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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角色转换:从“观赏”到“创作”

影视剧的译者跟其他所有译者一样,经历着从原语思维到译语思维的转变,担负着沟通不同文化的使命。但是,由于影视剧属于戏剧影视文学的范畴,所以不管是理解还是表达,译者的使命都是追求信达雅的完美统一。但从影视剧翻译实践的具体情况来看,不少译者并不是采取这样的态度,分析其原因,主要是忽视了文学翻译的艺术性,在理解上浅尝辄止、不求甚解,在表达上疏于锤炼、敷衍了事,认为把意思说清楚就行了。于初学者而言,其并不明白“理解到位”的难度和意义,也不明白“表达得体”的标准和作用。

作为影视剧的译者,看懂并且欣赏一部要翻译的影视剧是必要的,但是这离能做好翻译还远远不够。“理解到位”并不是像普通观众那样理解了基本剧情、明白人物对白的大概意思。有经验的译者并不满足于看懂原片,而是要在看懂的同时完成许多“前期准备”工作,其中包括了解作品的主题、作品的风格、人物的性格,故事发生的社会语境、历史语境、专业领域等内容。显然,有了这些准备,译者才具备了跟原片创作者对话的资格,并在此基础上与原创进行深度协商,也就是分析有关叙事问题、对白安排、文化场景、语言特色问题等。

以美国电影《居里夫人》 的翻译为例,译者首先应该明确影片的主题和内容。这部作品讲的是世界著名科学家居里夫人的故事,赞颂了科学家勇于献身科学的精神。其次,译者要明确剧中的人物应该属于比较有教养的知识分子阶层,其中涉及大量的专业术语表达,并且使用规范得体的标准英语。再具体来看人物性格,居里夫人的语言朴素而不平淡,铿锵有力而不咄咄逼人;居里博士讲话精辟、充满想象力又富有哲理;老居里先生快言快语;老居里夫人唠唠叨叨所有这些性格,都要通过准确的翻译才能活灵活现,最终在银幕上给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此外,虽然这部作品介绍了许多物理化学的知识,但重点是科普,为了让更多的普通人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译文要通俗易懂。又如美剧《绝望主妇》的翻译,译者除了要进行上面所说的前期准备外,还要分析美剧的风格,尤其是美剧中独特的语言幽默风格,然后考虑采取何种策略在译文里再现这样的风格。同样的道理,翻译国产剧《还珠格格》时,译者在翻译之前要先考虑剧中有哪些中国文化的专有词是翻译的难点,哪些话语需要变通才能让外国人看明白。此外,译者还要思考如何在语言上体现小燕子和紫薇的人物性格差异。这些都是译者采取适当的翻译策略的重要依据。

文化语境的问题也是影视剧翻译中的难点之一。比如,影片对白中提到的某某人物、某某地点、某某风俗等内容在叙事中发挥什么功能?对于译入语观众来说意味着什么?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翻译策略?影视剧的翻译过程是语言转换的过程,但如果译者的目的是将影视剧中的专业信息、作品风格、人物的话语特征、故事的主题、语言的文化语境等全部展现出来,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语言转换过程了。因此,译者的任务不仅是进行语言转换,译者的身份也不是静止不变的。在翻译的不同阶段,译者需要不断进行身份角色的转换。按照理解和表达的顺序,译者的身份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互相交叉,甚至反复交替:

在影视剧翻译中,如果从翻译过程来看,不同阶段译者的角色会发生变化;从文本的性质来看,因为影视剧翻译的本体是文学翻译,影视剧的文本更接近于小说戏剧类文本,所以译者要经历从“读者”到“作者”(二度创作)、从“观众”到“演员”(无声表演)的角色变化。 译者角色的每次变化都意味着有不同的任务。吴宓(1923)曾将文学翻译分为三个阶段,即摹仿、融化与创造。译者面对影视作品首先要作为一个观众去欣赏,才具备了“摹仿”的基础;接着要“融化”,“融”字强调了消化、领会、融会贯通,“化”字强调了变化。 “融”的任务意味着译者要作为一个影评员去剖析、领会,将自己置于创作者的立场,并与其合二为一;“化”就是通过模仿人物的说话方式、揣摩人物的情感、理解作品的主题等将创作者的思想消化吸收、转为己用,从而才能以协同创作的身份去重新安排对白、塑造人物的形象、重构作品的主题、再现原作的艺术效果。正所谓“翻译如临画”,傅雷以“临画”为喻也是基于对翻译艺术效果的追求。

总的来说,要做好影视剧翻译,首先要明确影视剧翻译隶属于文学翻译,具有文学性和艺术性。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译者翻译的对象就不仅仅是语言,把对白的意思说清楚还远远不够,而是要进一步思考包含在语言背后的主题、人物、文化等要素。那么,译者对原作的理解就要超越语言的表层和故事的内容,将影视剧翻译视作一个更为复杂、更为全面、更为深入的再创作过程。朱生豪基于其翻译莎翁作品的经验总结出翻译研究务求全面,即包括作者生平、思想成就、艺术特色、版本考证、作品分类等。 文学翻译如此,影视剧翻译同样也要追求全面。这就要求译者在不同的翻译阶段,设定不同的角色和任务,既要站在观众的视角去理解对白,也要站在创作者的立场去全面思考作品主题、风格、人物性格等。那么,翻译的过程就是与创作者协商的过程,是重构主题、转换语境、重塑人物形象的艺术再创作过程。在多重的身份变化和往复交替的过程中,译者完成了从原语观众视角的“观赏”到创作者立场的“作品再生产”,再以表演者的角度去重新诠释人物的性格、展现作品的主题,最终与目的语观众同心同感,完成原语作品在目的语语境中的传播与接受。 4IKz7N5B6LYv38nenSse9F1hRTBRZN/HpGWrESZcBmszQ6tVMctaHS4x7RH1NF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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