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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他的坏毛病,就是吝啬、刻薄、不知羞耻、懒惰且贪得无厌——其中尤其过分的是傲慢。他总是一副“老子乃本朝第一画师”的神气。如果只论画艺,那还好说,但那家伙倔劲一上来,就全不把世间习俗惯例放在眼里了。据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弟子说,某日大老爷府上的著名女巫被桧垣神灵附体,发布令人敬畏的神谕时,那家伙却听而不闻,以手头的笔墨仔细画下了那名女巫的可怕面孔。在他看来,神灵作祟充其量只是骗孩子的把戏吧。

良秀就是这么个人。他绘画吉祥天 时,模仿了一个下作的妓女的脸;而他绘画的不动明王 ,则像一个无罪释放的无赖汉——有此种种冒犯行为。但当有人质疑他时,他却满不在乎:“我良秀所画的神佛,反而要惩罚我良秀,岂不奇怪?”对此,就连他的弟子们也无可奈何,当中害怕将来出事,匆匆请假离开者也不在少数。一言以蔽之,他就是放荡不羁,认为当时“普天之下,老子第一”。

也就是说,良秀的画艺如何高超,已经不用说了。只不过他的画作无论是水墨或者彩色,都与众不同,所以在关系不好的画师中间,似乎也有不少人说他是“骗子”。那些人说,川成 也好金冈 也好,说起从前的名家之作,或“板窗之梅花”月夜芬芳,或“屏风之王公吹笛”隐约可闻,等等,无不伴随优美传说。到了良秀的画作,则总是阴森可怖,唯有怪诞邪说。例如,他在龙盖寺的大门上画了《五趣 生死图》,据说深夜走过大门的人,还能听见天人的叹息和啜泣。甚至有人说,能闻到死人腐烂的气味。还有人说,大老爷吩咐他为家中女性画像,被画的人不到三年,就个个得了失魂之症,死掉了。据说坏话的人说,这些就是良秀的画作堕入邪门歪道的最好证据。

之前我们就说过,他这个人蛮不讲理,常常大言不惭。某次大老爷开玩笑说:“看起来你喜欢丑陋的东西吧?”这时,良秀一咧跟他年龄不相称的红唇,令人毛骨悚然地笑着说道:“正是如此。一般说来,没成熟的画师,不可能认识到丑陋东西的美。”他就这样狂妄地作了回答,就算是本朝第一画师,又怎么能在大老爷跟前出言不逊。之前作为例证的那位弟子,私下里给师傅取了“智罗永寿”的外号,讽刺他自大,也是有道理的。众所周知,所谓“智罗永寿”,是从前自中国来的天狗的名字。

然而,就这么个蛮横的良秀,却有其很人性的、有情有爱的一面。 D+h/QKMio8ev3TeZyBzVajHjTn1i5twUdBmB5S6PBKzRih6cOD6XURqCVtg/mc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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