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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婚房变成烂尾房

杜轩已经候在出站口了。

他怀抱鲜花、喜气洋洋,见了女友,立刻进入“丈夫”的角色。尤安妮怀抱鲜花心中竟生出些莫名的腼腆,眼前这个男人,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了?

幸福里夹杂着羞涩,还有那么一丝难以置信。

车子一路往前,尤安妮后知后觉,许久才发现方向不对:”我们要去哪儿?不回家吗?”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杜轩的兴奋不减分毫,他成竹在胸,仿佛已安排好了一切。

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家网红照相馆前停下,杜轩拉着尤安妮往里走:“咱们今天就去领证,先拍照!你肯定带户口本了,我也带了!”

尤安妮点头,面色凝重而欢喜:“好。”

两人拍了照,拿了照片,迅速奔到民政局。而后又带上婚检申请书,再不停蹄往医院做检查。

忙活一整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将两个红本本拿到手。

尤安妮羞涩而恍惚,双手攥着结婚证:“我们这就结婚了?”

“可不是吗?”

杜轩傻笑着,伸手捋捋尤安妮的头发,在她额前深深一吻:“好了,现在该找家餐厅,好好庆祝一番!”

开门的饭店还不多,兜了老大一个圈,终于找到一家营业的西餐厅,好歹弄了点氛围,搞了个烛光晚餐。当然,玫瑰和美酒都是必不可少的点缀。

杜轩切着牛排,不时抬头去看看尤安妮,面上的笑容一直没往下掉。渐渐的,微笑变成傻笑,傻笑又变成痴笑。

尤安妮被看得面红耳赤:“你干嘛呢?没见过我呀?”

“今天看你,感觉是不一样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婆了,这感觉,太美妙了!”

这话是感慨、是恭维,但也是杜轩的心里话。

儿子结婚的消息,刘虹和杜伟龙三天后才知道。

那天是个周六。

按照惯例,刘虹买菜做饭,炖鸡汤炸肉丸,期待儿子回家吃饭。她藏了许多憋屈和苦恼,也一并要说给儿子听。

虽然儿子不一定能理解,也不一定会安慰。

谁料清晨 6 点多,杜轩的电话就来了。

他开出菜单,一样一样说给母亲听:“今天上门吃饭的,可是你儿媳妇,正经八百的儿媳妇!你就使出十八般武艺,把绝活全都拿出来吧!”

郑重其事,不容置疑。

刘虹懵了一会儿。

儿媳妇?还正经八百?难道以前带回家的尤安妮,不是正经八百在处的?

她暂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问一句:“你跟小尤分手了?又处了一个?”

“胡说什么呢?”杜轩压低声音,看看睡梦中的尤安妮,蹑手蹑脚下了床,一路小跑冲到阳台上。

“妈,你讲话稍微留心些,好不好?上次要不是你说彩礼,我跟她早结婚了,孩子也差不多快生了。我先跟你说好,今晚你可不许再乱说话了。彩礼什么的,提都不要提!”

这番交代听在刘虹耳朵里,难免有些刺耳。

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半点没错。她这儿子,早在娶媳妇之前,就把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既然怕你妈说错话,那干脆别带回来,也别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

火气上来,说话不由冲了点。刹那间悲从中来,刘虹只觉得自己可怜,既没得到丈夫的爱,又没得到儿子的理解。本来可以做小棉袄的女儿,也对自己爱答不理。

见母亲生气,杜轩又把语气缓了缓。

“妈,我只是交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跟安妮处得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喜欢她很多年了。现在已经领证了,你就多为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他软下来,声音中透着哀求。

做母亲的,一颗心又立刻软下来。

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领证是大事,你怎么都不跟爸妈商量?算了,既然领了,那就算了。带她回来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来了。”

挂了电话,她又匆忙去了早市,拣着新鲜的鸡鸭鱼肉买了些,回家照例是煎炒炖煮,忙得直不起腰。

这次,刘虹学聪明了。

吃饭时,她拼命压制着自己的表达欲,只偶尔劝吃劝喝,其余事等,一概不提。

若真发生问题,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去。

反倒是尤安妮,在菜过三巡后,直截了当发问:“我跟杜轩领证了,以后住哪儿?”

黄三妹一听孙子结婚了,喜得见牙不见眼,立刻应道:“就住家里呗!轩轩那屋不小,收拾收拾,把墙粉一粉,再添几样家具,不就行了吗?”

老太太的思维停留在很久很久前,满以为婚房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在她看来,孙儿的卧室足够宽敞、足够明亮,用来做婚房,并不算委屈了孙媳妇儿。

对老太太的回答,尤安妮并未接话,她只保持着笑容,把头转向杜轩:“你觉得呢?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

这是反问句。

明知故问,表达的是否定之意。

婚房的事,其实小两口已经讨论过。

杜轩表示,几年前,父母曾给自己买过一套房。当时,开发商的广告打得如火如荼,杜伟龙和刘虹热血上涌,立刻交了首付,签了合同。

那广告语是这么说的,“房子买得好,媳妇就好找!”

真真说到了老两口心坎上,回家说给杜轩听,杜轩只觉得好笑。笑完后,他又郑重地,对父母说了一声谢谢。

房价居高不下,他的工资不算特别低,但依靠自身能力买房,也有些遥遥无期。

后续的房贷,也由父母亲一月不落地交着。

老两口欢欢喜喜,满以为自己为儿子做足打算,将来儿媳进门,也不必在此问题上纠结。

谁料距离交房半年时,工程忽然停了。

听说开发商资金链断裂,付不出承建商、材料供应商的款项,后者撂手不干。业主们联合起来闹过几次,但也都不了了之。

尤安妮听完,若有所思:“那房子是以你爸妈的名义买的?”

“不是,是我的名字。”

杜轩咬了咬嘴唇,又看看尤安妮,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你放心,肯定会加你的名字!我们家不是算计儿媳妇的!”

婚前因房子闹崩的故事,他听过太多,此刻难免小心翼翼,唯恐尤安妮误会。当然,这也确实是他的本意。

尤安妮笑笑:“可它现在烂尾了,算了,要不咱们两家出钱,另外买一套好了。反正,我不可能跟你爸妈一起住。咱们领了证了,买房就一人一半首付,装修你出,家具电器我出,以后你还房贷,我负责生活开销,我们一起努力,好好过日子!”

“行!”

话到这一步,杜轩没有拒绝的理由。

二人便商定,由尤安妮起头说房子,再由杜轩提出解决方案。

可当杜轩提出另外再买一套时,刘虹眼珠瞪大,终于忍不住插了嘴:“买房?说得轻巧!钱呢?这么大个家,就住不下你们吗?”

刘虹三两句话,顿时把气氛推入尴尬。

其余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尤其是尤安妮,她淡淡一笑,筷子放下,不再言语。

可那笑容里,分明透着不屑和寒意。

不知怎的,刘虹又想起了上一次的打胎事件。

她偷眼去瞥这已经成为儿媳妇的年轻姑娘,心里发怵,唯恐尤安妮再次发狠,又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她缓了一缓,挤出些笑容来,试图把话圆回来。

“安妮,房子我们已经买了,但它不是烂尾了吗?没办法。不过我听说,开发商已经在想办法了。要不这样,你们呢,先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凑合凑合,等这房子一交,咱们就马上装修,让你们搬过去。好不好?”

这是缓兵之计,无可奈何。

娶媳妇从来都不是小事情,古往今来,做公婆的大多得脱一层皮。

刘虹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哗啦哗啦响,已经在计算彩礼、婚纱照、酒席各种支出。要命的是,她和杜伟龙的积蓄,几乎都押在烂尾楼了。

事实上,上次提出彩礼减半,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尤安妮淡淡的:“开发商的话能信吗?谁知道还有几年才交房?依我看,还是再买一套吧。首付我们各出一半,婚后共同还贷,这才公平。”

利益相关,她不打算让步。

那烂尾楼算什么,交房遥遥无期。而且,那是杜轩的婚前财产。

她不贪心,她愿意共同付出,但绝不能让付出打水漂。受做生意的父母影响,尤安妮并非对金钱混不在意的傻白甜。

因为她明白,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谈判不欢而散。

刘虹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也剩下大半。

她愁眉苦脸,枯坐在餐桌旁,对着残羹冷炙发呆。唉声叹气左思右想,不知上哪儿去填补亏空。想起当年的买房细节,忍不住又要埋怨老伴儿。

“都怪你,非要买那房子。现在好了吧?要是轩轩娶不上媳妇儿,看你怎么办?”

见老伴儿埋怨,杜伟龙也恼怒起来。

大半辈子过去了,他跟刘虹的日子始终磕磕绊绊。生活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导致两人互相埋怨,甚至大吵大闹。

他硬邦邦回应:“怎么什么都能怪到我头上?当时买房,不是全家一致同意的吗?怎么,不出问题皆大欢喜。出了问题,就得我背锅?”

当初买房,确实是全家人的决定。

那时候,那个名叫“彼岸花开”的楼盘还处于奠基阶段,但广告打得漫天飞舞,开盘也搞得盛大隆重。

那阵仗、那架势都不容小觑。

杜伟龙把宣传册研究来研究去,还煞有介事地,往售楼部去了好几趟。最终他得出结论,这里户型好、位置好、价格合适,能买!

刘虹多了一句嘴:“现在才动土,交房还有很久,要不再等一等?反正,轩轩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等等还能有这价格?”杜伟龙瞪眼,“现在这房价一天一个样,赶早不赶晚。”

杜轩和黄三妹也站在他这边。

那会儿,杜轩已经和尤安妮见过面了,对婚事,他有模模糊糊的规划。买房这事儿,自己也暗暗考虑过好几次。

至于黄三妹,她对房子一窍不通,她只是坚定不移站在儿子这一边。

儿媳的主意,她不分青红皂白全部要反对。

无奈,刘虹只好也投了赞同票。

吵不出解决方案,杜伟龙忽然想到了女儿。

他这个女儿,虽说没在父母身边长大,但脑子好用,无论读书还是上班,都是佼佼者。他不知道女儿的具体收入,但既然在广州工作,又是外企,想来不会太低。

或许,她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但这个计划,却招来刘虹一顿臭骂。

“呸!你还好意思跟女儿要钱?她长那么大,我们为她做过什么?你这当爹的,怎么好意思让女儿出钱?”

刘虹又急又气,生怕杜伟龙真的会向女儿开口。

杜伟龙对老伴儿的反应不满:“我不是跟娟娟要钱,我是借,替轩轩去借。以后要还的!你急什么?”

对这个被送出去的女儿,杜伟龙也怀着歉意。但这份亏欠和歉意,远不如刘虹那么深、那么浓。杜娟独自在外打拼,他也甚少主动打去电话,更不会主动关心她的衣食住行。

是不想,更是不敢。

毕竟当年,是他同意把杜娟送给大姐抚养的。

父女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黄三妹把这番对话听在耳朵里,兀自提出自己的观点:“跟娟娟要钱去啊!为什么不能要?生了她、养了她,让她给弟弟出钱买个房子怎么了?这要在过去,没结婚的姑娘挣一分钱,都得交给爹娘管!”

在她眼里,杜娟始终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没嫁人之前,就得为娘家当牛做马。

毕竟她的两个女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跟杜娟“借”钱,到底是没提上日程。

黄三妹的嚷嚷被无情忽视,这次,杜伟龙没做孝子。他无视老母亲的建议,只对老伴儿叹息:“那你说,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那套房子复工、交房。这样,我们压力小很多,房子也依然是轩轩的婚前财产。”

刘虹文化不高,但在婆婆堆里待久了,对婚姻法多少也有些研究。

老伴儿的回答,杜伟龙只觉得是痴人说梦:“你说交就能交?这都几年了?算了,睡吧,明天再说!”

男人粗枝大叶,并没有被心事影响睡眠。不久后,呼噜声就高一阵低一阵地起来了。

刘虹嫌恶地拉了拉被子,又翻了个身,用脊背对着老伴儿。她辗转反侧,几乎整夜都没怎么睡。

对杜轩来说,这也是个不眠夜。

尤安妮的意思很清楚,婚房是刚需,无论如何都得买上一套:“我也说了,首付我出一半,贷款一起还。我不是那种空手套白狼的女人,你看周静伊,人家大叔给全款买房呢。”

话到这里,争辩也就毫无意义了。

杜轩打开手机银行,把自己的积蓄展示给尤安妮:“我没多少钱,9 万多 10 万都不到。前些年,我工资不高,这几年才稍微好一点。平时花钱,也没太节制。我爸妈那边呢……”

他叹了一声,有些说不下去。

上一次买房,他亲眼看着父母把家中积蓄取出,兴高采烈交了首付,又对自己道:“儿子,别有压力,房贷爸妈还,你好好上班!再好好找个媳妇!爸妈都盼着你结婚、盼着抱孙子呢!”

见杜轩沉默,尤安妮坐过来,拉起他的手。

“我知道你爸妈有难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我们就买套小一点的,二手房也行。我爸妈拿一点,你爸妈再凑一点,先凑合买套小房子,怎么样?”

尤安妮愿意退一步。

大房子谁不爱呢,但客观条件摆在这里,再怎么逼迫婆家,也不见得能如愿。如今房价飞涨,普通人家,倾尽全力也只能买一套房而已。

遇见烂尾楼,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好怪罪任何人。

这个提议,杜轩没有理由反对。

他把尤安妮拉进怀中,摩挲着她的长发:“对不起,没能让你住进大房子。不过我一定努力,一定让你住上大房子,好不好?”

“嗯!”

尤安妮重重点头,顺势扑在杜轩怀中。

她嫁人,物质不能少,但也不能唯物质而论,父母早就告诉过她,“不必找能给你安逸生活的,找你喜欢也喜欢你且上进的人品好的。物质嘛,我们给你预备一半,你自己去挣一半。”

但对这次领证,尤伽和李咏兰颇有微词。

“太急了你,领了证,你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你看,很多事情都还没谈好。房子、彩礼,且有得烦呢!”

“那会儿我没想那么多,情这一来,我就觉得应该珍惜眼前人。他爱我、我爱他,那就结婚呗。至于房子,我们也谈妥了,一人一半,以后他还房贷,我出生活费。”

尤安妮对父母解释。

结婚的决定,或许有些仓促,但她并不后悔。

好在,父母是相信她的:“既然这样,那你跟小杜就看房子去吧,早点定下来也好。爸爸妈妈为你准备的房款,也在银行放了几年了。”

工作还不到两年,若只凭尤安妮自己,那是万万买不起房子的。

好在父母有先见之明,自她上高中起,便开始存嫁妆。到现在,半个首付绰绰有余。

看房是辛苦的,尤其是二手房。

各式装修良莠不齐,看房的人,需要用一双肉眼去辨别,透过装修去看户型、朝向。头几套还觉得新鲜,但慢慢的,倦意就一层一层地上来了。

杜轩的意思,是随便定下一套。

“反正只是个过渡,以后咱们肯定还会买新的。到时候,再按照喜好挑。当然了装修也要按着喜好来。”

可尤安妮不答应。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小窝,无论如何都得用心挑选、用心布置,半点都马虎不得。

杜轩只好继续陪着看,把午休时间和下班后的短暂空闲,都全部牺牲掉。可左看右看,迟迟没能把房子定下来。

看上的价格高、价格低的又看不上,这个经典难题,存在于一切买卖中。倒不是经济方面缺口大,而是初为人妇的尤安妮开始精挑细选,打算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周静伊冷眼旁观,愈发觉得自己做了正确无比的决定。

贾正云送她的公寓,面积虽然不大,但户型周正、装修精致,完全用不着自己去奔忙。领证后,钥匙和房产证都一并送到。

如果天性就不爱飞,做一只金丝鸟又有何妨呢?

再见尤安妮,她便不自觉地,产生了些微不可见的优越感。在买房一事上侃侃而谈,各种心得体会多得说不清。不过,最后都总结在一句话里。

“房子呢,还是买新的好,也不能在价钱上太计较。否则,肯定会后悔的。”

尤安妮不爱听这种话,也不由问了一句:“你婆婆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闺蜜”这个词,有时是褒义,有时也是贬义。

两个女孩一同长大,彼此互为镜子,照着自己的好与坏,所以总免不了暗戳戳的对比。关系再好,也无法完全避免。

但竞争在暗处,平日从不轻易露头。

周静伊听出了尤安妮的揶揄,便偃旗息鼓,把话题揭过,说到了最近热播剧里的男主角。尤安妮会意,也就笑嘻嘻的大讲八卦,算是把这一茬遮掩过去了。

两人聊得正欢,杜轩的电话到了。

他用急促的语气说:“亲爱的,我不能接你了。你自己打个车回去,注意安全。”

“为什么不能接我?你怎么了?听上去你很焦急?”

尤安妮不得不多问一句,直觉告诉她,肯定有意外发生,需要杜轩紧急处理。否则,他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如果放在从前,她不一定关心他的所有事,但现在不同。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了。

“我妈她……”杜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和盘托出,“我妈进精局了……”

“啊?为什么?”

尤安妮诧异,也有点无语,还带着隐隐的抱怨。

她无法理解,一个 50 多岁的老妇人,会闯什么祸,以至于要惊动警/察?

杜轩的回答,为难而尴尬:“我妈她,到售楼部闹了一通,把人家的东西给砸了……”

尤安妮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看了看周静伊。好在她埋头看手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

到彼岸花开售楼部去闹一场,是刘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当年买房,售楼部的小姑娘热情洋溢,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欢畅无比。就算是随口拉家常,也总能说到刘虹心里去。

那会儿,她甚至想过,从售楼小姐中,给儿子找一个做媳妇儿。听说,她们的收入也不算低。

眼下房子烂尾,复工遥遥无期,可儿子已经领证,正等着房子结婚。自己拿不出钱,只能找开发商要个说法了。

不过,开发商是个抽象名词,不代表具体某个人。

刘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负责人,便是当初的售楼小姐小李。所以,她心急火燎赶了去,一进售楼部,便怒气冲冲提要求:“房子烂尾了,把钱退给我!”

小李脸上的笑容不如从前浓,但基本的礼貌还在。

“阿姨,对不起,这个我做不了主,我也是个打工的。”

“那叫你们领导出来!”

刘虹还不算老,说话中气十足,面上还带着些市井狰狞气。小李的脸冷下来:“领导不在,您改天再来。”

但这拙劣的谎话,又怎么能哄住刘虹呢?

她的怒气转移到小李身上,忍不住破口大骂:“推销房子的时候,你恨不得做孙子!信誓旦旦承诺这个承诺那个!现在出了问题,你就要做老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要么交房、要么退款,要不然,我不会饶了你!”

怪罪某个具体的人,到底是比怪罪抽象的团体更容易。

小李先是公事公办,用礼貌但也冷淡的语气解释。

刘虹不吃这一套,骂得越来越难听。最后,小李被激怒,两人激烈对骂,刘虹怒火中烧,砸了售楼部的沙盘,还把玻璃杯子也摔碎了几个……

最终,售楼部报精处理。刘虹又羞又怒,不敢给丈夫打电话,只得报出儿子的电话号码。

(儿子要结婚,新房却烂尾。情急之下,婆婆到售楼部讨要说法,不料却闯了祸) 9zQQbTGRh09L5P6VU+6G4PFVXc4HQVNEU5uwA2hkUHShOkFQ7k/Kmg5v5grDHx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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