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正当挟历史上最年轻金马影后得主、风靡东亚和东南亚流行歌手的声威在艺坛施展才华的时候,毅然惜别热爱她的观众和听众,嫁入豪门,相夫教子;在往来富翁、谈笑阔太的环境里,不求奢华,不比阔绰,素颜真面,潜心艺术,自绘画始,而后书法,而后文章,造诣日高,声誉日隆;作为东南亚最有影响的企业之一,金狮百盛集团基金会主席,抚育本地孤寒,捐助外国文教,救治雪域病患,一掷千金,却为传播中华书画,私费创办培训学校,入(学费)不敷出(课室租金),即使精打细算,仍免不了自掏腰包,填补亏空。
陈秋霞女士在其作品前
2012年陈秋霞女士(右二)在清华大学中国书法与文化研修中心
潘斯里陈秋霞女士,一个有着奇幻瑰丽的人生经历的人,这些经历中的每一段拿出来,都会为人津津乐道。但此刻我愿意津津乐道的,是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册《因缘·音缘》。这册《因缘·音缘》,映射出的正是作者人生经历中的一段奇幻瑰丽。
我所谓奇幻瑰丽,是这册《因缘·音缘》所收的书画,论书则书体、书品不同,论画则画种、画风多样,或层峦叠嶂气势磅礴,或一株兰两拳石逸笔草草,或碑体雄强,或帖风柔美,对传统书画技法非娴熟掌握者不能为,对不同书画派别的风格不谙熟于心者亦不能为,宜其既得巨擘之激赏(饶公选堂以“衡山余韵”称其画),又受大众之青睐(济州岛、台北个展轰动一时)。
我所谓奇幻瑰丽,是这册《因缘·音缘》所收的六十余则散文,篇幅不过千言左右,内容写人叙事而已,却谋篇布局各具匠心,笔法灵动无一雷同。我真不知道这些文章,及文章中时或可见的神来之笔,是得于古人所谓的“炼极如不炼”呢,还是得于全不费工夫的自然。但我宁愿相信是后者,因为我不止一次听过作者的即兴演讲,在北京“百盛-清华学报优秀论文”的颁奖仪式上,在吉隆坡“金狮百盛奖学金”的评选会上,在台北文创中心的个展开幕式上,录下音来,不用改动,就是切合主题又不落俗套的一篇妙文。
我所谓奇幻瑰丽,更是这册《因缘·音缘》本身,不仅它的书法,它的画作,它的文字,更是由它们共同烘托出来的作者,那率性任情的性格,晶莹剔透的精神世界,闪烁着善良、爱心和同情心的光辉。忘不了我在台上讲座,提到业师启公元白对母亲、妻子和老师的爱,看到台前的她泪水装满眼眶;忘不了听她讲述去拜望饶公选堂,看着年届期颐的老人在家人搀扶下一步步向她走近,泪水夺眶而出。她更将她的同情心辐射到孤寡老人、疾病患者和清贫的学子,将她的爱心辐射到她挚爱的华文教育和中华文化,并因此感动了与她同具同情心和爱心的朋友,于是知音之因缘得以聚汇,这册《因缘·音缘》得以孕育并被催生,作者的感恩之心,伴随着她的才华、谦逊、真诚、坚韧、幽默,亦俱闪现于其中。我宁愿将之看成是作者人生中获得的又一座金马奖,且更具人性的光辉,也更具文化内涵,因而也更加魅力四射。读者诸君,当不河汉斯言。
(《因缘·音缘》,马来西亚大将出版社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