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很好,夫妻俩让人力车夫收起车棚,分别把手提包和包裹放在两辆车上,一起驶出了家门。车子从小巷转进大道之后,继续前行了一二百米,阿延那辆的车夫喊住了津田的车夫,于是两辆车前后停了下来。
“不得了,忘了东西。”
津田坐在车上没有吭声,只是回过头来望着妻子的脸。一个精心装扮的年轻女人宣告如此惊人的消息,被吓倒的人可不止她丈夫一个。两名车夫都抓着车把,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阿延,就连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也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怎么,忘记了什么?”
阿延似乎在想主意。
“请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只有阿延的那辆车折回去了,津田一颗心留在原处,无言目送着妻子离去。
那辆人力车很快进了小巷,不久又重新出现在巷口,奔到津田等候的地点。车停在津田的面前时,他看见阿延的腰带上挂着一根长约三十厘米的金属链条,链条的一端穿着一个铁环,上面挂着五六把大大小小的钥匙,阿延举起链条给丈夫看,随着她的动作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传进津田的耳朵。
“我把这个忘了。竟然扔在衣橱上就出门了。”
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只有女佣。当夫妻一同外出时,为了提防有必要把重要的地方都上锁,由一个人带着钥匙。
“那你就带着吧!”
阿延把那串钥匙重新塞进腰带里,并用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向津田微笑着说:“你放心吧!”
两辆车又开始向前飞奔。
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些,所幸的是还没有错过上午的看诊时间。津田不想两个人并肩坐在候诊室里,一进门他就立刻走向药房的窗口。
“我可以直接到二楼去吗?”
药房里的人从屋里唤来一名护士,这名护士十六七岁,态度自然地笑着向津田点头致意。她一看见旁边的阿延,就被她的浓妆艳抹惊呆了,那神色似乎在说:孔雀是从哪里飞来的?阿延抢先打招呼道:“麻烦你了。”护士才忽然回过神来,低头行了个礼。
“请帮忙拿一下这个包裹。”
津田从车夫手里接过包裹,递给护士,然后走向去二楼的楼梯口。
“阿延,这里!”
此时,阿延正站在候诊室门口,看着房间里的病人。听到丈夫的召唤,她立刻随着津田上了楼。
“那个房间好暗,这一间怎么样?”
房间面向东南,室内很明亮,阿延推开门走到窗前,发现眼前是一个西式洗染店的晾衣场,她边看边回复津田。
“和楼下不同,这里很敞亮,是个很好的房间,只是榻榻米脏了一点。”
这个医院的二楼原本是一位承包商之类的人装修的小卧室,至今仍保留着昔日的雅致风貌。
“这房间虽然旧了点,也许比我们家的二楼还好些呢。”
津田的心情立刻变得像秋天一样爽快,他一面说一面欣赏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晾衣场。说完他又欣赏起那些早已被岁月熏旧的屋顶和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