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风声音洪亮,他气息渐高,一句何惧之有,如当头棒喝。
群臣百官心中惊愣。
他们虽然知晓今日自家陛下与往日似乎有所不同,但这一句他要战,便作战,何惧之有,还是让群臣百官心中生出了复杂的念头。
曾几何时,
高祖和先皇在世,大夏铁骑横扫六合,荡平八荒。
昔日雄主也曾如此野心勃勃,兵峰所向,无敌于天下,硬是将中原之地纳入囊中,开疆扩土成就了这一番伟业。
只可惜新皇登基,昏庸无道。
甭说开疆扩土,文治武功了,就是曾经被先皇两位雄主压着打的喘不过气来的北蛮人都敢威胁大夏边关。
本以为他们这一朝不丧权辱国就已经是幸事。
未曾想到有一日,这等豪言壮语,竟然会从素来昏聩的小皇帝陈无风的嘴里头说出来,一时间新臣震撼,老臣心中复杂难言。
而更多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左相李道然的身上。
皇妃和亲,这是由李相亲自提议实施,而此刻,陛下不在和亲,还掰开了阵势似要和北蛮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不是在打李相的脸么?
但此刻,李道然脸色铁青,但却不敢开口。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否则的话,历来对他马首是瞻的陛下为何会当众来打他的脸面,还不顾之前的金口玉言直接更改了和亲。
但李道然没说话,他需要仔细消化。
不过陈无风也没有理会李道然的想法,见到朝堂中的议论声渐小,陈无风才抛出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威武将军裴青海,枉顾旨意,关押天牢,略施小戒,以儆效尤。如今裴青海关押月余,惩罚足够,如今期满,朕决意放他出牢。”
“将军镇守边关,有功于国,朕有意嘉奖其为一等忠勇公,为国效力,出兵平叛。”
陈无风话音落下。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四起,原本和亲一事取消,群臣尚且能够保持镇定。
只是这特赦裴青海的话音一出,顿时骚乱起来。
奉旨不召,乱臣贼子。
那可是乱臣贼子。
陛下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将先前已经定了的罪名再次推翻,这可不是和亲,要知道,大夏皇朝历来都是对乱臣贼子赶尽杀绝,律法上对于这种罪行严苛到远胜过陈无风熟知的大明律令。
而此刻,陛下不但要释放裴青海,甚至还要为其加官进爵?
“不可!”
李道然再也坐不住了。
此事非同小可,哪怕是触怒了陛下,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谁人不知,他左相李道然与那威武将军裴青海是不死不休,可本来他把裴青海的棺材板都给定好了,小皇帝却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的给撬开了。
“不可?”
“李相,你怕是会错了意,朕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寻求你们的意见。”
“旨意已经下发,不日就要抵达天牢。兵部尚书呢,我大夏可用之兵几何?能否给与那北蛮人迎头痛击?”
陈无风看也不看李道然,随口朝着兵部尚书问道。
后者咽了口吐沫,不敢开口,下意识的寻求李道然的指点,谁知,李道然咬了咬牙,直接开口道。
“陛下,您执意要释放罪臣裴青海,臣不敢忤逆,只是如今大夏边关战事吃紧,已无在册的兵丁可用。若是罪臣裴青海想要力挽狂澜,怕是他这匹夫要自己上阵了。”
李道然声音冷清,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裴青海重掌兵权。
谁知,他话音落下,啪!
陈无风脸色铁青,他暴怒的将手中的珠串甩落,声音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块。
“无可用之兵?”
“李道然,你就是这么给朕当的家?我央央大夏,土地亿万,是中央之国。我大夏男儿数以万计,均有报国之心。”
“如今北蛮来犯,我大夏百姓水声火热,无数青壮报国无门。”
“一寸江山一寸血,百万青年百万兵,你说我大夏无可用之兵,李道然,若是你精力不济,那大可以告老还乡,不要占着宰相的位置。”
陈无风话音落下。
咔!
李道然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
这句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高老?
可我李道然正值壮年,才四十三啊,如何能够告老还乡?
一时间群臣震惊,就连原本以李相马首是瞻的官员们都稍稍挪开了脚步,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当初炽手可热的宰相,以后的日子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