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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桑哈贾部落的起源和部分南迁

桑哈贾部落的渊源

罗马帝国末期,西北非地区形成了三大柏柏尔人部落联盟,分别是扎纳塔(Iznaten)、马斯穆达(Masmuda, Imesmuden)和桑哈贾(Sanhadja)。 [138] 桑哈贾的阿拉伯语名称是“ ”(Ṣanhājah),柏柏尔语名称是“Aẓnag”(复数:Iẓnagen)或“Aẓnaj”(复数:Iẓnajen)。在英语中,桑哈贾人还有多种译法,包括“Zenaga”、“Veledi”、“Sanhája”、“Znaga”、“Sanhája”、“Sanhâdja”和“Senhaja”。他们最早居住在苏斯和阿德拉尔高原之间,从9世纪开始分布于中阿特拉斯山脉、里夫山脉和摩洛哥的大西洋沿岸地区。还有许多桑哈贾部落,例如库塔玛人(Kutâma),分布于阿尔及利亚中部、东部的卡比利亚(Kabylia)、塞提夫(Setif)、阿尔及尔、姆西拉(Msila)和尼日尔北部。直到今天,在摩洛哥和毛里塔尼亚,仍有许多部落的名称中带有“桑哈贾”字样,特别是在他们的柏柏尔语名称中经常出现。在各种各样的文献中,“桑哈贾”一词有时还写作“Zenaga”、“Sanhája”、“Znaga”、“Sanhâdja”和“Senhaja”。

关于桑哈贾人的祖先众说纷纭。柏柏尔族系学家指出,桑哈贾人的祖先可能有阿西尔(Asil)、泽扎(Zéazâ)、提玛(Tîma)、赛德尔(Sedder)、穆朗(Moulan)、塞尔(Serr)、米凯拉(Mikêla)、迪库斯(Dikous)、哈尔哈勒(Halhal)、谢胡(Chérou)、米斯哈伊(Misraîm)和夏穆(Cham)。此外,还有吉祖尔(Gehzoul)、拉姆特(Lamt)、赫斯库拉(Heskoura)、萨纳斯(Sanas)这四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的母亲提斯基-埃尔-阿尔迪亚(Tiski-el-Ardia)是扎伊克·伊本·玛吉斯(Zahhik ibn Maghis)之女。因此,这四兄弟又被称作“提斯基之后”,他们的后裔成了四个柏柏尔部落。 [139]

7—8世纪,大批柏柏尔人(和随之而来的阿拉伯人)沿着三条古商道,潮水般地向撒哈拉以南地区进行迁徙。东线从埃及向南,经过“四十天路”到苏丹西部,过亚西乌特后向西到乍得。中线从地中海地区开始,经费赞和卡瓦尔到达乍得。根据半传说式的记载,阿拉伯人曾在当地建立了加涅姆(Kanem)王国,柏柏尔人在加奥建立了桑海帝国(Sonrai)。西线即西撒哈拉地区的商路经过摩洛哥的塔菲拉特、斯基玛萨的旅店、提里斯-泽穆尔地区的水源地、阿德拉尔和塔甘特,最终通往奥达格斯特的商业城市。从中可以看出,柏柏尔人在西线的南迁就是从西撒哈拉来到西非的毛里塔尼亚。

桑哈贾人便是当时南迁的柏柏尔人中的一部。桑哈贾人分为两大支系:东桑哈贾人于10世纪到达摩洛哥边境,赶走扎纳塔人后定居于沿海地区与沙漠之间。在随后的两个多世纪里,他们支持法蒂玛王朝。此后,法蒂玛王朝将重心迁往埃及,东桑哈贾人又成为其附属国齐里王朝(Zirid dynasty)的统治基础,长期与效忠科尔多瓦哈里发的扎纳塔人为敌。西桑哈贾人包括多个部落,其中一部分向南进入撒哈拉沙漠,后来一直扩张到塞内加尔河流域。 这些部落包括:德拉山谷和小阿特拉斯山脉脚下的卡祖拉人(Gazzula)和拉姆塔人(Lamta);南边西撒哈拉沙漠里的迈苏法人、累姆图纳人(Lamtuna)和瓦利斯人(Banu Warith);最南边的杰达拉人(Gudala,Judala),他们居住于毛里塔尼亚沿海地区,一直延伸到塞内加尔河流域。

古代作家笔下的桑哈贾部落

在9—10世纪的阿拉伯人看来,当时西撒哈拉地区的居民是安比亚人(Anbiya),也就是桑哈贾人的别称。亚古比(al-Ya‘qūbī)891年最后一次使用这一词汇,详细地描绘了安比亚人及其与桑哈贾人的关系:

从萨杰拉马萨向南旅行,前往苏丹境内的人……在沙漠中行走50个驿站的距离,就会遇上一个叫“安比亚人”的桑哈贾人。他们没有固定的住所,习惯于用头巾蒙着脸。他们不穿衣服,而是用布裹着身子。他们以骆驼为生,因为他们没有粮食。 [140]

此后,地理学家们描述桑哈贾人时反复引用亚古比的这段文字,而“桑哈贾”一词到10世纪时终于取“安比亚”而代之。

根据伊本·霍卡尔(Ibn Hawqal)的说法,10世纪中期的沙漠里有两大统治者:迈苏法(Massūfa)王和“奥达加斯特的桑哈贾”王。迈苏法人居住在从奥达加斯特一直延伸到萨杰拉马萨的内陆深处。迈苏法王控制着主要队商贸易线路,迈苏法人充当商队的向导,还经营着塔加扎(Taghaza,即巴克利笔下的“Tatantal”)的盐矿。“奥达加斯特的桑哈贾人”则“远在沙漠深处”, 向伊本·霍卡尔提供信息的人曾遇见过桑哈贾人的酋长廷·巴鲁坦·本·约斯弗沙尔(Ti-n-Barutan b. Usfayshar),认为他就是“所有桑哈贾人的王”:

廷·巴鲁坦对他说,他已经统治他们(注:桑哈贾人)20年了。人们每年都会来觐见他,而他此前既不认识,也未曾听说或见过他们。他还说,把各种栖身之处算在一起,整个部落大约有30万顶帐篷。全部落的王位一直在他的家族内世袭。 [141]

在巴克利的记载中,这位桑哈贾国王的名字是廷·雅鲁坦·本·维萨努·本·尼扎尔(Ti-n-Yarutan b. Wisanu b. Nizar)。虽然巴克利写作于1067—1068年,但他关于奥达加斯特的许多信息都来自一个世纪前的穆罕默德·本·尤素夫·瓦拉克(Muhammad b. Yusuf al-Warraq),因而也可以说提供的是这位桑哈贾王同时代的信息。 [142] 霍尔卡和巴克利的信息相互佐证,可以确定他的在位时间是10世纪60年代。

阿拉伯历史学家伊本·赫勒敦(Ibn Khaldoun)在《柏柏尔历史》( Histroire des Berbères )中,对柏柏尔桑哈贾各游牧部落做了如下描述。

桑哈贾人是柏柏尔部落中人数最多的族群,一直存续至今,占马格里布地区总人口的一大半……许多人甚至认为,桑哈贾人的数量占柏柏尔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当伊弗里基亚地区的柏柏尔人皈依伊斯兰教,并针对阿拉伯统治者开展反抗斗争时,桑哈贾人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143]

他还描绘了“蒙面的桑哈贾人”,即桑哈贾人的一个分系——莫勒特曼人(Molethemin):

莫勒特曼人属于桑哈贾的一个分支,他们居于沙漠南部,那里遍布沙丘,土地贫瘠。早在远古时期,比伊斯兰文明出现还早很多世纪,莫勒特曼人就在那里活动,并能维持生活所需。由于该区域远离特尔平原(Tell)和文明开化之地,他们的主要劳动产品是骆驼奶和肉。为了避开文明世界,莫勒特曼人习惯于独居,他们生性勇猛、野性十足,从来不向任何外来统治势力屈服。他们活动于里夫-阿比西尼亚(Rif d’Abyssinie)附近,分布于柏柏尔和黑非洲之间的地带。他们以纱巾(Litham)覆面,这是该族群特有的装束 。莫勒特曼人在广阔的平原地区不断繁衍生息,形成了众多部落,如戈达拉(Guedala)、累姆图纳(Lemtouna)、墨苏发(Messoufa)、乌特泽拉(Outzîla)、塔尔加(Targa)、泽戈瓦(Zegoua)和拉姆塔(Lamta)。这些部落都是桑哈贾人的亲族,居于西部大洋沿岸和古达梅斯(Ghadames)之间,的黎波里和巴尔卡(Barca)以南。 [144]

在伊本·赫勒敦之前,巴克利参考旅行者的见闻写道:

游荡于沙漠中的游牧民族,散居在广阔的地域上,这片土地长和宽都有两个月的脚程,且远离伊斯兰文明。

他们从不播种,亦不耕作,甚至不知道面包究竟为何物。他们所有的财富就是牧群,食物以肉和奶为主……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身形健壮。

每个人都会在面纱的上面佩戴眼罩(niqâb),只露出眼睛部分。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 [145]

桑哈贾部落的南迁

从3世纪开始,柏柏尔人就源源不断地从北非迁往毛里塔尼亚,最远到达塞内加尔河和尼日尔河流域。在此过程中,他们取代了毛里塔尼亚的土著居民巴富尔人,也就是索宁克人的祖先。柏柏尔人的持续迁入驱使土著黑人南迁到塞内加尔河流域,或者将他们掳为奴隶。“到8世纪时,柏柏尔人完全取代了他们的前任巴富尔人,残存下来的捕鱼部落伊姆拉冈人(据说)成了此前历史的唯一痕迹。” [146] 随后,阿拉伯人开始大规模涌入。到1076年,伊斯兰武士(穆拉比特人)完成了对毛里塔尼亚南部的征服,打败了古加纳帝国。在随后的500年,阿拉伯人又征服了顽强抵抗的柏柏尔人,成了毛里塔尼亚的主宰者。 WZmD8HkBGQb82OrVYEFvlQ3pa6nUUeLjARp5AQb0uzmlWRDT2tbPigMhRCtCJL0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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