鹤皋(曾任总司令部经理处副处长、津浦铁路局局长、四明银行总经理等职),林绍楷(曾任宁波工务局局长),林绍南(曾任国民政府驻台湾领事),夏兰卿(伪国大代表)。还有江怀清、凌仁恩、李宗鉴等。 uUiwszZqSXTaF2cMOQXDL71b+d9qZYRikRhgCTTcpKKDw7ko3ydVo29fz8FW2e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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