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波丽都一直陪着我,教我鸟类的语言,还告诉我动物们的手语。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难,也许我一辈子也学不会。波丽很有耐心,但有时我也能感觉到它在刻意压制怒火。
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去杜立德医生家,而且一待就是一天。
后来妈妈跟我开玩笑说,不如把床也搬到杜立德医生家,直接住那里算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心里暗暗想着,对杜立德医生而言,也许我还是能发挥点作用的。
我能帮他喂养动物,在动物园里搭建新房子,修葺篱笆墙。
要是生病的小动物来求医,我还可以帮忙照料一下。
所有的杂活儿,我都能干。
我很喜欢这些工作,虽然杜立德并没有要求我做,但要是我某天不去,他肯定会想念我的。
这段时间,无论我去哪儿,鹦鹉波丽都一直陪着我,教我鸟类的语言,还告诉我动物们的手语。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难,也许我一辈子也学不会。波丽很有耐心,但有时我也能感觉到它在刻意压制怒火。
渐渐地,我能听懂鸟儿们的一两句奇谈怪论了,也知道狗的一些滑稽的交流姿势。
到了夜晚,我躺在床上练听力,静静地听着板壁后面老鼠们的窃窃私语。我还留心观察屋顶的猫咪,以及泥塘镇市集广场上那些鸽子的语言和动作。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夏天就要过去了。很快,杜立德医生花园的玫瑰花开始凋谢,落英缤纷;树叶渐渐发黄,随风飘落到绿色的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有一天,波丽和我在图书室里练习对话。
这是一个装饰考究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大壁炉,高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从天花板一直垂落到地面。
书架上全是书,有故事书、园艺书、医书、旅游书……这些我都感兴趣。
当然,杜立德医生的那本伟大的世界地图册则是我的最爱—全世界的国家都在上面。
这天下午,波丽特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杜立德用动物语言写成的书,给我读。
“上帝!”我惊讶地叫起来,“杜立德的书好多啊,满屋子都是!天哪,要是我也识字,那该多好啊!那一定非常有意思。波丽,你识字吗?”
“会一点点儿。”波丽显得很谨慎,“你翻书时,要轻一点儿,别把书给撕坏了!唉,实话实说,我并没有时间读太多的书。你看那里,那个字母读K,这个字母念B。”
“图片下面的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让我看看。”波丽逐一读了出来,“B-A-B-O-O-N,哈,是‘狒狒’,就是猴子。你只要学会这些字母,阅读就不那么困难了。”
“波丽。”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是什么事情呢?孩子。”波丽边问边用嘴梳理右翅上的羽毛。它平常和我说话,也总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不过我并不介意,毕竟它都快两百岁了,而我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您瞧,”我说,“我老是往这里跑,还总在这里吃饭,我妈妈说这不太好。所以我想问问,既然我能帮得上杜立德医生,是不是可以干脆搬过来和你们住在一起呢?”
担心被波丽拒绝,我强调道:“您看,要是我搬过来,他就不用再请花匠和小工了。我干活不要一分钱,只要管吃管住就行。您觉得可以吗?”
“你是说,你想正式成为杜立德的助手?”
“是的。我想应该就是您说的这种助手。”我回答说,“以前您也说过,我能帮得上杜立德医生的。”
“嗯,”波丽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得想清楚,你长大以后是不是想当一名博物学家呢?”
“不错。我早下定决心了,要当一名博物学家。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明白了。我会和医生谈这件事的。”波丽拍了拍翅膀说,“他在隔壁的书房里,咱们去看看。”
随即波丽叮嘱道:“开门的时候轻一点儿,他可能在工作,不希望被打扰。”
我轻轻地推开门,踮着脚走进屋。
一进屋,我就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猎犬,正端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杜立德读信。
“杜立德医生在干什么?”我轻声问波丽。
“哦,这只猎犬刚收到了女主人的来信,就叼过来让杜立德读给它听。它的主人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名叫米妮·杜丽,她梳着齐腰的长辫子,住在镇子的另一头。暑假一到,她就和她哥哥一起去海边度假了。
“他们一走,老猎犬就特别伤心。所以,他们给它写了一封信。当然,信是用英文写的,老猎犬不认识,于是请医生帮它翻译成犬类的语言念给它听。
“我想,米妮肯定是说她就快回来了。你瞧老猎犬的高兴劲儿,一猜就是好消息。”
果然,杜立德医生刚读完信,这只老猎犬就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大声地叫了起来,一边使劲地摇着尾巴,一边四处乱蹦。
最后,它叼着那封信,跑了出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波丽在我耳边小声说:“它对自己的主人特别忠诚,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你真应该见见那个米妮。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坏蛋,是我见过的最傲慢的小孩,眼睛还有点儿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