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卷首语

从资产负债表观察经济金融运行

日本经历泡沫经济的过程，引发了经济学界和政策界关注资产负债表的衰退问题。上世纪90年代，日本股市和房市的资产泡沫破裂，私人部门的资产负债表走向收缩，日本政府一系列积极的刺激政策要么久拖不决，要么难以短期见到成效，经济陷入长时期低增长阶段。彼时，辜朝明先生引入“资产负债表衰退”的概念，来尝试解释为什么后泡沫经济时期日本要承受多年的停滞，以及为什么日本在这样的衰退中传统货币政策措施大概率是无效的。这个解释框架的出发点是试图形成一种共识，即当面对棘手的“资产负债表衰退”挑战时，私人部门会选择债务最小化，而此时，政府部门便理应充当借款者的角色。

美国次贷危机后，学界和政策制定者也开始重视从资产负债表的角度研究风险的传染和扩散。新冠疫情后，伯南克、耶伦等人从资产负债表的角度讨论了对本次疫情的看法，比较了银行、企业和个人资产负债表所受到冲击的程度。“资产负债表衰退”逐渐成为经济金融体系讨论的一个重要话题。

2023年上半年以来，中国房地产市场出现了持续的调整。6月底，辜朝明先生公开表示，如果房地产泡沫破灭，中国有可能会面临诸如日本此前经历的“资产负债表衰退”风险。他的此番发言一时间引发了行业热议。

与日本90年代经验不同的是，中国的城镇化进程依然还有不小的空间，新经济动力的培育也取得长足的进展，同时，当前尚未出现资产价格的大幅缩水。然而，疫情期间各部门的资产负债表受损是不争的事实，中国房地产市场经过长时间的高歌猛进之后，经历必要的阶段性调整也符合基本的市场规律，而前期资产负债表的受损也将掣肘经济修复的强度，这使得日本90年代居民和企业在缩减开支、偿还债务方面的经历就对中国具有参考借鉴的价值。

当前这场关于中国“资产负债表衰退”的讨论，虽然讫无定论，但却有助于激发创新性政策的出台与制定。当前，中国正处于新旧动能转化的关键时节点，当前我国资产负债表受损状况虽有改善，但完全修复还需要时间和政策的持续努力。因此，合理政策的持续出台，并形成系统性政策组合拳，避免资产负债表受损的影响及预期低迷的影响长期化，已经成为当前经济金融领域关注的重点之一。

此前，银行资产负债表的变化是观察金融风险演化的重要角度，但当前，除银行之外，还需要继续拓展到关注政府、居民、企业等主体的资产负债表，并从国家资产负债表的角度来观察国民经济受冲击之后变化的全貌，成为把握当前经济运行走势的关键之一。特别是通过研究不同主体资产负债表的变化，以及其带来的影响和传导机制，找到真正受冲击较大的主体、环节、产业和区域，并有针对性地制定创新性政策，是新时代金融学界和业界需要持续追踪研究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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