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不败的真谛何在?
为人臣者有三忌:一忌功高震主,二忌权大欺主,三忌才大压主。据说,这是无数人宦海生涯的经验总结,谁若犯了这三忌,轻则削职为民,困顿终生,重则身首异处,甚至全族覆灭。现在想来,也确实不无道理。如果功劳太大,以致皇帝无法报答你,无论赏赐你什么都不嫌多,无论封你什么官爵都不嫌太高,那么,你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了。因为天下是皇帝一家的,皇帝总不会跟你换个位置,让你做主人,他做臣子,把他的家产交付于你。这时候,就必然走向另一个极端,那就是皇帝一定要找个借口置你于死地才能舒服,即使你不居功自傲,即使你忠心耿耿,也是一样。因为皇帝总觉得你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头上,总是要时时处处考虑你的功劳,还要担心你招揽人心,蓄谋造反,所以,皇帝会寝食不安,只有除之而后快。
西汉的开国功臣韩信,功劳可谓大了,智谋可谓高了,但最后还是被刘邦的老婆杀了。在楚、汉相争之时,韩信帮助项羽,则项羽可以统一天下;韩信帮助刘邦,则刘邦可以统一天下;如果韩信背叛刘邦,自树一帜,则可与项羽、刘邦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而且当时的具体情况为韩信提供了多次可以自立的机会,也有很多人极力劝告韩信自立为王。但韩信思来想去,还是跟刘邦干了下去。所以,韩信对于刘邦建立西汉政权,功劳应是第一位的,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别说只封他一个王侯,就是裂土并立,共同为帝,也不算太过分。但封建社会的铁律是一山容不得二主,刘邦绝不可能和他并立为帝,最多只能封他为王。而韩信多少又觉得委屈,用当时的话来说,是“心怀怨望”,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不满情绪”。这种情绪发展下去,必然导致反叛。因此刘邦为了防患于未然,就先下手为强,先削了他的爵位,解除了他的大部分权力,将他幽禁在都城,不久,刘邦的妻子吕雉又与萧何密谋,把韩信诳入朝堂,诬以谋反的罪名,伏兵将他当场杀死。看来,就是韩信这样中国历史上的著名军事家和杰出人物,也逃脱不了功高震主而无好下场的所谓规律。
在中国历史上,这一类的例子是举不胜举的。有一句话,叫作“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其意是说一旦安定了天下,那开国皇帝或是什么君王之类就要“卸磨杀驴”了。听起来让人生气,道理却很简单,在和平建设时期,那些功臣怎么处理呢?留着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造反,或是出别的麻烦,尤其是开国皇帝死了,幼子继位,就更管不了那些久经沙场、素有威望又极有势力的老将了,还是杀了干净利索。如果碰上这种情况,就是功不太高,也不太震主,那也很不安全。
如果权大欺主,那就更加危险,这个道理不讲自明。权有两种:一是政权,一是军权。政权过大,就会使得别人只知道有你某某人而不知皇帝老子,时间长了,就会逐渐地积累私家势力,威胁皇权。况且,政权在一定情况下很容易转换成军权。至于军权,那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谁掌握了军权,谁就掌握了国家,因此,皇帝一般说来是不会让你掌握过大的军权的。如果你的军权越来越大,那就要十分小心了,要么主动还权于君王,要么迅速攫取军权,使之足以抵抗皇帝的命令。如果老是停留在说大还不足以与皇帝抗衡,说小又对皇帝构成威胁的程度上,那是速死之道。
在中国历史上,因军权过大遭逐被杀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春秋战国时期,燕昭王为了报齐国的入侵之仇,筑了一座求贤台,里面贴满了黄金,作为招纳贤士之用,人称黄金台。天下贤士见燕昭王求才心切,就纷纷前去投奔,魏国的乐毅也来到了燕国。燕昭王很器重乐毅,乐毅也把燕昭王引为知己,于是,燕昭王就派乐毅带兵进攻齐国。乐毅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率兵攻齐,结果势如破竹,攻下了齐国的七十多座城池,连齐国的国都临淄都攻了下来。齐王跑到了莒城,乐毅奋力攻打莒城和即墨,由于两城防守坚固,三年没有打下来。这时,燕昭王死,他的儿子燕惠王即位,燕惠王由于跟乐毅素有嫌隙,又怕乐毅势力太大做了齐王,再回兵攻打燕国,就在阵前撤换了乐毅,让骑劫代替了乐毅的职务。乐毅知道临阵换将,必无善意,就没敢回燕国,跑到赵国去了,总算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
至于才大压主,那就更有意思了。所谓文人相轻,恃才傲物,普通人之间尚且互相瞧不起,更不用说君臣之间了。其实,在中国历史上,绝大多数皇位是从祖宗那里继承来的,几乎没有几个是靠自己的真本领争来的。即便有几个所谓的雄才大略的开国皇帝,也多是流氓或豪强出身。至于文采智计,君王通常也并非样样都能高人一等。然而,嫉妒是人的本性之一,如果臣下不懂得谦逊退让,不懂得韬光养晦,而是处处张扬自己的才华,弄得君主或是上司经常难堪,那也就好景不长了。
在官渡之战中,袁绍杀田丰的例子也极有意味。当时,袁绍带领冀、青、幽、并等州的人马七十多万,前往官渡,进攻许昌,谋士田丰从狱中上书给他说:“现在应当静守,以待天时有利于我,不可随便兴兵,否则恐有不利的事情发生。”田丰分析当时的情况,敏锐地看到袁绍兵虽多,但人心不齐,长途征讨,如果被破袭了粮草,局面是不堪设想的。关于这一点,袁绍的另一位谋士沮授也曾提出过,可是袁绍骄横粗蛮,根本不听。田丰的对头逢纪又趁机进谗言说:“主公征伐曹操,是仁义之举,田丰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吉祥的话呢?”袁绍大怒,就想杀了田丰,众官苦苦哀求,方才作罢,他还是愤恨不休地说:“等我破了曹操,再来治田丰的罪!”
果然不出所料,袁绍被曹操劫烧了乌巢粮仓,又中了曹操的许多计谋,被杀得大败而回,去时带了七十万人马,回时只引八百余骑。看守田丰的狱吏听说袁绍吃了败仗,心想袁绍一定会放了田丰,便来与田丰贺喜说:“袁将军大败而归,您将来一定会被袁将军重用的。”田丰苦笑了一下说:“我是死定了!”狱吏吃惊地问道:“人们都在替你高兴,你为什么说死定了呢?”田丰说:“袁绍外表显得很宽厚,实际上内心里忌恨刻薄,不爱考虑别人的忠诚和恩惠。如果他这次打了胜仗,心情好,又证明我是错的,他是对的,也许能赦免了我;如今彻底失败,他一腔怨怒,再加上事实证明我的话是正确的,他的做法是错的,他怎能忍受别人比他高明呢?我岂不是死定了吗?”狱吏们都不相信。
不久,袁绍派的使者来到狱中,带着袁绍的剑和信,要取田丰的首级,狱吏们这才相信。田丰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复何足惜!”于是自杀而死。
在历史上犯了“三忌”的忠臣良将固然大有人在,但只要得遇明主,又能恰到好处地处理自己和君主的关系,还是完全可以善始善终的。这样的人也为数不少,唐初的宰相房玄龄就比较典型。
房玄龄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平宰相,直至七十岁病逝。他是一位至忠至勤的能相,其善始善终,尤为难得。房玄龄生于北周宣帝大成元年(579年),齐州临淄(今山东淄博)人,曾祖和祖父都曾在北魏和北齐为官,其父房彦谦是当时著名学者,与朝野之间的才俊多有交往。他虽长期在隋朝做官,但以自己的政治敏感觉察到隋必定长久不了,就想辞官不做。在任上他曾积极地为民众谋福利,深受当地群众的爱戴。
房玄龄出身于这样的家庭,自小耳濡目染,逐渐确立了治国安民、造福民众的志向,也养成了敏锐的政治洞察力。还是在隋文帝时期,大多数人都称颂隋朝的功德,房玄龄却看出了其中潜藏的危机。他说:“隋朝本是篡夺了人家的权位,对百姓并没有建立什么功德,只不过一味欺骗百姓而已。现在兄弟之间又互相争夺皇位,贵族们竞相享乐,钩心斗角,甚至骨肉相残,这样的王朝,其灭亡翘足可待。”后来的事实证明,房玄龄的看法是极有预见性的。
房玄龄的个人品德也极为人们所称赞。他是一位孝子,就是对继母也是至孝。继母病了,他请医抓药,每当医生过门,他都哭泣着垂手侍立;继母死了,他居然因伤心而不能进食,以至骨瘦如柴。对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父亲卧病一百多天,俗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房玄龄却始终如一服侍父亲,从来都是和衣而卧,其尽心尽意,是可以想见的。房玄龄的这种个人品德,对他日后能有大的成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当时,隋朝的吏部侍郎(专管选拔调整官吏的人事工作)高孝基就评论说:“我见过的年轻人多了,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房玄龄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李渊在太原起兵反隋时,房玄龄正任隋朝的隰城(在今山西汾阳)尉。李渊派其子李世民(后来的唐太宗)带兵去平定渭水以北地区,房玄龄经过分析比较,认为隋朝灭亡只是迟早的事,而在诸支起义军中,唯有李唐政权深明大义,极得民心,又能礼贤下士,将来必定能据有天下,于是,他就毅然抛弃了隋朝的官位,投奔了李世民。当时,李世民距他有八百里之遥,他“杖策谒于军门”,拜见了李世民。一谈之下,大为投机,李世民即委他以渭北道行军记室参军的重要职务,把他当作重要谋士看待。从此,李世民与房玄龄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此后的三十年中,两人密切合作,李世民成为一代明君,房玄龄也成为一代名相。
房玄龄跟李世民一起参加了许多次战斗,在平定隋朝大将王世充的战斗中,房玄龄积极出谋划策,为取得这场关键性战役的胜利立下了功勋。在战斗的间隙,房玄龄陪同李世民去拜见一个叫王远知的道士,据说此人道行高深,能上知一千年,下知五百年。他们化装成普通人,“微服”私访,那王知远却一看即知,告诉李世民说:“方作太平天子,愿自惜也。”从这以后,房玄龄更加尽心尽力地辅佐李世民,坚定地追随李世民,辅其为天下英主。
李世民因赫赫战功而被封为秦王,又官居唐朝特设的“天策上将”,势力很大。他还极其善于招揽人才,在秦王府中有所谓的十八学士,房玄龄、杜如晦多谋善断,陆德明、孔颖达精通经学,姚思廉擅长文史,虞世南以书法名世,其余十余人也是当时的人杰才俊。在这十八学士当中,房玄龄居其首。在秦王府的数年中,为秦王李世民招揽人才,是房玄龄的重要任务之一。
据《旧唐书·杜如晦传》记载,起初,杜如晦做李世民的兵曹参军,其职责是帮助训练士兵,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位。后来,秦王府中的人派往各地的越来越多,杜如晦也要被调到外地去。房玄龄听说了,赶忙跑去对李世民说:“王府中的英俊才杰被调出的越来越多了,别的人我都不觉得可惜,只有杜如晦不能调走,他是个智能识大局、才可安天下的大才,您如果还想经营四方,取得天下的话,非此人不可。”
李世民听了以后,十分感激地说:“如果不是您提醒我,我差点儿失去了这个人才。”随后立即撤销了调令,重用杜如晦。以后多年的实践证明,房玄龄的认识是正确的,杜如晦在评断大事上极有见地,以至有了“房谋杜断”这一说法。二人密切配合,为唐代的安定和繁荣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随李世民的东征西战中,房玄龄每到一处,都十分注意搜集当地的民情习俗及前代的文献资料,为以后制定决策准备了丰富的材料。在平定各地的起义军以后,房玄龄被李世民封为临淄侯,升任为秦王府记室,掌管一切军政文书,有许多文件需要他亲自起草。他才思敏捷,文辞优美,气度恢宏,史书上称他“在秦府十余年,常典管记,每军事表奏,驻马立成,文约理瞻,初无稿草”。
后来,太子李建成在唐高祖李渊的支持下与齐王李元吉联合,共同迫害秦王李世民。一次,李建成请李世民赴宴,于酒中置毒,李世民饮后腹中暴痛,被送回家里,呕血数升才保住了性命。还有一次,李建成借陪父皇打猎的名义,特意为李世民准备了一匹烈马。等到李世民骑马追逐一头麋鹿时,烈马狂性发作,把李世民甩出了一丈多远,李世民差点儿摔死。后来,李建成又与李元吉密谋,准备在替李元吉出征饯行的宴会上杀死李世民。兄弟相残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房玄龄极力主张当断则断,先下手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在房玄龄等人的极力催促下,李世民在秦王府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决定在玄武门埋伏兵马,趁李建成上朝之机杀死他。
在“玄武门之变”中,李世民杀死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自己当了太子,不久又当了皇帝。
李世民当了皇帝后,曾经论功行赏,史书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记载,兹摘译如下:
九月二十四日,皇上亲自确定了长孙无忌等人的爵位、封邑,叫陈叔达在殿下唱名宣示给大家,并且说:“我叙定你们的功赏,可能有不恰当的,应该各自谈谈。”当时,诸将争功,乱哄哄地闹个不停。淮安王李神通(李世民的叔父)说:“臣在关西举兵,首先响应起义的大旗。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专靠耍笔杆子,功劳在我上面,我心里不服气。”皇上说:“叔父虽然首先响应起义举兵,大概也是为了免祸。后来,窦建德吞并山东时,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再度叛乱来攻,叔父又被打得望风而逃。而房玄龄等人如同张良一样运筹帷幄,坐在那里就安定了社稷,论功行赏,本来该在叔父的前面。叔父是国家至近的亲人,对于您,我还有什么可以吝啬的呢?只是不能凭私情而随便封赏罢了。”诸将这才说:“皇上真是公道极了,即便是对淮安王也没有私心,我们难道还敢不安分吗?”于是都心悦诚服。
629年,即唐太宗李世民登基后三年,房玄龄被提升为尚书左仆射,行宰相之职。在其后的近二十年中,他一直任相职,直至七十岁病逝。
在任相职期间,房玄龄可谓至忠至勤,而且成绩卓著,堪称能相。史书上这样称赞他:“任总百司(总管政府中的各个衙门),虔恭夙夜(日日夜夜地谨慎虔诚地处理各类问题),尽心竭节,不欲一物失所(不让一件事办不妥当)。”
在选拔人才方面,房玄龄十分谨慎。唐太宗曾经说过:“选用官吏是一件不可掉以轻心的事。用一君子,则许多君子就会慕名而来;若用一小人,许多小人也就会钻营而来。”房玄龄知人善任,常向太宗推荐合适的人才,委以重任。
太宗的太子李治的府中有一位太子右卫率(主管太子的保卫),名叫李大亮,房玄龄很看重他,说他为人耿直,有西汉忠臣王陵、周勃的气节,可以委以重任。不久,李大亮就被任命为房玄龄的副手。房玄龄在用人方面,既不拘一格,又不求全责备,能够扬其长而避其短。但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也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如管理财政申报开支的部门,很长时间没有人选,但房玄龄认为这个部门关系到“天下利害”,是“民力所系”的地方,“宁虚其位,而不以与人”。
他这样做,有时会招致别人说闲话,说他在授权方面十分吝啬。但他为了国家的利益,从不计较个人的声誉。对于朝廷上的一些琐事,他几乎事无巨细,一概过问,不仅定期审查吏治、司法的得失优劣,甚至连宫室的营造、武库里的存储数目,都要一一过问。史书说他“事无巨细,咸当留意”,其认真负责的精神,着实令人感动。
在对李世民的进谏方面,他也做得很突出,虽未能像魏征那样屡屡犯颜直谏,但也能坦陈己意。其实,魏征对他也是很佩服的,魏征曾经说过,在事必躬亲、言无不尽方面,自己不如房玄龄。
一次,唐太宗忽然问周围的大臣说:自古以来,草创开国的皇帝,把皇位传给了子孙,多出败乱的原因何在呢?房玄龄直言不讳地说:那都是因为皇上宠爱子孙,而子孙生长深宫,自幼享惯富贵,不识人间情伪,不懂国家安危,不能磨炼才干的缘故。
唐太宗也有过不少荒唐之举,如对高丽发动战争,不仅给高丽人民带来了灾难,也给本国人民带来了惨重的损失,在多年的战争中,仅战马一项,就损失了十之七八。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唐太宗又要侵犯高丽,当时房玄龄已重病卧床,听到这一消息后,立即给太宗上书,并对儿子们说:“当今天下安定,各得其所,唯有东征高丽,必会成为国家的大患。我虽不久于人世,但知而不言,也会衔恨入土,死不瞑目。”太宗览表以后,十分感动地说:“此人危笃至此,尚能忧我国家,实在是难得啊!”
房玄龄心地一片赤诚,为人胸怀宽广,善于团结同僚,容易与人共事,并且注意发挥别人的长处。如经他推荐的杜如晦,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史书上称杜如晦“时军国多事,剖断如流,深为时辈所服”。房玄龄就注意发挥他善于决断的长处,每和太宗有所谋划,都要等杜如晦前来定断,用房玄龄的话来说,就是“非如晦莫能筹之”,而杜如晦的很多看法,往往与房玄龄不谋而合。“房谋杜断”,相得益彰,他们两人的密切工作,与钩心斗角的官场习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成为流传不绝的佳话。
房玄龄自幼就爱总结前朝灭亡的教训,因而在任相职期间,他主持编撰了各类图书,比如《晋书》以下至隋的六朝史的编写。
贞观二十二年(648年),房玄龄病危,太宗不断派人看望,并亲去探望,于房玄龄临死前与他握手叙别。房玄龄死时,“太宗对之流涕”,足见君臣感情之深。
房玄龄能善始善终的原因有三:一是极早投奔李世民,历史清楚,无查不清的问题;二是他至忠至勤,李世民确实离不开他;三是他虽有大权,但绝对构不成对李世民的威胁,多是办理事务,为李世民提供咨询,并无独当一面的真正权力。有这三条,只要不是生于桀、纣之世,就能保全首领;生逢明君,则可成就一番事业。
太平天子易做,太平宰相难当,盖因伴君如伴虎也。但房玄龄稳稳地当了二十年的太平宰相,且身后哀荣无限,这也是中国仕宦史上很少见的了。
有人说,骗人的最高境界是真诚,这话未必完全正确,但如果说做人的最高境界是真诚的话,应该没有人反对。只不过,真诚要诚之有道,而不是没有策略,没有策略的真诚其实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