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感到羞愧时(通常发生在人际互动中,但也有其他可能),脆弱的部分特别容易形成极具威胁的、压倒性的信念,比如“我不值得被爱”和“我一文不值”。同样,当经历令人恐惧、超出承受能力的事情时,我们最脆弱的部分会感到失去了意义。这时保护者会介入,从意识中清除这些有害的信念,这样就会将脆弱的部分困在过去,最终在孤独中被遗忘。它们渴望得到帮助,但当它们带着消极的感觉、信念、情绪和记忆进入意识时,保护者会再次将它们视为危险而放逐。IFS治疗师明白,被放逐的部分并不是来访者的伤口。我们看到很多带着脆弱的部分来寻求帮助的来访者,一旦卸载了创伤带来的信念负担,这些部分将恢复到好奇、创造和有趣的自然状态。他们的活力和自发快乐的能力将以独特的方式帮助来访者生活,成为像玛莎·莱恩汉(Marsha Linehan)所说的“过值得过的生活”(1993)。
真我是心灵平衡的核心,是意识的所在地和爱的内在源泉。每个人都有真我,像光具有波粒二象性一样。真我可以以某种感觉状态(好奇、平静、勇气、关怀、爱)的能量出现,也可以以个人临在的感觉出现(Schwartz,1995),但为来访者介绍真我最为简单的方式是“不是部分的那个你”(我们将在本手册中使用)。因为某个部分和真我分离并建立关系时,会感到被爱,而爱可以提供持久的耐心来面对不被接纳的状况,所以IFS治疗的首要目标是接近真我。作为一种存在方式,真我的能量帮助我们和来访者采用平静、好奇和开放的态度面对内在体验。对一部分人来说,这种做法本身就具有精神力量,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它仅仅是有效的。
虽然极端的保护者可以阻止我们接近真我,但真我并不需要培养或发展。一些冥想练习和大多数传统方法以及一些其他的心理治疗模式,尽管使用不同的语言,却都有一个类似于真我的核心智慧和平衡的概念。IFS治疗的目标是治疗师和来访者都能以波的形式联结真我能量,并以粒子的形式与真我建立关系。作为治疗师,我们需要全然地陪伴来访者,关注那些起反应的内在部分的需求,但要与这些部分保持距离。
在严重创伤的案例中,我们需要用“系统的真我”来思考,即治疗师和来访者是一个系统,通过治疗师的真我联结真我能量。例如,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的患者,可能在数月或数年里很少或根本无法接触到真我,因此治疗师必须充当治疗系统中的真我。随着内在依恋的形成和内在关系的修复,来访者可以更多地接近真我,治疗师就可以逐渐转向更具有支持性的角色。当来访者和真我建立了足够的联结时,治疗师会将接力棒传递给来访者,这时可能需要向内在的保护者(它们通常年龄比较小,也受过创伤)明确表示治疗师并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