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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学飞翔

之前我总是不明白,

为什么鸽子能在沙尘天气飞翔而不迷失方向。

但随着对花颈鸽的了解和观察,

我注意到,它的眼球表面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膜状物。

在鸽子的奇妙世界里,这样两个镜头是最温馨的:一是鸽妈妈啄开蛋壳,鸽宝宝露出小脑袋的瞬间;二是鸽妈妈细心呵护和哺育鸽宝宝的情景。回忆起这些画面,我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襁褓中的婴儿在父母无尽的关怀和爱护下成长。正是有了这些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柔弱的小宝宝才会获得温暖和幸福。这对雏鸽来说,是和食物一样必不可少的。

在母鸽育雏期间,鸽巢里不应该再铺过厚的棉布或绒毛,要知道,随着小鸽子一点点长大,它的身体会散发出越来越多的热量。为了使鸽巢内保持适宜的温度,就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一点点取出多余的棉絮,以免巢内温度过高。这一点很多鸽迷都不知道。另外,很明智的一点是,在这个期间不要频繁打扫鸽巢。

花颈鸽的父母抚育它的过程我至今记忆犹新。小鸽子从出生的第二天起,每天都在巢里满怀期待地等着出去觅食的父母。每当鸽爸爸或鸽妈妈出现的时候,它就会欢蹦乱跳地站在门口,主动把小嘴张得大大的,鼓起肉粉色的小身子,就像拉开的风箱一样。为了花颈鸽能够茁壮成长,它的父母每天定时出去觅食。它们找到食物之后,吃到嗉囊中,等到谷物软化,再把喙伸入小鸽子的嘴里,一点一点呕给它吃。我注意到,鸽爸爸或鸽妈妈在小鸽子未满一个月的时候,喂给它的谷粒都会在嗉囊里含上一段时间,等食物软化之后再送入小鸽子嘴里。

别看花颈鸽瘦瘦小小的,食量却大得惊人,它的父母每天为了给它找食物而忙得团团转,但它们分工明确,一个出去找食物的时候,另一个就会在巢内陪着小花颈鸽。要知道留小家伙独自在巢里是很危险的,它的父母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总是会留一个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它。在我看来,哺育小花颈鸽的过程中,鸽爸爸付出的努力丝毫不逊于鸽妈妈。

在父母共同的努力下,小花颈鸽一天比一天健壮。它肉粉色的小身子逐渐披上了浅黄色的绒毛。不久,浅黄色的绒毛逐渐变成了白色的羽毛,就像是豪猪的细针,摸起来有点扎手。同时,嘴巴和眼眶周围黄色的胎记也慢慢褪掉,逐渐显露出它那又尖又长又硬的喙,变得威风凛凛。花颈鸽三周大时,有一天它正慵懒地趴在门口晒太阳,一只蚂蚁从它面前经过,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它快速地用喙将蚂蚁啄成两半。花颈鸽低下头对着死去的蚂蚁,瞅了又瞅,满怀疑惑。毫无疑问,它是把这只无辜的、友好的过路者——小蚂蚁,当成美味的谷粒了。我希望它能为此感到惭愧!不管怎么说,从那以后它再也没有伤害过无辜的小生命了。

花颈鸽五周大时,它已经能够自己跳出鸽巢,到旁边的盘子里喝水。虽然独立进食对它来说还是很困难,但它每天还是很努力地想要找到食物。我很喜欢看着小花颈鸽进食,偶尔我会把谷物放在掌心,它稳稳地站在我的手腕上,从我掌心里啄食。它每次啄一粒谷物后,会在嘴里翻弄几下,才吞下去,就像变戏法的人把彩球抛往空中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它都会歪着小脑袋,骄傲地看着,仿佛说:“我做得很好,不是吗?我的爸爸妈妈正在屋顶晒太阳,没有看到我的精彩表现,待会它们下来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告诉它们哟!”事实上,在我养过的那些鸽子中,它是长得最慢的。

也是那时,我有了一个新发现。之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鸽子能在沙尘天气飞翔而不迷失方向。但随着对花颈鸽的了解和观察,我注意到,它的眼球表面总是蒙着一层薄薄的膜状物。刚发现时,可把我吓坏了,以为小花颈鸽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惊慌之下,我赶紧伸出双手想要把它抱起来仔细看看,可小家伙实在是太不配合了,只要我一伸手,它就睁开金色的眼睛,慌忙退回到鸽巢里。不过我还是抓住了这个不肯配合的小家伙,把它带到屋顶,在五月明媚的阳光下,仔细检查它的眼睛。哦,原来是这样的:在它的眼皮内侧有一层薄薄的像绵纸一样的瞬膜,当我把它的眼睛对着阳光时,它的两个金色眼眶中就会垂下那层薄膜。现在我明白了,正是由于有了这一层瞬膜的保护,它们才能在沙尘天气和逆光中自由飞翔。

接下来的两周,是花颈鸽学习飞翔的最佳时期。虽然飞翔是鸟类与生俱来的本领,但对于小鸽子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和人是一样的,小孩子都喜欢玩水,但在初学游泳时,难免会犯错误,喝上一肚子的水。对展翅飞翔这件事花颈鸽有那么一点儿不自信,它经常在屋顶待几个小时,任凭微风轻拂,却丝毫不动心。为了更好地呈现当时的情景,我简单地描述一下我家的屋顶吧。它的周围有一圈结实的水泥墙,大约与十四岁男孩的高度差不多。在夏季炎热的夜晚,大多数人会直接睡在屋顶上,这道护栏可以防止熟睡的人在梦中迷迷糊糊地从四楼掉下去。

我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把小花颈鸽放在水泥墙上,可它总是迎风在那儿站上几个小时,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有一天,我在屋顶撒了一些花生,招呼它跳下来吃。它疑惑地看了看我,又转过头紧紧盯着花生,反复数次后,它终于意识到我不会主动把美味的食物送到它嘴边。它只好伸长脖子,在墙上走来走去,可花生离它足足有一米远,怎么也够不到。最后,它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跳了下来。在它落地的瞬间,为了在花生上方保持平衡,它完全张开了那双稚嫩的翅膀,就像迎风摆动的风帆。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时刻啊!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它的羽毛颜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黯淡的蓝灰色,而是明亮的海蓝色。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脖颈处熠熠生辉,好似佩戴着一圈彩色的珍珠项链。

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飞翔。我耐心地等待着花颈鸽的父母给它上人生第一课,不过,我也会尽可能给它提供帮助。每天,我会让花颈鸽在我胳膊上站几分钟,然后上下摆动胳膊。它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得不频繁地张合翅膀。这样的练习对它是有好处的,但我能为它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如此心急地让小花颈鸽学习飞翔,这是因为它学习飞翔本来就已经够晚了,另外,印度六月就要开始进入雨季。在雨季鸽子是无法进行长途飞行的。而且,我还希望能够尽快训练它学会辨别方向呢。

终于,五月初的时候,花颈鸽的父亲承担起了教它飞翔的艰巨任务。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特殊日子。天空如透明的蓝宝石一样清澈,举目望去,城镇错落有致的房舍、远处的田野和乡村的凉亭尽收眼底。下午三点左右,花颈鸽悠闲地站在水泥墙上晒太阳,原本在空中自由飞翔的鸽爸爸,停下来落在它身旁,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着它,好像在说:“嘿,懒骨头,你都快三个月大了,怎么还不敢飞。你到底是只鸽子还是条蚯蚓啊!”但生性高傲的花颈鸽并没有回应父亲的打算。这激怒了它的父亲,它开始对花颈鸽“咕咕咕”地叫起来。为了躲避父亲的唠叨,它不断往边上挪动,而它的父亲咕咕叫着穷追不舍,不断用翅膀拍打着它,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直把花颈鸽逼到墙角处。眼下,花颈鸽别无选择,要么飞下去,要么摔下去。这时,它那愤怒的父亲突然朝它撞过去,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它身上,花颈鸽重心不稳,跌落了下去,还没坠下三十厘米,它就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哦,对关心它成长的人来说,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时刻啊!鸽妈妈这时正在楼下的水池边梳妆打扮,听到屋顶的动静,也向上飞过楼梯,伴着儿子一起飞翔。它们在屋顶至少盘旋了十分钟才停下来。降落的时候,鸽妈妈优雅地聚拢翅膀稳稳落在屋顶。小花颈鸽可就惨了,就像是一个掉进深水里的孩子,惊慌失措,浑身发抖,双脚颤颤巍巍地交叉站立着,努力扑扇着翅膀以寻求平衡。最后在屋顶上滑出去很远,胸脯碰到墙的一侧它才勉强停下来,它的翅膀像扇子一样迅速合拢。花颈鸽兴奋地喘着气,鸽妈妈轻轻蹭着它,微微张开翅膀让它依偎在怀里,仿佛它还是一个需要爱抚的小宝宝。看到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鸽爸爸心满意足地飞到楼下洗澡去了。 /zHb23D8znVzqW1QfZqwHShHybglA49P6MHEwCI8BqNHtdQksWb1cQJPdtI44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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