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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开幕式草草结束。每个人都紧闭嘴巴，快步离开大厅。大概是要返回单间，为几小时后开始的评审会比赛做好准备吧。

我却独自来到了那场可怕的惨剧发生的地方——传送纹章所在的楼层。

周围的走廊仍旧昏暗无声，但因为已经走过一次，所以感觉不像刚才那么可怕了。

事件本身被简单地定性为“尼加斯安格的个人失误”，即便实际上根本不可能。“那个老头儿在自己的咒语上栽了跟头，最后自取灭亡”，这是大会执行委员会的官方意见。

我不太了解尼加斯安格这个人。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只有这一点我可以断言。正如基拉斯特尔所说，我认为这是一起杀人事件。

一般来说，传送咒语来自委员会提供的咒符，而不是当事人自行准备的。假设尼加斯安格的目的是在设想周围有观众的前提下进行演示，他也不可能对自己施以如此具有毁灭性的咒语。

我独自站在传送纹章前沉思，听到有人打招呼。

“你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拟人器U2R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清洁工具，应该是来打扫的吧。

“我在想事情。你 管理这个大会有多久了？”

“我之前也说过，我不是人类，而是机器，所以不必对我以礼相待……”

U2R说到一半，我就打断道：“你是机器，理应听从人类的命令吧？”

“正是如此。”

“那就让我这样称呼你吧。这是命令。我不习惯把对话者单方面地视为‘仆人’。”我有些不高兴地说。

于是，U2R歪了歪与头部融为一体的银色脖子。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请便。”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再次提问：“你对尼加斯安格的死有什么看法？”

“按照官方说法，那是一起事故——”

“让官方说法见鬼去吧！”我怒吼道，“我是在问‘你’！你是拟人器，比人类活得更长久。况且你肯定已经管理这个大会超过一百年了。相比普通魔导师，你肯定知道更多的魔法咒语知识。所以，你以前见过人类以那种方法死去吗？发生那种‘事故’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

U2R做出了不多见于机器的行为。他表现得犹豫不决，吞吞吐吐。

“那种可能性——我只能说‘无法想象’。我从未见过那种魔法现象，所以完全没有相关的信息积累。”

“嗯，真老实。”

我点点头，然后又对机器说：“U2R，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传送来这座城塞的时候，只有我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这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有头绪吗？我没有操作过什么，所以肯定是由于外部干扰。而且，在我之后传送到这里来的尼加斯安格爵士就出事了，我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关联的。”

“确实，我认为你的看法是正确的，但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该由我问你。你是怎么看待这起事件的？”

“我没有感情，所以不存在所谓‘印象’。”

“可是，对为服务人类而生的拟人器来说，有人在原因不明的事态下死亡，这难道不是一项‘不稳定’要素吗？”

“你说得对。”

“有人在你面前被杀，你有办法置之不理吗？”

“我没有被设计成武器，所以假使我所处的立场能够防止那场悲剧发生的话，那样的事态就会从根本上动摇我的逻辑回路。”

这番话很难懂，但总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有人死亡”吧。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协助我。我不能对这起事件置之不理。”

听了我的话，机器做出略微歪头的动作。

“这种感性就是所谓的‘正义感’吗？”

这个问题让我思考了片刻。

我并不是多么正义的人。我不认为自己身上有如此了不起的品格。

但是——

如果希斯罗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哪怕要排除万难，也会尝试解决这起事件。

“与其说是正义，不如说是危机感。我觉得灾难正在逼近这座紫骸城，而我身陷其中，所以有必要采取行动，阻止灾难发生。”我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诚实地回答。

“原来如此。”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不，我认为你的目的非常明确。”

U2R向我行了一礼。

“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合作吧。幸好我是裁判，不直接参与比赛。即使你助我一臂之力，大会也不会失去公正性吧？”

“如你所愿。”

于是，我们这对由乡巴佬军人和落伍机器拟人器组成的奇妙组合就这样展开合作了。

*

那堵墙，矗立在我的面前。墙壁大得吓人，黑漆漆的，摸上去也只是感觉冷冰冰的，完全想象不出它的厚度。它的高度是成年男性身高的十倍以上，宽度也差不多，整面墙壁就是一个正方形。

即使已经被告知，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一扇“门”。

“连通外面的入口，真的只有这里吗？”我回过头，向U2R问道。

拟人器点了点头。

“是的，李·卡兹只在紫骸城的这个地方设计了类似‘城门’的构造。而且，正如你所见，这扇城门是完全焊接的，根本不会移动。恐怕是另一名魔女奥利瑟·库奥尔特对这里进行破坏，强行打开城门后，作用于城塞整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将这里的东西修复成了一个整体。”

“这样的话，任何人都无法从这里入侵吧……”

紫骸城的材质会吸收魔力，所以魔法的攻击是无效的，更何况这座城塞现在位于巴特洛古森林之中。哪怕动用一国军队，也不可能在运输足以摧毁这扇城门的装备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种周边都是怪物、连一流冒险家都难以攻克的魔境。

“而且，唯一的传送纹章就在指定的地方，所以利用传送咒语潜入城内也是不可能的。只有提供给大会参加者的不可复制的咒符，才能激活那个传送纹章。”

“果然。就像基拉斯特尔所说的那样，只能认为凶手就在大会的参加者之中吗？”我再次低叹道，“但是，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凶手是对所有魔导师都有怨恨吗？但他本人也是魔导师啊。”

“人类的精神太过复杂，作为机器的我无法做出判断。”U2R平静地说。

虽然我是人类，但是我也有同感。

唔？等等，要说无法理解……

我忽然想起入城后最初遇到的人——抱着人偶婴儿的娜娜雷米夫人。她确实说过，她憎恨他人——

她的魔力水平怎么样呢？

虽然不知道夫人是否是凶手，但在明显存在我无法理解的人物的情况下，至少就动机而言，否决可能性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想到这里，我就想知道所有参加者的详细信息了。当我询问U2R的时候，他告诉我：“我有大会参加者的名单，马上就为你准备。”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开幕式的一小时后，预定要进行裁判团的事前协商会议。我必须出席这场会议，U2R也必须完成赛前的各种杂事。

我们互道小心，然后就分头去完成各自的工作了。

独自走在昏暗的紫骸城回廊上，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大了，我没有碰见任何人。

明明是这样，却总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

回头一看，当然是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心里很清楚，但我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过头去。

有人在观察我。

这种感觉萦绕着我，挥之不去。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无法抑制。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是别扭。无论是吸气还是呼气，我都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总觉得……喉头发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紫骸城这座建筑本身所具有的魄力，还是我脆弱的内心所产生的幻影，我无法做出判断。 2IwIRpCtqFXp1PE5fX9zaOWpnzFJUvtefd4Yu+JDp8qwfdxIZjvh/zMf86S50vv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