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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将军”冯玉祥开封逸事

白凡

《开封大事记》载:1922年5月至10月,冯玉祥出任河南督军;1927年6月至1928年12月,冯玉祥任河南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兼河南省国民政府主席,曾两次进驻开封。尽管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但在开封老百姓的心目中,他是一位热爱人民、人民热爱的“平民将军”。从开封百姓中的逸闻趣事,即可管窥一斑。

雕像

冯玉祥将军的金刚石雕像,坐落在开封市玉祥大酒店楼前的广场,身高2.5米,立于2.7米高的方形台座之上。冯将军一身戎装,布衣布鞋,头戴八角帽,腰扎武装带,打绑腿,佩短枪,双目慈祥,面孔和蔼,“平民将军”的本色鲜活显现。

玉祥大酒店的前身是模范商场,模范商场的位置,最早是冯玉祥、邓哲熙1928年创建的抵制洋货的“国货商场”所在地。1994年,开封模范商场新楼落成,试营业庆典与冯将军雕像揭幕式隆重举行。市场竞争,优胜劣汰,模范商场早已不复存在,但私人经营的三星级大酒店,仍然把“玉祥”二字作为字号。

雕像台座两侧铭文,均录自冯将军的佳作。南侧为1940年5月30日冯将军的自我写照《我》:“平民生 平民活 不讲美 不要阔 只求为民 只求为国奋斗不懈 守诚守拙 此志不移 誓死抗倭 尽心尽力 我写我说 咬紧牙关我便是我 努力努力 一点不错!”北侧为冯将军1922年主豫时的《勤政碑》:“我们要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扫除净尽 我们誓为人民建设廉洁的政府 我们为人民除水患兴水利修道路种树木 多做种种有益的事 我们要使人人均有受教育读书识字的机会 我们训练军队的标准是为人民谋利益 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武装。”

放足

1927年,冯将军主豫时,设立了放足处,10月、11月为宣传月,自12月10日起,强迫放足。16岁以下女子,不放足者,罪及家长。纠察队会同警察,挨户查验,幼女缠足,马上解放,并收去缠脚布,处罚家长。

冯将军亲笔画了三幅宣传画,印发到各县张贴。第一幅画了一只天足,上写“父母遗体”;第二幅画了一只因缠足而呈锥形的小脚,上写“世界怪物”;第三幅画了一只缠足脚状的骨骼,上写“死有余骨”。老百姓看了画都为缠足而寒心,有力地促进了放足运动。

某日清晨,冯将军路过南关演武厅,看见一位农村妇女担着两捆劈柴在街上叫卖。走近细看,她的两只大脚板比一般的男人脚还大。冯将军喜出望外,走上前说:这担柴我要了,不过你得送到城里去。两人边走边聊。大脚女人说:俺家穷,五六岁时,爹娘就叫俺割草拾柴干杂活,两脚压根没裹过。俺娘说,脚大有力好干活。冯将军越听越高兴,把大脚女人领到了放足处,对她说:你不要走了,每月30元,就在这儿干吧。大脚女人又惊又喜,每天抬着收缴的装满裹脚布的大筐,在大街和城门口宣传,现身说法,收效甚好。在冯将军的强力推动下,不长时间内,开封妇女千年来缠小脚的陋习和痛苦被解除了。

粮价

冯将军主豫期间,经常布衣便服,走街串巷,体察普通百姓的生活疾苦。

1928年秋,阴雨绵绵不断。面粉、小米和馒头的价格突然上涨,坚挺不下。广大市民怨声载道,贫困户更是叫苦不迭。冯将军得知后,立即到粮行打问粮价,粮行老板说:粮价并未上调,因这些天连着下雨,进城卖粮食的农民大大减少,面贩子、米贩子和馒头铺想多赚钱,故私自涨价。

冯将军掌握实情后,委派官兵协同地方区公所将面贩子、米贩子及馒头铺老板召集起来训话,勒令他们不许涨价。冯将军激动地说:现在一不打仗,二不灾荒,下几天雨就随便涨价,是何道理?米面是物价的主干,一枝动百枝摇,这样做就是看不起我老冯,就是有意撵我走,叫我在开封落个马二(冯字是马字带两点),连老冯都不叫了。

他还派人通知各街的贫苦居民优先到指定地点买米面,令米面商贩按前些日的价格出售,直到将库存米面全部卖完为止。后来,老百姓留下市语:谁随便乱涨价,叫老冯制你。

车夫

冯将军督豫时期,目睹人力车夫拉客疾奔,汗流浃背,十分辛苦,深感一人坐一人拉不尽人道太不公平。他让卫兵在走廊下拉着黄包车作奔跑状,自己拿着画笔画漫画——一个衣服破烂的苦力吃力地拉着一辆人力车飞跑,车上坐着一位戴高帽的洋鬼子,手持文明棍像赶牲口一样地赶人力车夫,画上还题了四句打油诗:一人坐车一人拉,同是人类有牛马;这种压迫真痛苦,唯望仁者来救他。冯将军严令下属官兵,不许乘坐人力车。沿街有执法队巡逻,违禁者当场杖棍责之。

有一次,冯将军便装私访,同车夫闲聊,询问车夫收入、生活情况。车夫张口便骂:冯玉祥孬孙,不叫当兵的坐车,每天少挣不少钱,都不坐车,拉车的怎么养家糊口。这时,来到了省政府门口,卫兵向冯将军敬礼。车夫吓坏了要跑,冯将军把车夫叫到办公室,宽容大度,非常和气,让座倒水,问长问短。他体谅车夫的艰难,临走送了车夫三块大洋,叮嘱他好生孝敬父母。车夫欢天喜地回家,逢人便夸冯将军的好。

拉黄包车的多在开封火车站接客。冯将军听人说:有些拉车的欺骗外来客人,多要两三倍的车钱。旅客一出站口,就三五成群地围上去,拉的拉、扯的扯,撕破衣服不算,还把旅客和行李分开,夺走东西,有些坏人乘机窃夺旅客的财物。

冯将军责令省府宣传处处长制定方案,对车夫进行培训教育。当时,开封的人力车夫有7000余人,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外加四郊,分五次开会,地点在省府大门外,培训内容为《三民主义浅说》摘要、交通规则、人力车夫管理须知等。冯将军体谅车夫家中穷苦,提议每人给两角钱的饭菜吃,由省府大伙房老王准备,省府会计科付款。每次培训均有1400人吃饭,每人白馍四个(两斤)、一大碗荤素菜(方块肉、炸丸子、白豆腐、粉条大白菜)。车夫们边吃边笑说:冯主席请下力人吃饭,从古至今没有的事,这样的光荣事迹要让后人知道。有的人一大碗菜就吃饱了,白馍吃不了硬往下咽。负责人在台上喊:吃不完的馍,请各人带回家,给老人和孩子们吃吧。大家哄堂大笑:真的连吃还叫拿呀。众人齐声喊:谢谢冯主席!谢谢冯主席!

培训之后,车夫们深受感动,互相监督,自觉行动,改掉了从前的恶习。

医药

1928年5月,冯将军了解到当时的医诊条例很不合理,贫苦人民看不起病,有些医师兼营药铺,或医生与药房互相勾结,生财有术,坐收渔利;官医兼营私业,司药人员倒卖药品,药商售卖假药等严重问题,特令省府宣传处和警察局联手对医药从业人员进行整顿。

当时,开封市中西医医生和中西药药房人员,集中在省府大礼堂召开大会。冯将军登台训话,发自肺腑,语重心长:医药人员担负着保障人民生命的责任,希望今后中西医医生和中西药商,知责善用,达到济世活人、手到病除的要求。代主席薛笃弼接着讲话:我国古代医药界心怀仁术,以济世活人为目的。现今医药界,非财不可,离钱不行,把医药作为生财致富之道,实甚痛心。今请大家来府开会,是本着社会上的需要和人民的愿望,希望今后改正作风,重视医药济众的服务精神,对人民作出贡献。

省府宣传处处长李光恒还上台揭露了医药界的黑幕。

冯将军当场决定:省立官医院即时整顿,急速通知省立医院的官医们,在院在家,听其自择,不准官医兼营私业。并规定,从即日起,中西医医生门诊费一律五角,出诊费一律一元,挂号免费。出城诊断费,不论远近一律两元,遇有危险急症,不分日夜,门诊要随到随诊,出诊要随请随到,不准借故推延,致误病人生命。赤贫看病,一律免费。中西药名,实行定价划一,如有违犯,严加惩办。

次日,省会警察局遵照冯将军指示,广贴布告,让众人周知。

经过严肃整饰,官医们自己有医院者,多半辞去省立医院职务,少数官医取消了自己的诊疗所。特别是省立医院经过整顿,官医服务均为正规,医风大有好转。

1948年,冯玉祥归国途中,海上遇难,噩耗传出,中外震惊。开封十数万民众,臂戴黑纱,走上街头,悼念冯将军。 DamY+z44mFlZO08QrcVLhuYSDtxSfKHzCc3PnWo7DV9s5PzrMuxPN+X8BgTg2kz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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