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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被师傅害死也并非不可能。现在看来，他那天晚上把弟子叫去，就是要唆使猫头鹰袭击他，然后画下他四处奔逃的样子的。所以，弟子只望了师傅一眼，就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呼，双袖遮头，躲到房间一角的拉门之下，蜷缩不动了。与此同时，良秀也不知何故慌慌张张喊了一声，站了起来。随即猫头鹰扑扇翅膀的声音也比之前更加猛烈了，东西倒地摔碎的尖锐声音不绝于耳。对此，就连弟子也再次慌了神，情不自禁地抬头张望。但见房间中已漆黑一片，传来了师傅呼唤弟子们的焦躁声音。
不久，远处有一名弟子回应了，然后掌灯匆匆过来。借着带煤烟的灯光一看，台灯倒了，弄得地板上、榻榻米上都是煤油，刚才那只猫头鹰痛苦地扑扇着一只翅膀打转。良秀在桌子对面欠起了身子，呆若木鸡，嘴里头嘟哝着不知什么话——那也不奇怪，那只猫头鹰身上，从脖子到一只翅膀上紧紧缠绕着一条黑蛇。这恐怕是弟子蹲下的时候，弄翻了那里的罐子，蛇就爬了出来。猫头鹰去抓它，才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呆望着这番不可思议的情景好一会儿，然后低头退出了师傅的房间。之后蛇和猫头鹰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
这类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件。前面说过，领命绘制“地狱变”屏风是在初秋，自那以后直至冬末，良秀的弟子们不断被师傅的怪招折腾。但那个冬末，良秀似乎因为某个屏风画上的问题卡住了，他比之前模样更显阴沉，说话也更加烦躁。与此同时，屏风画的草稿也停留在完成了八成的样子，没有进展的迹象。没准迄今画的地方，他也要抹掉。
可谁也不知道，屏风画卡在哪里了，而且，也没有人想知道。因为弟子们之前被好一番折腾，简直就像跟虎狼共处一室似的，谁也不想靠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