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上海现代服务业发展报告》（简称“白皮书”）第9版面世，报告以服务业各行业发展数据和创新成果为载体，客观反映了上海服务业年度发展面貌。疫情三年，白皮书更是从侧面呈现了服务经济的发展韧性，凸显现代服务业在上海经济运行中“压舱石”的重要作用。值此白皮书出版之际，我谈谈三年疫情之后未来服务业的发展前景。

2023年初，党的二十届二中全会公报谈到国内外形势时，指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我国发展进入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必须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中国经济的复苏并非那么容易，尽管复苏态势是积极的，但深层压力依然存在。

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中国经济包括服务业发展，并不会因为眼下的困境而停滞不前，仍然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增长韧性。我始终坚信，现代服务业在中国依然拥有巨大的市场潜力。我对服务业发展前景的信心源于以下四个维度。

一、从全球经济发展趋势看。数据显示，世界500强制造企业的服务业务收入占总收入的25%，20%的跨国制造企业的服务收入超过总收入的50%。当下，全球都在强调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必定伴随一定比例的生产性服务业。实际上，在制造业占GDP比重逐渐下降的过程中，与制造业相关的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从现在的25%左右逐渐增至50%～60%。据世界银行有关报告，发达国家商品最终价格中，制造环节增值占比不到40%，而服务环节增值约占60%。制造与服务日益融合，服务对产业发展，尤其是对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的支撑促进作用更凸显，服务已成为制造企业保持竞争优势的核心环节。

二、从服务业投资比重增长看。服务业投资包括商务服务、科研、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批发、零售、文化娱乐等领域，体现的是消费结构的升级。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刘世锦认为，服务业投资是过去缺少关注，但亟须关注的领域。近几年，服务业领域投资比重持续上升，目前已超过15%，接近房地产、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水平。2022年以来，市场投资整体下滑，甚至一度出现负增长状况，而服务业领域的投资不仅保持稳定，而且增长额及增速名列前茅。正因如此，他呼吁，今后应该将服务业投资与基础设施建设、房地产投资放在同等位置上讨论。这样将更加准确地反映服务业投资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有助于制定更全面、有效的经济政策。

三、从市场消费能力提升看。当前，服务业领域新花样、新名词频频涌现，如共享经济、懒人经济、代经济、体验经济等，以及年轻人喜爱的首店、数字消费等，支撑这些新名词的是一个个新业态、新模式。时代切换、潮流逆转。随着中国经济从紧缺转向全面过剩、企业越过蓝海驶入红海之际，越发复杂的营商环境、拥挤的商业赛道，以及激烈的市场竞争，都将推动行业不断洗牌、更新迭代。与此同时，随着后疫情时期生活方式和消费观念的转变，年轻群体对新生事物的接纳度越来越高，不同代际之间展示出不同的消费习惯，都将有助于消费市场恢复，加速服务业复苏。

四、从社会就业迫切需求看。 2023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规模再创历史新高，达1158万人，就业问题变得非常严峻。过去解决就业问题主要依赖经济增长速度，增速每提升1%，可提供约1000万个就业岗位。以往“GDP保8%”本质是保就业，而，2023年GDP增速目标仅为5%左右。按经济发展规律，GDP增速和总量成反比关系。随着经济总量增大，增长速度逐渐放缓，这意味着不能单纯依赖增长速度解决就业问题。必须采取其他措施，转变发展方向，依靠服务业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将成为一种可行的解决途径。在上海，服务业一直是吸纳就业的主要渠道，从业人员占比超过60%，一直高于制造业。事实证明，服务业与民生息息相关，是能够最大限度提供就业机会的行业。

上述四个维度从全球趋势和经济发展规律的视角，说明了现代服务业在中国拥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值得高度关注和期待。

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党和国家不断加强对服务业发展的重视，政策支持不断优化，各级地方政府积极推动服务业发展。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构建优质高效的服务业新体系，推动现代服务业同先进制造业深度融合”。之所以强调“两业”深度融合，是因为产业高质量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当前，随着产业结构升级不断加强，产业发展进入创新驱动发展的新阶段，市场对产品的技术和质量要求更高。在新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影响下，现代服务业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两业”融合发展有助于促进先进制造业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从而提高产品附加值。可以说，现代服务业已经成为经济增长的关键力量。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强调“加大现代服务业领域开放力度”，这句话具有很高的含金量。为什么当下要强调开放？因为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根植于高科技，包括网络通信、数字技术、人工智能等，不仅在经济发展和工业生产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且对民众生活不可或缺，具备巨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从经济发展的规律与逻辑来看，要提升开放水平，重点必然是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

年初，上海市政府连续释放将加快发展服务业的强烈信号。3月15日，上海市委书记陈吉宁指出“以国家战略任务为牵引，深化高水平改革开放”，“大力拓展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着力提高开放型经济能级，大力吸引和利用高质量外资，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及专业服务业，更好为企业走出去提供有力支撑”。3月20日，会见英国太古集团总裁时，陈吉宁再次强调了服务业的重要性，并提出“上海将发展航运保险等高端航运服务业”。这一系列表态显示，在当前经济恢复时期，服务业必将成为上海经济再启动、再升级的重要推动力量。

政府持续加大服务业开放力度，进一步促进现代服务业发展，为经济增长注入新的活力。未来，我们相信，服务业将继续成为经济增长的关键力量，不仅推动经济复苏，还将为中国经济发展注入持久动力，推动经济转型升级与高质量发展。

上海现代服务业联合会会长
《上海现代服务业发展报告》编撰委员会主任
202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