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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对肥胖的认识及判定标准

第一节 肥胖是否是疾病的争议

对肥胖是不是一种“病”是存在争议的,因为有些人认为肥胖是一种生理状态,而非疾病。应该说,不少“胖子”也这样认为,并加以自我安慰。事实上,不少超重和早期肥胖的人无任何不适,他们的生活正常,而且看起来还似乎比较“健壮”,一些人面对那些体型消瘦的人时还沾沾自喜,而不知这只是一段时间的现象。其实在肥胖者体内正发生着代谢的紊乱,并日益发展恶化,最终造成多脏器的损伤。遏制这一病理生理过程应该在肥胖发生的早期进行,以免到肥胖严重化和发展到后期脏器损伤呈不可逆时,才意识到应该早点减肥。因此,我们认为把肥胖视为一种疾病状态是有利的。

一、肥胖不是一种疾病

2014年4月,《自然》杂志曾发表了美国耶鲁大学预防研究中心主任、美国生活方式医学院院长、《儿童肥胖》杂志主编D.L.Katz教授的一篇观点鲜明的文章。他认为:肥胖不是一种病 [1]

文章直言不讳地对美国医学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AMA)将肥胖定义为一种病而提出批评,认为它足以“误导”成千上万的人以为他们的身心不那么健康,并让那些看起来健康但超重的成人及儿童一夜之间加入病人的行列。

Katz在文章中表明他自己的观点:虽然现在将体质指数(BMI)超过30定义为肥胖,并认为是致残乃至死亡的高危因素,但疾病高危因素并不等于疾病,因为两者完全可能独立发生。比如,心脏病与糖尿病不仅在不肥胖的人中发生,而且不是所有高BMI的人都会患这两种病。Katz除了历数把肥胖当成一种病之后产生的高昂代价,而且还幽默地为肥胖人士“辩护”:就像呼吸空气一样,我们积累脂肪也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即倾向于肥胖乃是正常的生理状态!

尽管Katz的观点如此,但他也坦言,肥胖性疾病的预防开始得越早越好,而药物干预应该是最后的选择。为了更好地减肥,至少应该从“动”和“吃”两个方面入手。为此,他提出4点建议:(1)环境改变——修建更多的梯级步通、跑道和自行车道;(2)行为改变——让体育锻炼成为工间或课间的必要活动;(3)政策改变——制定食品加工和食品销售规章;(4)技术指导——指导成人及儿童如何鉴别更有营养的食物及如何烹饪 [1]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肥胖是一个多因素形成的生物现象,其中遗传和基因起重要作用。在祖国医学中并没有单独的肥胖病的概念。中医中所描述的“膏人”是一种体型。正如《黄帝内经·灵枢》讲到人有25种体型,其中“土形之人,比于上宫,似于上古黄帝,其为人黄色,圆面、大头、美肩背、大腹、美股胫、小手足、多肉……”就描述了一种肥胖的体型。对此中国中医科学院的马晓彤教授指出:“肥胖体型的人,过去称‘膏人’,是一种自然状态,是一种体质,只能说有这种气质特征的人容易倾向于得某种或某些疾病。”因此,社会上对肥胖的偏见,将“胖”与丑陋联系在一起,认为胖是由于贪食、懒惰、缺乏毅力等造成的刻板印象都是错误的 [2]

二、肥胖是一种疾病

2013年,美国医学会已经正式认定肥胖是一种疾病,此举不仅能促使医生更加重视肥胖问题,而且会促使更多的保险公司支付肥胖的治疗费用 [3]

有些专家和健康委员会曾建议不要把肥胖定义为疾病,但2013年6月18日在芝加哥举办的美国医学会年会上,代表们否决了该项建议,并做出了上述这项决定。美国医学会理事帕特里斯·哈里斯博士(Dr.Patrice Harris)在一份声明中说:“承认肥胖是一种疾病,将有助于转变医学界处理这个复杂问题的方式,大约三分之一的美国人都受到这个问题的影响。”她认为这个新定义将有助于人们与2型糖尿病和心脏病做斗争,这些疾病都和肥胖有关 [4]

从某种意义上说,“肥胖是否算是一种疾病”只是一个语义上的问题,因为对于怎样才算是疾病,人们都没有普遍共识,而且美国医学会的决定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尽管如此,一些医生和减肥倡导者仍然表示全国最大的医师团体发表这一声明,将促使人们更加重视肥胖问题。这有助于提高减肥药物、手术和咨询辅导费用的报销比例 [3,4]

著名的减肥倡导者、在线刊物《唐尼肥胖报告》( The Downey Obesity Report )的发行人摩根·唐尼(Morgan Downey)说:“我认为这一决定的出台,会促使医师们更加认真地对待肥胖问题,并在这方面对患者加以辅导。”推广减肥产品的公司可以拿着这个决定去见医师,指着它说:“瞧,母舰现在都已经承认肥胖是一种疾病了。”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对“肥胖应不应该被称为是一种疾病”这个问题争论不休。2008年,肥胖协会(The Obesity Society)正式发表文章,支持将它归类为疾病;唐尼就是那篇文章的作者之一 [5]

美国医学会代表大会的投票,否决了医学会下属的科学和公共健康委员会(Council on Science and Public Health)的结论。该委员会在过去一年中研究过这个问题,他们表示肥胖不应被认为是一种疾病,主要原因在于我们通常用BMI来衡量一个人是否肥胖,BMI计算公式过于简单,而且存在缺陷。有些人超过了通常用来界定肥胖的BMI水平,但他们其实很健康,而有的BMI低于肥胖标准的人却可能拥有危险的体脂水平,以及和肥胖有关的新陈代谢问题。

该委员会写道:“鉴于在临床实践中用BMI来诊断肥胖存在局限性,尚不清楚承认肥胖是一种疾病,而不是一种‘状况’或‘异常’,是否会导致健康状况的改善。”

该委员会总结了把肥胖定义为疾病的正反两方面论点。总结中写道,支持肥胖是疾病的一个原因是:人们普遍认为肥胖纯粹是吃得太多、运动太少的结果,这使肥胖背上了污名,把肥胖定义为疾病可以洗刷这个污名。一些医生认为,人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体重。支持者们还表示,肥胖符合疾病的一些医学标准,比如对身体机能产生的损害等。

反对将肥胖定为疾病者则表示,与肥胖有关的具体症状并不存在,肥胖更多的是其他病状的一个危险因素,并非本身就是一种疾病。反对者还认为,宣称肥胖是一种疾病,从而“医学化”肥胖,会把三分之一的美国人界定为病人,并可能导致人们更加依赖于昂贵的药物和手术治疗肥胖,而不是改变生活方式减重。有些人可能会因为BMI超标而受到过度治疗,即使他们本身很健康。

美国医学会的代表们否定了该委员会的以上结论,投票赞同了美国临床内分泌学家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ist)、美国心脏病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和其他一些学术组织推动的这一项决议。该决议认为:肥胖是一种“多代谢和激素疾病”,导致了像T2DM和心血管疾病这样的不良后果。这份决议说:“肥胖不是一种疾病,而是暴饮暴食和缺乏运动这种生活方式所导致的结果,这相当于说肺癌不是一种疾病,因为它是抽烟这种个人选择所导致的结果。”

华盛顿大学营养中心主任Samuel Klein博士说:“美国医学会的这一决议可以说是一箭双雕,首先美国医学会是美国医学界具有权威性和代表性的机构。美国医院会的决议会影响到国家政策,明确谁应该受到疾病干预的支持,同时加强对肥胖防治的研究。” [3,4]

更重要的是,关于肥胖基因组学的研究已经发现与肥胖密切相关的基因同时导致代谢组学的改变,造成糖代谢、脂质代谢紊乱和胰岛素抵抗等,进一步证明了肥胖潜在的病理学危害(见肥胖的基因组学研究章)。

美国医学会的以上结论,可以代表国际医学界对肥胖的共识,目前基本上全世界的相关学术组织对此有了共识和认可。中国的糖尿病协会也是如此,把肥胖视为一种疾病,在世界范围推动了对肥胖的防治。近年来,随着一系列肥胖机制研究和减重药物的出台,期待从真正意义上让患者、民众、政府以及医疗机构将肥胖当成一种疾病来对待。

尽管如此,在本书中大多是以“肥胖者”的提法,而较少用“肥胖病人”或“肥胖患者”,这样对那些超重者和已经肥胖达标者来说,可能是一种精神鼓励,而不应掉以轻心,只要坚持努力,是可以减轻体重的,从本书作者的愿望看,例如“高原减肥”就给我们展示了某种希望(见高原减肥:理论与实践篇)。 eCmLfUFZiQieWQDjyhoPbC1s3Lw37s0IH2Pt9RZd3AzGWOsiKd9z8xGKvim5Nd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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