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可望推进宋代文化研究的基础文献:《宋登科记考》

《宋登科记考》是一部有关宋代科举的学术著作,同时也是一部有关宋代文化的基础文献。

作为学术著作,本书的学术价值首先体现在对宋代科举研究的贡献。清人徐松《登科记考》成书后170年,傅璇琮、龚延明先生发愿仿其例,编撰一部宋代科举编年史。历十六七年的青灯黄卷,终于面世。据本书编撰者的统计,有宋一代取士人数多达10余万人,是唐、五代、明、清诸朝的4至5倍。本书辑录凡4万余人,臻于宋代登科总数的近半,远超台湾昌彼德、王德毅先生《宋人传记资料索引》所收的6000余人。仅此一项,其价值就不问可知了。

宋代以及有关宋代的文献数量庞大,梳理、采撷诚属不易,同样或更加不易的是,本书综合各种史料,为所录4万余名登科者一一撰写小传,内容包括姓名、字号、籍贯、何年登何科、初授何官、历官、终任官等,并且每就原始材料加以甄别,对其疑误处多出按语考订,提升了本书作为学术著作的学术水平,同时也体现出作为基础文献的严谨求实。

陈寅恪曾提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两宋之世”的名论,但至少从文学的角度讲,除词学外,宋代诗文研究远不如唐代深入。究其原因,基础文献建设的缓慢当是其中重要的一点。《全唐诗》问世三个世纪了,《全唐文》编成两个世纪了,而《全宋诗》仅仅十来载,《全宋文》不过三四年,幸而今又见本书。《全宋诗》是专题文献,《全宋文》是基础文献,本书既是科举制度史的专题文献,其意义却远不限于宋代科举制度和科举史的研究,又是关涉宋代学术文化研究方方面面的基础文献。

何以言之?试想,若问古代典章制度中涉及士人最广、影响士人最大者,恐非科举考试莫属。1300年间,科举几乎是古代士人唯一的出路,广大士人包括应试不第及因种种原因未曾应试的士人,其人生遭际、生活轨迹、处世心理、艺文活动等等,无不与之息息相关。古代文化的创造者当然不限于士人,但士人亦自为最重要的力量之一,所谓精英和精英文化是也。我们研究历史很难离开士人的活动,也就不能离开他们的科举活动。科举史料对于古代文化研究的全面意义不言而喻,本书对于宋代文化研究的全面意义也就不言而喻,其中包含着的富于启发性的潜在选题甚多,对宋代学术文化研究可能给予的整体推进甚多。

前举《宋人传记资料索引》是目前收录人数最多的宋人传记资料工具书,共收2.2万余人。后有李国玲女士《宋人传记资料索引补编》补充1.4万余人,二书相加得3.6万余人。曾有学者估计,二书合用,大致可将搜寻宋朝人物的范围概括无遗。而今本书的出版,使这一数字大大突破,并且4万余人均为登科者,弥足珍贵,誉之为宋代人物的渊薮,亦自不为过。当年唐圭璋先生撰《两宋词人占籍考》,后有陈尚君先生继作《唐诗人占籍考》,那么将此数种书相参合,作一篇《宋代文人占籍考》,岂不易如反掌?至于从《宋代文人占籍考》中再去引申出什么花样,比如,由登科者的仕历、籍贯,考察两宋南北文化的盛衰变迁,分析宋代士人的地理文化分布,研究宋代家族文化的相关特征,探索宋代科举与文学之间丰富的联系等,就正待研究者们各显神通了。

关于宋代科举及其与宋代文化关系的研究已有多部专著存世,相关文章更不乏见,本书的出版必能对既有论著有所补正。王水照先生昔撰《嘉祐二年贡举事件的文学史意义》,是制度与文学结合研究的典范之作。文中广搜地方志和宋人别集等考出本年登科者204位,而本书竟能增加58人,由此小小一例,即可见出本书作为基础文献的价值与意义。

一部高质量的基础文献的编撰,首先是一种高水平的学术著作,又同其他普通的高水平学术著作有着作用上的大不同。普通的高水平学术著作,其目标是让其他人在同一研究课题上从此免开尊口;而高质量的基础文献这一特殊的学术著作,却是让许许多多的人从此可以在许多研究课题上狮子大开口!

五百万字的一部大书难度有多大?本书著录人数几于宋代科举总人数的一半,而编撰者需要处理的相关文献不知有多少!在这个“不读书好求甚解”加上“不出版,就殒灭”(publish or perish)的时代,用十数载的光阴篇篇排比,字字爬梳,少了奖金,晚了职称,其艰辛之状,编撰者的序言中已略有所述矣。不可理解的就是,学术制度的设立者们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少拿奖金多吃亏呢?

常说文史不分家,我觉得近几十年来有一个现象,就是不仅历史出身的人绝少涉足文学,连属于历史的都让中文出身的人越俎代庖了,如傅璇琮先生的《李德裕年谱》《翰林学士传论》,周勋初先生的《册府元龟校订》,郁贤皓先生的《唐刺史考》,陈尚君先生的《旧五代史新辑会证》,甚至徐松的《登科记考》,为之作《补正》的也是中文出身的孟二冬先生!从这一角度说来,本书编撰者龚延明和祖慧先生的历史出身,就具有了一种特别的意义!

新时期以来,唐代文学研究的繁荣离不开傅璇琮先生的规划和引导,这已是唐代文学研究界的共识。《宋登科记考》的编撰与他的关系,本书序言讲得已很清楚了。相信今后从本书中得益的研究者,都会向傅璇琮先生表示敬意,当然,也会向龚延明和祖慧先生表示敬意。

(《光明日报》2010年2月3日) R7UGVIgROPgFd2M6WsbYnFU/wn+6US3keamhbShmtNS3S+uD3SNoqAVMgKWrYzzT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