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中政治、经济高度发展,文化、艺术繁荣昌盛的时代,也是中国服装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在初唐、中唐及晚唐300余年的时间里,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尤其是女装,其款式标新立异、造型独树一帜、面料五彩缤纷、妆饰雍容华贵,至今仍让人们惊叹不已。
唐代男子主要的代表服装是圆领袍衫,圆领袍衫有圆领窄袖袍衫和圆领宽袖袍衫,圆领窄袖袍衫主要流行于初唐、中唐时期,圆领宽袖袍衫流行于晚唐及五代时期。在初唐、中唐时期,另外一种被称为“胡服”,流行于北方游牧民族和部分唐朝官吏和百姓之中。
唐代男子常服是圆领袍衫,亦称团领袍衫,它是隋唐至五代时期帝王将相、官吏士庶及平民百姓普遍穿着的常服。圆领袍衫基本款式为圆领、右衽,领、袖及衣襟处可有拼接边缘,袖有宽窄之分,初唐、中唐时期流行窄袖(图1.14和图1.15)。文官穿的袍衫衣长至足踝,武官穿的袍衫衣长略短至膝下。袍衫的用途十分广泛,礼仪、宴会、居家、外出均可穿之。由于圆领袍衫款式比较简单,因此服装中的等级制度难以明显分辨出来。唐贞观四年(630年)唐太宗李世民颁布了各品级官员服色及佩饰的规定,以后服色便成了区分唐朝官员等级的标准。据《唐音癸签》记:“唐百官服色,视阶官之品。”而后,“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庶不得服,而服黄有禁自此始”。从此“黄袍加身”成为帝王登基的象征,其形式延续一千余年之久,一直至清朝灭亡。
图1.14 穿五团龙龙袍的唐太宗李世民
(据台北故宫博物院《唐太宗像》)
图1.15 圆领窄袖袍衫示意图
唐代在武则天时期,除了色彩上对圆领袍衫有所规定外,还专门颁赐文武官员能在袍衫上绣对狮、麒麟、对虎、豹、鹰、雁等神化动物或飞禽异兽纹饰,并将这种袍衫称呼为“绣袍”。平民百姓穿的袍衫则一般不能有花纹图案,色彩也以单色或素色居多。在晚唐和五代时期,圆领袍衫衣身开始逐渐宽大,窄袖变为宽袖,下摆施一横襕,以示上衣、下裳和旧制之别(图1.16和图1.17)。以后圆领宽袖袍衫被称作襕衫,成为晚唐、五代及后世宋代男子的代表服装。
图1.16 穿圆领宽袖袍衫的唐代官员
(据〔五代〕曹义金像)
图1.17 圆领宽袖袍衫示意图
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史上的巅峰时期,当时的首都长安不仅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世界著名的都会和东西文化交流中心。初唐至盛唐时期,北方匈奴、契丹、回鹘等游牧民族(被称为“胡人”)与中原汉族交往日益频繁,此外还有扶桑(日本)、高丽(朝鲜)、波斯(伊朗)、天竺(印度)等外邦使节时常觐见。这些外域民族和外国使者带来的文化,对唐代影响很大,反映在服装上便是“胡服”。
此时期“胡服”与唐代流行的叠襟圆领式“袍”“衫”有所区别,款式为对襟翻领式袍服。这种袍服最初为西域胡人所穿,继而通过西域胡人前来经商、定居及入仕逐渐传播到中原地区。“胡服”的出现改变了以往唐朝男子服装款式单一的局面,首先得到唐朝下层官吏、马夫们的喜爱,他们成为最早一批潮流者,后又受到部分普通百姓的模仿。戴幞头、穿胡服、足蹬乌皮靴,成为初、中唐时期最时尚的男子装束打扮(图1.18和图1.19)。
图1.18 穿胡服的汉族男子
(据文献资料设计绘制)
图1.19 胡服示意图
唐代以前,中国女子服装形式束缚裹身,衣身将人体包裹严实不裸露。到了唐代初期,女子服装一改前人禁锢,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开放浪漫的风格,这主要得益于当时的政治、经济及社会风尚等时代特点。
唐代女子主要的代表服装是襦裙服、半臂与披帛及胡服。
襦裙服是衣长仅到腰节的超短上衣与长裙连接的一种服装,又可称之“短襦长裙”。唐代女子最时髦的打扮是:身穿襦裙服(襦裙服分襦和裙两部分,襦即上衣,裙即长裙),佩披帛(帛是一种狭而长披于双臂的飘带),加半臂(半臂因其袖子长度在肘以上,故称为半臂),足蹬凤头丝履或精编草履,头戴花髻(图1.20和图1.21)。
图1.20 穿襦裙服、披帛的唐代贵妇
(据〔唐〕周昉《簪花仕女图》)
图1.21 大袖襦服裙、披帛示意图
襦裙服的领口变化多样,领口除了圆领、方领、斜领、直领和鸡心领之外,还出现了袒领,低胸袒领成了唐代女子新潮前卫的重要标志(图1.22和图1.23)。襦裙服初多为宫廷嫔妃、歌舞伎者穿着,后一经传播,仕宦贵妇、民间女子也纷纷效仿垂青。方干《赠美人》诗“粉胸半掩疑晴雪”、欧阳炯《南乡子》诗“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莲”等描绘的就是此种装束。
襦裙服的下裳即裙的款式造型、面料选择和制作也十分讲究,唐代流行的短襦长裙把腰节提得极高,高度接近至胸,并在腋下以绸带系扎。裙长遮履或曳地,类似现代西方女子结婚礼服。襦裙服色彩多为红、浅红、淡赭、浅绿等色,面料多为丝绸织品,其中高档襦裙服还加以金银彩绣为饰。
图1.22 穿袒领大袖襦裙服的唐代女子
(陕西乾县出土墓门石刻局部)
图1.23 袒领大袖襦裙服示意图
半臂似今短袖衫,因其袖子长度在手肘之间,故称其为半臂。披帛,当从狭而长的帔子演变而来,一般多用质地轻软的薄罗纱制成,长度可达1.2米以上,用时将它披搭在肩上,并将其盘绕于两臂之间(图1.24和图1.25)。
唐代崇尚胡服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女子穿着胡服者甚多,这种现象与当时的政治、文化和生活有密切关系。武则天称帝后,一些女官纷纷男装打扮,仿效男子穿圆领袍衫。同时期,伴随着“胡舞”的流行,对女子服装的变化也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唐代诗人白居易在《胡旋女》中这样描述:“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圜转。”因为对胡舞的崇尚,发展到对胡服的模仿,进而出现了“胡妆”的盛行。在中原诸城掀起了一股“胡服热”,尤以首都长安及洛阳等地为盛。唐代女子穿胡服最典型打扮为:头戴浑脱帽,身穿窄袖紧身翻领长袍,足蹬高靿革靴(图1.26和图1.27)。
图1.24 穿半臂、襦裙服和披帛的唐代女子
(据陕西乾县永泰公主墓出土壁画)
图1.25 半臂、襦裙服、披帛示意图
图1.26 穿胡服的唐代女子
(据《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图1.27 胡服示意图
唐代时期女子的穿着和打扮,不管是袒领露胸的襦裙服,还是显隐肌肤的半臂与披帛,还是喜好男装女用和穿胡服,都标志着中国服装发展进入了一个里程碑式的时代。唐代女子服装以其艳丽夺目的色彩、典雅华美的风格,变化无穷的款式和不拘一格的穿着方式等独特的创新,无疑使这段时期成为中国历代女子中最为浓艳、大胆、雍容、奢华的时代,描绘了中国服装发展史上最为精华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