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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努米底亚王国

柏柏尔人与迦太基的关系

迦太基崛起为西地中海强国的时候,希腊人正在地中海上由东向西扩张。从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前4世纪,迦太基和希腊为争夺地中海霸权进行了长期斗争。希腊人的西进在两条战线上同时开展:一是进军南意大利,包括意大利本土和西西里岛,成为罗马崛起和迦太基征服西西里的障碍;二是在埃及以西的北非建立殖民地,最著名的是今利比亚的昔兰尼加,直接威胁到迦太基本土的安全。迦太基为了对付强敌希腊,鼓励和支持意大利各城邦的发展。这时的罗马还是一个意大利的城邦,得到了迦太基的善待和扶持。公元前508年和公元前348年,迦太基两次与罗马签署贸易条约。然而,到公元前3世纪上半叶,罗马已经崛起为意大利半岛上的支配力量,迦太基仍然沿用对其鼓励和纵容的老政策。在皮洛士战争(公元前280—前275年)期间,迦太基还向罗马派出一支庞大的舰队,以援助其抗衡这位伊庇鲁斯国王。 [82] 然而,皮洛士战争结束10年之后,对西地中海霸权的争夺使这两个昔日盟友不可避免地兵戎相见。迦太基在三次布匿战争中都遭到失败,为自己的战略迟钝付出了亡国灭种的代价。

迦太基人与柏柏尔人的关系十分微妙。他们在北非立足得益于柏柏尔人的恩赐,建设迦太基城的地盘则是从柏柏尔人那里租来的。迦太基人立国后主要依靠海洋贸易,尽量不与当地柏柏尔人发生冲突,其军队也以腓尼基人为主。然而,随着实力的增强和利益的扩展,迦太基迫切需要扩大地盘和人口,近在咫尺的柏柏尔人自然成了他们的首要扩张目标。公元前6世纪中期,维持西地中海霸权的成本日益增加,迦太基在马戈(Mago)领导下全面实施雇佣兵制度。 [83] 柏柏尔人首领既担心丧失本部落的独立,又需要依靠迦太基应对内外威胁。对迦太基来说,柏柏尔人既是征服对象,又是赖以维持统治的基础。双方各有打算,互相利用,又彼此猜忌。公元前4世纪40年代,迦太基贵族汉诺(Hanno)发动政变,曾号召奴隶和毛里人等非洲人支持他。

从公元前5世纪开始,迦太基与柏柏尔人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公元前480年,迦太基人在西西里岛的希墨腊(Himera)战役中遭到失败,主将哈米尔卡(Hamilcar)阵亡。虽然叙拉古人拟定的和约比较温和,只要求支付赔款而不割让领土,但迦太基的国家战略发生重大变化,停止在地中海的扩张长达70年之久。在此期间,迦太基与地中海世界的正常交往也急剧下降,甚至停止从希腊以及伊特鲁里亚(Etruria)和波斯进口商品,转而利用非洲的资源并向非洲内陆扩张,在大西洋沿岸进行探险和殖民活动。迦太基人打败了东边的利比亚人,从此停止向他们支付贡金,随后又发动对西部沿海平原努米底亚人和毛里人的战争。 [84] 公元前5世纪末,迦太基吞并苏尔特沿岸所有的城邦,夺取利比亚-腓尼基地区的财富,还兼并了其周边的迈杰尔达(Medjerda)平原和拜萨西恩(Byzacium)地区。迦太基作为西地中海世界的霸主,周边环绕着柏柏尔王国,它们都被迫臣服纳贡。东边是利比亚王国,西边是马西尔王国,马西尔王国以西是马塞西尔王国和穆鲁伊亚王国(Moulouiya),再往西是毛里人的毛里塔尼亚王国。 [85]

努米底亚王国与布匿战争

对迦太基来说,努米底亚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地区。努米底亚人是柏柏尔人的重要一支,公元前1000年前后出现了两个部落联盟:马西尔人和马塞西尔人。受迦太基文明影响几个世纪后,努米底亚人建立了国家。两个部落联盟发展成两个独立的王国:马西尔王国又称“东努米底亚王国”,位于今阿尔及利亚东北部和突尼斯西北部,紧邻迦太基的统治中心;马塞西尔王国又称“西努米底亚王国”,位于马西尔王国西部(今阿尔及利亚西部),再往西是毛里人聚居区。 努米底亚人是北非著名的游牧部落, 其精锐骑兵在古代地中海世界首屈一指,在迦太基军队中占据重要地位。长期在迦太基军队中服役提高了努米底亚人的谋略和战斗力,使他们得以在布匿战争中趋利避害并影响战争进程。在第二次布匿战争前期,汉尼拔横扫意大利半岛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努米底亚骑兵,后来在扎马战役中惨遭失败正是因为努米底亚骑兵加入罗马一方作战。

及至第一次布匿战争(公元前265—前241年)后期,迦太基在战场上与罗马人打了个平手,但国内面临部族叛乱、财力不济和政见分歧的困扰。公元前256—前255年,就在列古鲁斯(Regulus)率罗马军队进攻迦太基本土时,努米底亚人发动叛乱并侵犯迦太基领土。由于罗马军队未能很好地利用这次起义,迦太基才得以雇佣斯巴达名将桑西巴斯(Xanthippos)的雇佣军歼灭之。 [86] 旷日持久的战争令迦太基经济不堪重负,汉诺进军非洲内陆更是雪上加霜。 [87] 到公元前3世纪40年代末,迦太基为了节约战争费用,只好把舰队封存起来。罗马人乘机于公元前242年派出一支庞大的舰队,给仓促组织起来的迦太基舰队以毁灭性打击,使迦太基被迫求和并割地赔款。 战争结束后,迦太基无力清偿拖欠的战争费用,这引起了公元前241年的雇佣军起义,进而发展为利比亚人和努米底亚人反抗迦太基统治的民族起义。 [88]

汉诺和哈米尔卡·巴卡(Hamilcar Barca)放下个人和政治分歧,联手应对叛乱造成的严峻局面。罗马一开始承诺向起义军提供一切必需品,同时用军事干涉要求迦太基割让科西嘉岛和撒丁岛,并要求迦太基再增加赔款1200塔兰托。然而,罗马达到目的后,竟然同意迦太基到意大利招募雇佣军,却阻止努米底亚起义军招募军队。叙拉古人也向迦太基这个昔日的敌人提供援助。到公元前239年,迦太基、罗马和叙拉古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努米底亚起义军。哈米尔卡对起义军进行分化瓦解,努米底亚部落首领纳拉瓦斯(Naravas)临阵倒戈,率领两千多名努米底亚骑兵增援哈米尔卡·巴卡。到公元前237年,起义被血腥地镇压下去。 [89] 哈米尔卡·巴卡赴西班牙开疆拓土之前,对努米底亚人进行讨伐,既是惩罚他们支持利比亚人叛乱,也是为了扩大迦太基的地盘。然而,公元前229年在他去世之前,努米底亚人又发生叛乱,他派女婿哈斯德鲁巴回国进行镇压。 [90]

第二次布匿战争(公元前218—前201年)前期,西努米底亚背叛迦太基与罗马结盟,东努米底亚则追随迦太基对抗罗马。罗马人虽然遭到汉尼拔的沉重打击,但用“费边战术”将汉尼拔拖在意大利战场上,同时派西庇阿兄弟远征汉尼拔的根据地西班牙。西庇阿兄弟一边在西班牙攻城略地,一边煽动努米底亚人背叛迦太基。公元前218—前213年,马西尔王国国王盖亚(Gaia)与迦太基人颇多龃龉,国力正盛的马塞西尔国王西法克斯(Syphax)在此期间却转向了罗马。在西庇阿兄弟的极力煽动和军事胜利诱惑下,西法克斯于公元前213年同罗马结盟,罗马派军事顾问帮助其训练军队。在此情况下,迦太基赶紧修复了与马西尔王国的关系。 [91] 西法克斯进攻马西尔王国,迦太基从西班牙召回哈斯德鲁巴·吉斯戈(Hasdrubal Gisco)前来镇压。

公元前213年,盖亚之子马西尼萨(Masinissa) 加入迦太基一方作战,在穆鲁耶(Mulucca, Moulouya)附近和丁吉斯附近两次打败西法克斯的军队,使其未能向西班牙的罗马军队提供骑兵援助。公元前212年,双方进行和谈,西法克斯获得了保持现有地盘的权利,但在罗马和迦太基之间摇摆不定。 [92] 马西尼萨则率军开赴西班牙,参加公元前211年的卡斯图罗(Castulo)战役和伊洛尔卡(Ilorca)战役,为迦太基军队重创罗马军队并杀死西庇阿兄弟做出了重要贡献。西法克斯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赢得了哈斯德鲁巴的信任,后者于公元前209年将女儿索芬尼斯芭许配给他。 [93] 公元前208年冬,哈斯德鲁巴·巴卡率西班牙主力部队赴意大利增援汉尼拔后,马戈·巴卡和哈斯德鲁巴·吉斯戈忙于招募和训练新兵,马西尼萨则受命指挥迦太基在西班牙的所有骑兵,在公元前208年和公元前207年成功地指挥了针对罗马军队的游击战。

第二次布匿战争后期,两个努米底亚王国又互换了敌友关系。在公元前206年的伊利帕战役中,迦太基军队遭到毁灭性惨败并被逐出伊比利亚。西庇阿为顺利贯彻其进攻迦太基本土计划,极力争取罗马的旧盟友西法克斯,但未能成功。 [94] 在此决定战争走向的关键时刻,马西尼萨判断罗马将是最后的胜利者,遂决定站在胜利者一边,暗中与老对手西庇阿进行谈判,双方立即结成了反迦太基的同盟。与此同时,马西尔王国的王位之争正在激烈进行, [95] 马西尼萨返回努米底亚争夺王位,也迫切需要罗马人的支持。哈斯德鲁巴·吉斯戈获悉准女婿马西尼萨叛投罗马,便把女儿索芬尼斯芭转而许配给了西法克斯。 西法克斯被哈斯德鲁巴的外交和索芬尼斯芭的魅力打动,遂与迦太基结成了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还乘马西尔王国内战之际夺取了其大片领土。公元前204年大西庇阿在北非登陆后,遭到了哈斯德鲁巴和西法克斯军队的联合阻击(共8万步兵和1.3万骑兵),却得到马西尼萨的大力援助。公元前203年,罗马在乌提卡战役和大平原战役中重创迦太基军队,马西尼萨都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大平原战役结束后,马西尼萨与西庇阿的副将一直追到努米底亚的塞尔塔(Cirta),歼灭了东努米底亚的军队并擒获西法克斯。他还乘胜攻占塞尔塔城,兼并了马塞西尔王国。在公元前202年的扎马决战中,马西尼萨投入了4000名骑兵,迦太基却没有了西法克斯的骑兵,这是汉尼拔功败垂成的决定性因素。

迦太基作为一个国家虽然被毁灭了,但其存在了800年的历史产生的影响不可磨灭。“腓尼基在马格里布定居点的建立把古代近东和中东的古老文明传播到了地中海西部地区,这一进程与希腊人的向西扩展一道形成了一场运动,把整个西地中海——一定程度上还有西北欧——置于爱琴海和东方文明的影响之下,而这些地方直到此时居住的仍然是各种各样的原始部落。在非洲历史上,腓尼基时代把马格里布纳入了地中海世界的整体历史进程,加强了它与地中海北岸和东岸的天然联系。” [96] 马西尼萨通过与迦太基的交往改变了命运,由落魄的王位竞争失败者一跃成为统一的努米底亚王国(公元前202—前46年)国王。他对迦太基文明推崇有加,将布匿语定为本国的官方语言,按照迦太基钱币铸造本国货币,还参照迦太基的政治制度建立自己的政权。 [97]

马西尼萨以建立统一而强大的努米底亚王国为己任,这在很大程度上符合罗马遏制迦太基的核心利益。罗马让他做统一的努米底亚国王,既是对其协助打败迦太基的回报,更重要的是在卧榻之侧给迦太基制造一个强大对手。 [98] 马西尼萨深知他的国家只能靠罗马的仁慈求发展,因而毕生奉行忠于罗马的外交政策。 [99] 他虽然恨不得吞并整个迦太基,但始终把行动控制在罗马人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公元前195年至公元前193年、公元前182年和公元前174年至公元前172年,当迦太基的某些做法引起罗马的疑虑时,马西尼萨三次挑起与迦太基的边界冲突,但因罗马无意进一步削弱迦太基而收效甚微。

第三次马其顿战争(公元前171—前168年)是罗马对迦太基政策的转折点。这场战争使罗马对帕加马王国(Pergamum,公元前281—前133年)的欧迈尼斯(Eumenes)和罗德岛人的背叛深恶痛绝,却对马西尼萨几十年如一日的忠诚和慷慨支援感激不尽。在公元前167年至公元前162年的努米底亚与迦太基边界冲突中,罗马人放任马西尼萨吞并了整个恩波利亚(Emporia)和巴格拉达斯河谷(Bagradas Valley)大片地区。公元前160年至公元前152年,罗马三次派代表团调查努米底亚与迦太基的争端,每一次都做出了对迦太基不利的裁决。 [100] 罗马还借机发动了第三次布匿战争(公元前149—前146年),将迦太基彻底灭亡并设为阿非利加行省(Pronincia Africa)。 [101] 公元前148年马西尼萨去世时,努米底亚王国西靠毛里塔尼亚,东与迦太基接壤,东南延伸至昔兰尼加,几乎把迦太基包围了起来。其子密西普萨(Micipsa)在位期间(公元前148—前118年),努米底亚继续奉行忠于罗马的外交政策,继续保持了经济发展、贸易兴盛、文化繁荣的良好势头。

努米底亚王国的衰亡

密西普萨的继任者不合时宜地追求独立,结果使王国遭到被肢解的厄运。从公元前2世纪30年代起,统治集团斗争激烈,奴隶、平民和被征服民族起义频发,权力斗争和各地起义还经常交织在一起,进入了长达100年的内乱时期(公元前2世纪30年代—前1世纪30年代)。公元前118年密西普萨去世后,遗命由其两个儿子阿德赫巴(Adherbal)、西耶普萨一世(Hiempsal I)和养子(侄子)朱古达共同继承王位。朱古达曾率努米底亚军队随罗马人征战西班牙,对罗马国内矛盾、斗争和将军们的贪腐洞若观火。他认为罗马的干预完全可以通过行贿来摆平,于是背离了听命于罗马的百年外交传统。 密西普萨死后不久,朱古达暗杀了西耶普萨,阿德赫巴逃到罗马寻求支持。罗马于公元前116年做出裁决,朱古达统治努米底亚西部,阿德赫巴统治包括塞尔塔在内的东部。

罗马作为地中海霸主和努米底亚宗主国,这种安排能否得到尊重将是其信誉的试金石。然而,朱古达时隔四年就吞并了阿德赫巴的地盘,不顾罗马的反对攻占首都并杀死阿德赫巴,还杀戮了协助阿德赫巴的罗马和意大利商人。朱古达的做法引起了罗马朝野的反感和愤怒,迫使罗马元老院遂于公元前111年向他宣战,从而爆发了六年之久的朱古达战争。在此期间,他通过行贿使罗马军队接连换帅,又通过复制“费边战术”让罗马人在战场上无计可施,罗马人最终通过策反其女婿、毛里塔尼亚国王波库斯一世(Bocchus I) [102] 将其擒获。 努米底亚王国西部并入毛里塔尼亚,东部的黎波里塔尼亚地区的大莱波蒂斯和内陆的几个盖图里(Gaetuli)部落酋长获得独立,其余部分被一分为二。 [103]

努米底亚的末代君主们在罗马内战中无所适从,最终导致王国被罗马彻底吞并。在朱古达战争期间,朱古达的同父异母兄弟高达(Gauda)因为支持马略而获得信任,战后成了以扎马为首都的东努米底亚国王,塞尔塔被划入西努米底亚。紧接着,马略与苏拉(Lucius Cornelius Sulla)的权力斗争拉开罗马内战的序幕,努米底亚各部分都不同程度地卷入其中。高达之子西耶普萨二世(Hiempsal II) [104] 站在苏拉一边,从而成了这轮内战胜利方的盟友。公元前81年,马略在努米底亚国王希尔巴斯(Hiarbas)支持下夺取阿非利加行省,希尔巴斯还把西耶普萨二世赶下台。苏拉的部将庞培很快就打败了马略的支持者,把西耶普萨二世重新扶上王位,还把公元前105年获得独立的盖图里地区划给他。

此后,西耶普萨二世及其子朱巴一世(Juba I)成为庞培的坚定盟友。然而,在庞培与恺撒内战中,朱巴一世和西努米底亚国王马西尼萨二世(Masinissa II)站在庞培一边,成为新一轮内战失败方的追随者。经过公元前46年4月6日的萨普苏斯战役(Battle of Thapsus),恺撒获胜,朱巴一世在逃跑过程中绝望自杀。两个努米底亚王国再次被肢解:东努米底亚并入罗马版图,设为“新阿非利加行省”(Africa Nova),原阿非利加行省则被称为“旧阿非利加行省”(Africa Vetus);西努米底亚的西部并入毛里塔尼亚;包括塞尔塔在内的东部成为一个独立王国,由毛里塔尼亚雇佣军中的意大利首领普布里乌斯·西提乌斯(Publius Sittius)统治。 [105] 年仅四岁的朱巴一世独生子朱巴二世被恺撒带到罗马,先后由他和屋大维抚养长大。这位罗马化的努米底亚王子长大后博学多识,后来成为毛里塔尼亚国王。

努米底亚王国在公元前46年遭到了灭顶之灾,但王室的抵抗运动并未到此结束。马西尼萨二世之子阿拉比奥(Arabio)死里逃生,加入转战于西班牙的庞培余部里。公元前44年,他回到非洲杀死西提乌斯,恢复了西努米底亚王国。恺撒死后,阿拉比奥继续卷入罗马内战,在新、旧阿非利加行省总督的斗争中发挥了一定作用。公元前40年,阿拉比奥被逐出努米底亚,塞尔塔被并入新阿非利加行省。

上述历史事实表明,当迦太基成为西地中海霸主的时候,努米底亚人是它的盟友或附属国,提供军队、物资和税收并冲锋陷阵。前两次布匿战争初期,努米底亚人都追随迦太基与罗马作战,其精锐骑兵是迦太基克敌制胜的关键因素。然而,当罗马强势反攻并有望最终获胜时,努米底亚人倒戈,联合罗马进攻迦太基,从而加速了迦太基的失败。从地缘政治和权力转移角度看,马西尼萨把迦太基作为敌人无疑是理性的。正是出于这种现实主义的理性,他醉心于用“狼来了”外交(cry-wolf diplomacy)渲染迦太基重新崛起的威胁,以此获得罗马人对他蚕食迦太基的默许。 [106] 不过,被马西尼萨忽略的是,罗马之所以大力扶持和纵容他,是看重他的王国可以用来制衡强敌迦太基的价值。一旦迦太基被削弱得无法对罗马构成威胁,努米底亚对于罗马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在迦太基亡国之后,罗马人调整对努米底亚外交政策,最终肢解并灭亡了这个国家。努米底亚王国灭亡后,罗马开始与柏柏尔人的毛里塔尼亚王国为邻。 u/0h+pbuQcEEZWSLr0ZUAKHdZbqPx8QknB7qlAsam5Xv732IaL9QdvbLUoqsOe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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