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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狗

只见那只狗脱掉狗皮,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他认出那是国王的女儿。

委内瑞拉南部,有一片茂密的大森林。林中生长着大片鲜绿的苔藓、卷曲的蕨类和各种矮小灌木。鹦鹉在绿叶间一唱一和,数不清的小猴子倒挂在树杈上聊天玩耍。在森林中央,一座宏伟的白色庙宇被人们遗忘。粗壮的藤蔓高挂在门楣上、缠绕在窗台上,将它深深覆盖;比人还高的灌木和野草长满了庙宇的院子。但很久以前,这儿还是充满欢歌笑语的人间天堂,人们头戴花冠、载歌载舞。

早在庙宇建成之前,这里曾是一位国王的领地。这位国王极其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传说,他来自大海,坐着一只美丽的大贝壳漂流至此,赶走了邪恶的女巫特拉帕,成为了国王。因此,当地人称他为“贝壳国王”。国王为了防止女巫归来,在边界设立了安全线,并安排哨兵日夜防守。无奈之下,女巫只好白天蜗居在山洞,只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才出来活动。

贝壳国王十分热爱他的人民,对花草树木也充满了爱护之心;人民自然也敬爱他。这位国王在外出巡游、与民同乐时,总是戴着羽毛头饰,身披绿松石蓝的羽毛斗篷,腰间系一条嵌有闪光宝石的黄金绶带,脚蹬金缕鞋,手持银长矛。当然,这根长矛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并无实质性的用途,毕竟这是一块人间乐土。这里,钻石、祖母绿和红宝石之类的奇珍异宝如石头一般普遍;人们种植的玉米高大粗壮,一个玉米棒子就需要一个成年男子来扛;用来织布的棉花则像七色花一样,有红的、绿的、蓝的、黄的、猩红色的、橘红色的和紫罗兰色的,真是漂亮极了。

贝壳国王还有一个女儿,就是她培育出了七色棉花。公主不但心灵手巧,更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她一头美丽的秀发,垂下来光滑如丝绸,盘起来堆积如云彩。她所到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百鸟毫不吝啬地放声歌唱,表达自己的喜悦;纤细的小草则频频向她弯腰,高大的树木也来回摆动树枝向她致意。

很快,公主的美貌和心灵手巧就传遍了全国,爱慕她的小伙千里迢迢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追求者太多,以至于公主每一周都会安排一天时间给追求者表演才艺或展示礼品,并且组织全国的人民前来观看。追求者各显其能,弓箭手弯弓射箭,百发百中;运动员抛掷套索,无一落空;歌唱家引吭高歌,余音袅袅……当然还有不少人送上珍贵的礼品,有雕刻成鸟兽和花朵形状的稀有宝石,有世界上最美的鲜花,有会说人话的百灵鸟……但没有人赢得公主的芳心。

一天,一个叫马可纳赫拉的年轻人求见国王,从他衣不蔽体的装扮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流浪汉。但国王还是很高兴地接待了他,因为国王年事渐高,很想物色一位智勇双全的年轻人接替他的王位。公主只看了这位年轻人一眼,就告诉国王,她在梦里见过这张脸。国王追问怎么回事,公主说曾梦见自己跟着这个陌生人四处游走,睡在他的脚边,照看他的田地,为他缝制衣裳。国王大吃一惊,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当问道是否带了礼物时,马可纳赫拉摊开双手,摇摇头。显然,他只是表演才艺。见此,国王决定安排他与那群追求者一决高下。比赛中,马可纳赫拉棒极了!最出色的弓箭手弯弓射箭,正中靶心,但马可纳赫拉一箭射出,将靶心上的箭一分为二。在抛掷套索的比赛项目上,他也非常厉害,一下子就套中最小的物件。接下来的赛跑,他又遥遥领先。至于唱歌比赛嘛,当马可纳赫拉一开口歌唱,百鸟都安静了,纷纷无声地围绕着他。一曲终了,百鸟全部落在马可纳赫拉的身上。

继而,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所有弓箭手、套索手、跑步健将、歌唱家和群众都上来拥抱他,向他表示祝贺和欢迎。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不存在嫉贤妒能的现象,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着对伟大和完美的追求。贝壳国王看到这一切,更是高兴不已,他走下高高的宝座,将身上那件闪着绿松石光泽的皇袍披在了马可纳赫拉身上。公主也感到非常幸福,因为她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王子。万物和民众也为他们欢呼,并真心祝福这对璧人。

只有女巫特拉帕十分愤怒,她忍受漫长的岁月,只等老国王咽气,她就可以重新施展淫威。所以,当她从蝙蝠那里得知马可纳赫拉的事情后,立刻来到一片叫罗瑞马的岩石地带。这里,住着一个拥有可怕力量的野人。野人整天深居洞中,蹲伏在一个永不熄灭的火堆旁。特拉帕和野人围着火堆嘀咕了很久。女巫知道马可纳赫拉武功高强,一箭就可以将自己和野人置于死地,但诡计多端的女巫马上想到,在黑暗大森林里长着一种能帮她打败马可纳赫拉的毒草。可路途遥远艰险,她从未进过黑暗大森林。于是,她将此事告诉了野人。

听完这个消息,野人弹跳而起,大步腾跃,横冲直撞地直奔黑暗大森林。沿途拔出挡道的大树,掀翻拦路的巨石,闯过沼泽地,翻过怪石嶙峋的悬崖,终于来到长有毒草的地方。他拔下毒草,赶在午夜前回到了洞中。特拉帕接过毒草,在火堆上将其烤干,再磨成粉末,撒向空中。粉末借助风力飘落在贝壳国王的领土上,花朵开始枯萎,树木不再繁茂,玉米结不出果实,棉花也没有了漂亮的颜色;人们心中更是滋生出仇恨、怀疑、嫉妒和贪婪,他们要求拥有更多土地和珠宝,驱逐比自己低下的人。这个国家第一次发生争吵、出现武力。很快,是马可纳赫拉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的谣言开始流传。最后,连国王也不再信任马可纳赫拉。

一天,马可纳赫拉外出散步,一大群人对他发起了攻击。他们手持棍棒和石块将他赶到一座大森林里。森林漆黑沉寂,偶尔从远方传来一两声鸟儿的悲鸣。怀着忧伤的心情,马可纳赫拉用树枝和树叶在森林边搭了一个小窝棚。

日复一日,他独自漫游在林中,生活简单而孤独。直到有一天,一只瘦骨嶙峋的狗改变了他的境况。看着狗身上被荆棘刮得伤痕累累,好心的马可纳赫拉收留了它。他给它清洗伤口,精心照料它,并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它—那是由少许野莓、几块树脂和一点草根做成的可怜饭食!

一天清晨,马可纳赫拉去溪边洗澡,那只狗没有跟来。当他回到住处时,眼前的一切让他大为震惊:窝棚前面出现了一大块田地。上面生长着颗粒饱满的玉米、七彩的棉花以及其他种类的庄稼,而这一切竟是在一小时内发生的。马可纳赫拉满心欢喜,当天晚上带着他的狗围着田野散步唱歌,在内心感谢勤劳的蜜蜂和拂过绿叶的清风,感谢陪伴他的唯一伙伴。

第二天,他去洗澡,那只狗在太阳下睡觉。等他从溪边回来,发现他的小窝棚变成了一栋宽敞的大房子。房子里面摆放着整齐的家具,房子四周花团锦簇、果树成行。鸟儿快速穿行在枝叶间,欢快地唱着歌。马可纳赫拉心中再次充满了欣喜和感激。

第三天,他装作去溪边洗澡,中途悄悄返回,躲在房子后面偷偷观察。不一会儿,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只狗脱掉狗皮,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他认出那是国王的女儿。姑娘采摘了一些七彩棉花,开始给他织衣服。她的动作轻巧娴熟,织好的布以流水般的速度增长着。缝制好衣服,她又忙着用柔韧的蒲草编制吊床。马可纳赫拉惊呆了。思索片刻,他没有上前和公主打招呼,而是像往常一样去溪边洗澡。等他回来,那只狗跑出来迎接,用它湿漉漉的鼻子摩擦他的手心。

第四天,他又躲在房子后面,看见狗甩掉狗皮,公主现身。她走向花园,一大群鸟向她飞来……这时,马可纳赫拉快速捡起狗皮丢进火堆,狗皮像干树叶一样快速燃尽。公主看见这一幕,发出欢快的笑声,因为魔法解除了。

两个年轻人手拉着手返回他们的国家。公主告诉人们这一切都是女巫特拉帕的诡计。原来,女巫为了增加人们的恐慌,用魔法将公主变成了一条狗。幸好魔法并不能时刻束缚公主,公主每天有一段时刻可以恢复原貌,只是不能自己烧掉狗皮。现在真相大白,大家为他俩的归来而欣喜若狂。马可纳赫拉为了恢复人们原来的生活,追击特拉帕,用一根带银尖的利箭射穿了她的心脏。而来自罗瑞马的野人,据说在女巫被杀死之后,仓皇出逃,沉入了泥塘中,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不久,马可纳赫拉迎娶了公主,贝壳国王立他为新的国王。人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并在新国王搭建窝棚和发现公主的地方,用白色石头建起庙宇以示纪念。今天,如果你来到奥里诺科,依然可以看见这座庙宇。 o7nY4pSPtj17p83lS4XCc0op3c0APUcveS8JSCvqXODK2LdwVWhVNsfaXWvBrP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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