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也就是说，关于这期间的事情，没有可特别拿出来说说的地方。硬要说的话，也就这么点事：那位顽固的老爸不知何故变得很脆弱，时不时待在没人的地方哭鼻子。据说某天，一名弟子因事来到庭院，见师傅站在外廊，呆呆眺望着即将开春的天空，热泪盈眶。弟子见此情景，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悄悄退了回来。为了绘制《五趣生死图》，他可以对着路边的弃尸写生，但当不能如愿画出屏风画时，傲慢的他却像个孩子似的哭泣，这也太反常了吧。

然而，就在良秀这一边因沉迷绘制屏风画，不像一个正常人时，另一边他的女儿不知何故也渐渐变得阴郁，甚至在我们跟前也强忍眼泪的样子，十分引人注目。由于这肤色白皙的女孩原本就羞涩多愁，这么一来，睫毛变得低沉，眼袋子也很重，更显得寂寞。大家开头猜想她是想念爸爸，或者害了相思病。到后来，就开始传闻是大老爷看上她了，自此之后，大家就像忘记了她一样，谁也不提她了。

正好是那时候的事情吧。一天晚上，夜已深，我一个人正走过外廊，小猴良秀突然跳出来，不停地扯我的裙裤脚。那是一个月光朦胧的温暖夜晚，隐约飘荡着梅花的芬芳。在月光之下，只见小猴子露出雪白的牙齿，鼻尖上堆着皱纹，正嗷嗷叫呢。我本就有三分不痛快，加上新裙裤被拉扯，生了七分的气，最初想一脚踢开它，径直走开，但转念又想起有侍从因责打小猴惹大少爷不高兴的例子。而且看小猴的举动，似乎事情不简单。于是我也就下了决心，不自觉地朝它扯我的方向走出了十几米远。

这时，外廊拐了个弯，夜幕之下，好看的松树前方白白的水池一览无遗——就在此时，附近房间似有发生争执的动静，慌乱而隐秘的声响悄然钻进我耳中。四周万籁俱寂，月夜朦胧中，除了鱼跃的声响之外，没有任何人声。此时又传出动静了，我不禁止步，心想若有粗野胡来的人，就让他吃吃苦头。我屏息悄然挨近那扇拉门。 IUiQbWF/PM0JW4Dmn0wt9emD4dwrk2IiCgdwukefAXaBPUiSQft4F3qT9z5W3rB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