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心思杀鸡宰鹅重新做一顿了,随便炒个萝卜白菜凑合一下得了。
钱氏扭身去了菜地,许玥玥则接受了现实,挪到墙根梳理起剧情。
她来的时间很不巧,原主已经点完草垛,得罪完女主了,而且为了赔偿村民的损失,许家几乎掏空了家底。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原主爷爷搞大小三肚子,赶走钱氏……钱氏一走,这个家基本就散了。
许玥玥抓抓脑袋上的小揪揪,愁坏了。
烦呐!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因为是个小哑巴,连旁敲侧击提醒一下都不能,简直是要活活憋死她的节奏。
正独自抓狂,远方小路忽传来辘辘的车轮声,未多时,牛车在院前的大杨树旁停下。
许有仁翻身跳下车,落地时没站稳,噗通摔了个屁股墩,正呲牙咧嘴揉屁股呢,脑海里忽然冒出一道欠兮兮的声音:
【呦,我的便宜爹回来了,瞧瞧这浓眉大眼高鼻梁,长得还挺帅,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谁在说话?
许有仁讶然,一偏头正好看见许玥玥在对着他笑。
小姑娘揣着小手,顶着对小揪揪,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一咧嘴,露出俩豁牙子。
那模样,看着也没比他聪明到哪里去。
欸?不对!
他的哑巴闺女会说话了?!
许有仁后知后觉,连撒丫子往闺女面前跑,跑到一半,那道声音又冒出来了:
【可惜了,这么帅的人却被骗去矿场挖了两年煤,一分钱没挣就算了,还把命搭进去了。】
【这么平的路都能摔个屁股墩,到了矿场可怎么整?唉,愁死我了。】
许有仁脚步一顿,听傻了。
他不是在酒楼当账房先生吗?挖哪门子的煤?
还有他闺女说话怎么光听见声音,不见嘴动?莫不是他这一跤摔出了能听人心声的本事?
老天!
他要是有这本事,还不得把店里那群事儿精客人哄得找不着北?
钱氏一出厨房就看到自家傻儿子在门口呲着牙乐呵,嫌弃地皱起眉问:
“不是让你接你爹回来吗?接的人呢?”
许有仁叹着气应声:“害,别提了!我爹突然头疼得厉害,大夫查不出毛病,说最好留下观察一天,万一出了事方便救治。”
钱氏心一紧,但不等她追问详细情况,又一道愤愤不平的声音响起:
【他头疼?他疼个棒槌!分明是路过烟雨楼,看见老相好冲他挥手帕,腿软走不动道了。】
【家里老婆为他杀鸡做饭,盼得眼都瞎了,他却跑到青楼风流快活,真可恨呐!】
许有仁瞪大了眼睛。
烟雨楼?老相好?
他那知书达礼的秀才父亲竟是流连青楼的老色鬼?
相比之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钱氏要淡定得多,她掐紧了手,强压下脸上伤痛,道:
“你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有仁,你受受累,再跑一趟,把我送过去吧。”
今天她必须弄清楚许文举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许有仁从震惊中拉回神识,忙劝道:
“还是我去吧,您累一天了,好好在家歇着,爹那边有我和秀娘就够了。”
看情况,他娘好像还不知道老相好的事,他得尽快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的,也决不能让娘受委屈。
两人争执不下时,许玥玥的声音又响了:
【要不你们俩一块去吧,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和渣男小三打起来了,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最好把我也带上,能不能看热闹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怕你们被欺负。】
低头一看,小姑娘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眸子里全是即将吃到大瓜的兴奋。
这副模样,倒教人不忍辜负。
钱氏叹口气,有些无奈道:“一块去吧,把玥玥也带上,她爱偷吃,不能留她单独在家。”
许玥玥撇撇嘴,看着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奶,您可真是我亲奶,我爱死您了!】
【您放心,到时候真打起来了,我一定多帮您踹渣男两脚,解心头恶气!】
听着孙女各式各样的俏皮话,钱氏紧绷的情绪松快了不少。
就算丈夫真的背叛她了,她在这段婚姻里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个聪明孝顺的孙女一直关心着她,值了!
车轮滚动,一路疾驰,最终在城门关闭前抵达县城。
许有仁先是带着老娘闺女去了医馆,果然没找到人。
钱氏的脸色沉了又沉,许有仁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许文举,体贴地在旁边安慰:
“我爹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身体怎么样,肯定心里有数,您不用太担心……”
钱氏冷声打断他的话:“带玥玥去城南面馆吃饭吧,逛这一大圈她也该饿了。”
面馆就在烟雨楼附近,到时候她可以找机会进去看看。
许有仁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一声“好嘞”干脆地应下了。
唯一不了解内情的许玥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吃什么饭呐,我不饿!赶紧去找人吧,这么好的捉奸机会,错过后悔两辈子!】
【奶啊,丈夫不见了你就不着急吗?爹啊,那可是你亲爹!】
【……】
许玥玥在心里狂喊了一路,快到地方时余光一瞥,好家伙,路边挂两串大红灯笼的店铺可不就是烟雨楼吗?
机会就在眼前,她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跳下牛车冲进了烟雨楼。
【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接收到孙女的召唤,钱氏看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心一横,也跟着跳了下去。
车都空了,脑子慢几拍的许有仁才反应过来,连忙勒停牛车,把缰绳塞到一路人手里,说了句“帮忙看一下,多谢”便狂奔离去。
老伯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大为震撼。
如今世道竟开放成这样了吗?逛个青楼都能逛出上茅房的急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