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规则要求,自1978年6月起,每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都要设立一个由独立董事组成的审计委员会。然而,仅有少数公司充分探讨了下述关键问题:这个委员会的责任是什么?应该如何开展工作?
实际上,总体而言,董事会的责任和工作在多数公司中很少受到关注。然而,越来越明显的是,这将是高层管理团队和董事们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和重大挑战。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等监管机构越来越要求董事会承担更多责任,并要求提供能够证明它认真履行了这些责任的证据。在股东诉讼中,法院越来越要求董事会和董事们遵守非常高且严格的问责标准。董事会要想避免可能无法承受的责任,唯一的方法是深入思考自身的责任,并为履行这些责任而组织起来。
法律仍称董事会为公司的“管理器官”(managing organ)。这个19世纪的提法已经完全站不住脚,没人认真对待它。根据加利福尼亚州对最近一项决定的释义,董事会是且必须是确保公司管理有序的机构。
因此,对董事会的第一项要求是,确保有一个胜任公司业务运营的高层管理团队。正常运作的董事会的第一项任务是坚持要求公司管理层为自身制定足够高的绩效标准。在多数公司中,除了传统的投资收益率标准外,还需要在四个领域制定绩效标准,即还需要根据资本配置的绩效、管理职位和其他关键职位人员决策的绩效、创新的绩效、战略计划的妥善性和可靠性来评判高层管理团队。
在上述每个领域,正常运作的董事会都应该要求高层管理团队详细说明预期,并在数年后根据这些预期衡量成果,从而对高层管理团队进行评判。
同样重要的在于,确保高层管理团队有合适的结构和成员,确保高层中不存在平庸之辈,是董事会的职责。如今,多数董事会只有在高层管理团队的运转出现严重问题时才会采取行动,这是不够的。
董事会还需要确保,高层管理团队已经深入思考了高层管理岗位的接班问题。董事们有责任确保高层管理团队和公司是适当地组织起来的。最终,董事会需要有适当的计划用以培养未来的经理人,并在把管理者安排到需要担责及制定决策的职位前对他们加以检验,尤其是在大型公司中。
董事会的工作是确保高层管理团队深入思考公司当前涉入的业务是什么,以及公司应该涉入的业务是什么。但同样重要且很少受到关注的是,为保持自身的精简和强健,公司不应涉入哪项或哪些业务,应该放弃或淡化的业务是什么,以及应该摆脱的业务是什么。
董事会不能制定公司的战略。制定公司的战略既需要全职开展工作,又要了解关于业务的内部知识,包括市场、产品、技术方面。但董事会的职责在于确保公司(尤其是大型上市公司)有合乎需要的战略,并确保公司会根据实际成果对这些战略加以检验。
要履行“确保公司管理有序”的责任,董事会必须要求高层管理团队深入思考资源的生产率并为其设定总体目标。毕竟,任何管理团队的首要职责都在于使资源富有成效,这是管理层成员获得薪酬的理由。董事会需要要求高层管理团队了解公司的资本生产率,并设定明确的总体目标以提高那些投入了大量资金之处(无论是工厂和设施,还是应收款项)的生产率。同样,公司需要为下述项目设立总体目标:人员的生产率,关键物质资源(如零售企业的货架空间)的生产率,(最重要的是)销售人员、工程师、研究人员或服务人员等群体的时间的生产率(这几类人的主要资源就是时间)。
最后,董事会有责任确保公司有处理关键外部关系(与政府、工会、普通公众的关系)的合乎需要的政策,并确保有关于法律责任和监管责任的适当政策。进而,董事会不得不要求公司在这些领域有适当的绩效标准,以衡量公司的实际成果。
正常运作的董事会的责任和工作安排可能还应该包括一个领域,即养老基金。养老基金将越来越成为公司收入的主要接受者。同时,养老金负债将日益成为美国公司最大的负债。通常,董事会将无能力也无意愿亲自管理养老基金。但它需要监督养老基金的管理,包括养老基金缴款是否足额以及养老基金管理的绩效。
此外,在每家公司中,都有一些特定事项是高层管理团队要呈报给董事会的,或者应该呈报给董事会的,包括关于收购或放弃某个产品线的决策、关于应对公司面临的任何诉讼的决策、关于长期研究计划的决策。任何董事会都会监督运营成果、公司的流动性,以及现在占用董事会时间和注意力的所有其他事务,几乎完全忽略了对管理的基本方面的关注。但是,在决定一家公司在前面提到的那些领域中是否确实管理有序,或者是否发生了偏离,董事会越来越需要深入思考自身的角色。它越来越需要确定自身的总体目标和具体目标,并且它需要深入思考谁应该为实现董事会的具体目标负责。
当前,有大量关于美国公司董事会成员资格的讨论。卡特政府时期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哈罗德·威廉姆斯 本人也曾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董事会成员,他强烈主张董事会的人员应完全独立于管理层(管理层中只有首席执行官可以成为董事会成员)。这种让向公司提供服务的人(如律师或承销商)加入董事会的传统做法遭到了强烈的批评。还有许多人质疑,曾经是公司管理层全职成员的退休管理者担任董事是否合适。同样,关于董事会是否需要配备专门的工作人员,也有越来越多的争论,例如公司的内部审计师应该向谁汇报——是高层管理团队还是董事会的审计委员会?(显然,答案是需要向两者汇报。)
除了当前的争论,董事会还有另一项主要任务:作为公司的代表处理与不同公众和支持者的关系,包括同少数族裔、女性、消费者、员工等的关系。
但董事会的第一项议程并不是成员资格问题。在能够明智地讨论如何配备人员之前,我们不得不先去了解董事会的工作和任务是什么。因此,第一项议程是董事的具体责任和履行这些责任所需要做的工作。
(19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