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听语言是奠定电影、电视、动画等视听艺术这栋高楼大厦的根基之一。掌握了视听语言知识和技巧,就如同掌握了开启电影、电视、动画等视听艺术大门的钥匙,从而能够以镜头画面与声音为表达工具进行电影艺术创作、讲述故事。在学习视听语言这门课之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下面几个问题,明确自己的学习目标后再开始行动。
这本书讲了什么?
本书既有理论讲授和对经典影视作品的分析,也有针对学生设计的阶段性课堂练习和创作实践作业,重点介绍实用性较强的电影视听语言知识与基础拍摄技巧。本书分六章来介绍视听语言内容:首先,从基础理论入手进行视听语言概述,介绍静态画面与动态画面的基本原理与构图;然后由浅入深地介绍镜头、剪辑与蒙太奇、轴线与衔接;最后,介绍电影声音及声画关系。这样能够使学生掌握主流商业影片的视听语言规律和拍摄技巧,提高运用视听语言手段讲述故事的能力,从而为创作实践打好理论基础。
有关视听语言的理论著作与教材都会甄选不同时期的经典电影与动画作品作为范例,本书也不例外。我们不能忘记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应该将它们传承下去。有些影片在某种拍摄技术技巧上进行了创新实践,首次在电影创作中使用这些创新手法,因此,这些代表性作品和镜头范例就像地标一样,具有标志性意义,它们记录了电影艺术的发展历程,也让后人记住了它们对电影艺术发展做出的贡献。本书除了选用国内外获奖影片作为范例,还甄选了当代的主流商业电影、动画电影作为范例。
作品范例可以直观地展现用文字描述的概念所表达的具体内容,形象而直观,容易理解。例如,什么是“平行蒙太奇”?在学习文字概念之后,再观看一个电影片段范例,学生就会明白,原来这就是“平行蒙太奇”。本书的重点在于从视听语言的角度研究所举范例的拍摄技巧,演员表演与剧本创作并不是视听语言课程研究的重点内容。
视听语言课程可以安排在大一或者大二阶段,课程总课时为30至40学时,一周4至8学时。本书的读者主要是各院校相关专业的学生,以及影视与动画行业的从业人员。
如何快速有效地学习视听语言呢?
视听语言课程的内容的确不少。有的人比较着急,会提出“请直接告诉我视听语言是什么”这类问题,想立刻明白、掌握视听语言的全部知识内容。那么我可以给出肯定的回答:不可能。
学习活动是一个过程。在有限的课堂讲授时间内,要掌握视听语言的主体内容、重点内容,在课后还要进行拓展学习,阅读文献资料,进行作业创作实践。课程全部学完后,将几方面内容融合起来得到的就是视听语言了。
丹尼艾尔·阿里洪(Daniel Arijon)强调在看电影作品、研究电影作品进行学习的同时,还要通过动手实践进行学习。他在《电影语言的语法》中写道:“美国电影学会的理查德·卡伦伯格(Richard S.Kahlenberg)指出……许多电影创作者就是通过研究这些老片子而学到了其中的技巧。……这当然不是没有局限性的。你不能仅仅通过范例,或是分析别人的作品来学习电影语言,只有亲手摆弄过影片之后,你才能完成学业。他人的知识和自我的经验对于获得电影感同样重要。”
因此,学习视听语言要从三个方面同时着手,三者缺一不可。第一个方面是电影理论学习,包括在课堂上学习、在课后阅读相关教材和理论专著。第二个方面是观摩和分析国内外经典电影范例。这两个方面能够帮助我们学习前人总结的理论知识及拍摄技巧。第三个方面是完成拍片作业,可以分为期中作业和期末结课作业。期中作业可以注重具体拍摄技巧的练习与实践,侧重于总结制片经验,为结课作业做准备。期末结课作业可以分为开拍前课堂提案与辅导、课后拍片、课堂放映成片及讲评几个步骤,以此将课堂理论教学和课后实践联系起来。因此,本书遵循这一理念,将三方面相结合,使其齐头并进,由浅入深地介绍视听语言理论内容,夯实学生的理论基础与创作基础,并且将理论与实践相联系。
视听语言基础理论到底有什么用?
视听语言是专业基础理论课。一看到“理论课”这个词,在艺术专业学生的头脑中就会浮现出两个字——“没用”,学生们一心想的是直接拍片子、搞创作。可是问题来了,拍什么?怎么拍?使用什么拍摄技巧?这时候同学们就会发现,作为初学者,很难把头脑中的构思拍成具有专业视听效果的、有镜头感的影片。
视听语言是对电影创作规律的理论研究与总结。初学者通过理论学习能够大大地缩减自我学习和探索的时间,吸取前人经验,快速提高创作技巧。任何一位导演或电影创作者在初学时都有学习电影基础理论的经历。同时,电影创作者的创作实践及电影作品也是电影理论家研究的对象。理论和实践两者是循环往复地相互转化的关系。
学习视听语言课程需要“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理论基础学习,一条腿是创作实践。如果只进行创作而不学习理论,无疑是少了一条腿,创作之路必定走得步履蹒跚。教师和教材是理论的传授者,能够为初学者构建出从初级到高级的学习“台阶”。每个初学者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不同的切入点和不同的学习方法,最终掌握视听语言理论内容并将其运用到创作实践中去。
由此可见学习视听语言理论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乱花渐欲迷人眼”般的教材出自谁手?
目前市面上的视听语言教材林林总总,教材编写者的能力、水平与专业背景各不相同、各有所长。编写者大体上可以分为理论研究型和创作实践型,当然也有兼具两种类型特点的。
理论研究型作者偏重理论研究,能够运用多种理论研究方法,并且其头脑中有一套理论框架与理论研究体系,善于运用文字进行阐述与表达,抽象思维能力强,逻辑思维严谨。但是,初学者往往对以理论研究为主、实操性内容少的教材缺乏足够的学习兴趣。而创作实践型作者善用形象思维,研究方法主要是实证与举例。这一类作者在多年的创作实践中总结了大量实践经验,多为业界的专业人士。但是,能够在忙碌的创作之余进行写作的人很少,能写并且又愿意写的业界人士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他们的专长是创作,不是理论研究与教学。这类创作者进行理论研究时更偏重从自身经验出发,其理论研究体系不够成熟、严谨,理论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不够,也不会使用很多的理论研究方法。所以他们写的书主要讲述创作实践和拍摄技法,非常实用,学生容易理解。
本书的第一作者自幼喜爱画画,本科毕业后从事艺术设计、广告创作工作,曾参与电影、动画电影、剧集电视动画的创作,从事教学工作后,又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在理论研究方面有了很大提高。作者已讲授视听语言课程十余年,本书正是在其自编课程教学讲义的基础上撰写出来的,作者还绘制了本书的手绘插图。在撰写本书的过程中作者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力求做到兼顾理论与实践两方面,让理论变得更加形象、有趣,让学生易于学习理解,并且能学有所获。本书的第二作者本科毕业后从事二维原画、动画导演等工作,虽经历了传统二维动画时代到今天的数字动画时代的变革,但仍在动画业界坚守着。
因此,本教材做到了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的兼顾。
学生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视听语言教材?
每年上视听语言课,我都会向学生推荐若干本教材,介绍相关的学术专著,让学生课后完成阅读任务。渐渐地,我也萌生了写本教材的想法,写一本适合影视和动画专业学生以及初学者学习的好教材,理由如下。
首先,合适的、好用的教材少。在教这门课的十几年间,我研读了大量国内外的视听语言专著和教材。有的国外专著是公认的视听语言经典,经受住了时间和教学的考验,值得仔细研读。但是,这些专著的中文译本读起来较为吃力,要看两三遍才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另外,有的视听语言教材并不能被称为“好书”,东拼西凑、粗制滥造的现象不少。有的教材甚至没有什么学习价值,可以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其次,要明白视听语言课在培养体系、课程体系中的位置和作用,以及它与相关课程的区别与联系。通过这门课,学生能够系统地学习有关影视和动画的基础理论、基础拍摄原理和技法,打好基础。所以,书中介绍的知识不能过于专业,同时要避免与影视编导、分镜与故事板、原画、动画技法、影视后期剪辑等专业课程重复。
最后,教材讲授的知识要符合教学对象的要求,并且要看教学效果。教学对象主要是影视与动画相关专业的学生。虽然每个学生的能力和素质各不相同,但是学生们的整体水平还是在一个大的范围之内的,要根据大多数学生的学习效果来制订教学计划、编写教学内容。其实,学习视听语言知识有很多方式和途径,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喜欢研究理论,而有的人没有进入专业院校学习过,全凭实践摸索,也能悟到视听语言规律。该怎么教、教什么,有大学问:既不能照本宣科,又不能采用急于拔高学生理论水平的做法,以免造成揠苗助长的灾难性后果。
著名的画家、教育家潘天寿先生于1926年出版著作《中国绘画史》的时候,才29岁。这本经典学术著作,没有插图,使用半文言文式的行文,让人能深刻感受到潘先生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学识。我想,那个时候的学生看这本书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今天,大学教师看这本书都费劲,更别说学生了。市面上的视听语言教材中有些是教授们撰写的,理论水平很高,是从学术研究的高度来研究电影语言和视听语言的,这类教材比较适合研究生阶段的学生学习。课堂教学不应讲授过于高深难懂的电影理论,以免让初学者丧失学习的兴趣和热情,也不应该把这么有意思的一门课讲得枯燥无味。
要感谢的人
首先要感谢我在中国传媒大学读研究生时教过我的老师——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副教授薛燕平老师。我曾经为薛老师的动画纪录片《蝉噪林愈静》制作了两部动态漫画短片,合作很愉快。其间他说过一句鼓励的话,让我开心了很久。他说:“你画得非常棒!”我想这句话不仅仅是给我加油打气的,更多的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对我来讲,写书要比搞创作难上很多倍,在我写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句话,缓缓神儿,然后继续写下去,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
感谢张骏老师、栾伟丽老师,以及曾经教过我的所有老师,还要感谢我教过的学生们,很多优秀作业是他们全身心投入创作的结晶,为师很自豪。
感谢出版社的编辑、印刷厂的工作人员,以及为本书出版付出辛苦劳动的人。
感谢我的家人和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最后,本书难免出现纰漏和错误,敬请读者批评指正,谢谢。
母健弘
初稿写于2019年2月18日
定稿于202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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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上课板书。
“视听语言”这门课很有料,让我们一起来沉迷于学习吧!
电影经历了从默片到“部分对白片”,再到“全对白有声片”的转变过程。初期的有声片的声音是录制在唱片上的。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在1927年发行的《爵士歌手》( The Jazz Singer )基本实现了部分对白、演唱、钢琴弹奏的声画同步效果(见图1-1)。因此,《爵士歌手》这部电影被认为是电影从默片时代进入有声电影时代的标志。我们可以想象在1927年,银幕上的人物开口说话和唱歌时不再使用字幕的情景。神奇的电影“魔术”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观众被震撼了。《爵士歌手》和1928年的第一部“全对白”影片《纽约之光》( The Lights of New York )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此,有声电影不可逆转地发展起来了。虽然当时有很多的导演、著名演员、电影评论家反对在电影中加入声音,例如卓别林、普多夫金、爱森斯坦等默片时代的电影大师,但是电影的发展潮流无法阻挡,反对的声音也逐渐销声匿迹了。之后,彩色电影的出现与发展也是如出一辙。观众和市场的需求是电影这门艺术发展的动力之一。此后,电影的基本形态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以活动影像与同步声音两大基本元素为基础的电影语言规律在电影创作实践中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艺术表现手段,这就是电影视听语言。
图1-1 电影《爵士歌手》(1927年)
“视听语言”和“电影语言”经常通用,实际上两者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视听语言源于电影语言,视听语言的研究是从电影语言的研究中分化出来的,“电影语言”这个词也比“视听语言”出现得早。“电影语言即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段,或相对于电影内容的艺术表现形式。”“广义的电影语言指电影为了表达内容所采用的所有艺术手段,涵盖电影艺术形式的各个方面:摄影、录音、剧作、表演、美术、音乐、剪辑等。狭义的电影语言仅指电影最基本的艺术元素——画面和声音,所以人们又把电影语言称为‘视听语言’。”
视听语言是“电影的画面、声音艺术表现形式的代名词,又是电影艺术手段的总称”
,涉及镜头、剪辑与蒙太奇、轴线与衔接、声画关系等方面的内容。从早期的电影语言理论发展至今,视听语言的理论框架基本没有变化,仍然是由这几个部分组成的。
目前,“视听语言”这个词逐渐取代了“电影语言”,被广泛使用。这是因为在今天这样一个变革的时代中,电影只是诸多大众传媒形式中的一种。从传播媒介角度看,除电影院外,还有电视、互联网、手机等传播媒介与平台;从影像的内容来讲,还有动画片、纪录片、网络视频节目等。这些媒介与其传播的内容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视听”。视听语言的规律及运用已经不仅限于电影这一门艺术形式了。另外,需要注意的是,“电影”这个词也逐渐被人们理解为可以在各种媒介与平台上放映的影片内容,而“电影”的名称也沿用了下来。
除了真人电影的视听语言,动画电影的视听语言也是不能忽视的。动画电影几乎伴随着真人电影出现,并发展至今。动画电影是电影的一个分支,电影视听语言规律与表现手段在动画电影创作中仍然适用。同时,还应该注意到动画电影与真人实拍电影的不同,动画电影具有独特的属性与形式特征,比如绘画形式的画面和造型、栩栩如生的角色等。本书所举的范例,除了真人实拍电影片段,还有动画电影片段,兼顾了动画电影和真人电影两个方面。
下面,我们从电影理论著作中摘取一些对于“视听语言”的表述,将其作为理论研究的抓手,引导大家深入探讨与分析学术前辈们表述的思想,有助于大家更加全面地认识“视听语言”,而不是“咬文嚼字”,更无批评之意。理论家与学术前辈们的思想以文字的形式保留下来,初衷是给读者一把打开思想大门的钥匙,而不是将这些话变成死记硬背的教条和权威。
法国电影理论家马塞尔·马尔丹在《电影语言》一书中写道:“电影最初是一种电影演出或者是现实的简单再现,以后便逐渐变成了一种语言,也就是说,叙述故事和传达思想的手段。”
同时,他还阐述了关于“电影语言”的众多观点,有否定的,有肯定的,也有质疑的。可见当时对于“电影是否是一种语言”这一问题在学术界是存在争议的。例如亚历山大·阿尔诺
的观点,他认为“电影是一种画面语言,它有自己的单词、造句措辞、语形变化、省略、规律和文法”;让·爱浦斯坦
认为“电影是一项世界性语言”
。之后,马尔丹阐述了他的观点:“需要明确的一点是,我将有系统地同文字语言相提并论,而我也只是为了方便或者由于两种语言过于明显地相近,结果反使人看不到这种雷同时,才去借用措辞法和修辞法的词汇。事实上,我们是无法从文字语言的类目出发去研究电影语言的,而将两者的原则进行任何类比等同也都是荒谬和徒劳的。我相信必须首先肯定电影语言是有其绝对的独创性的。”
这段文字的有些表述方式和词语在今天读起来会觉得比较拗口、难懂。一方面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法国人,写于1955年,在写作和阐述方式上与今天有所不同;另一方面是翻译的问题。即使中文翻译达到了“信、达、雅”的高度,也和原文有一些语义上的差别,不能达到完全一致。这是不同语言进行翻译时带来的先天性的、不可避免的问题。例如,“文法”这个词在今天已经很少使用了。
视听语言和语言在本质上是不同的。我们知道,英语的基本单位是词(word),汉语的基本单位是汉字。视听语言系统中的元素与语言系统中的元素是不同的,并没有语言中的单词、词组、句子等基本单位的明确划分。如果从语法结构和修辞法的角度将语言与视听语言进行比较,也会发现它们是完全不同的。视听语言仅仅是使用语言进行类比,是为电影艺术的表达手段起的一个容易理解的名字而已,此“语言”并不是彼“语言”。
视听语言与语言形成类比关系的基础是镜头、剪辑与蒙太奇、场、幕。目前,普遍认为“镜头是电影构成的基本单位”
,但是这个基本单位却含有人物、场景、摄影、服装、道具、灯光、音乐、台词等诸多涉及电影本身的元素。每个元素本身都具有独立的表意因素,这些电影元素综合而成的视听信息能够传达出一个统一的意思。例如,拍摄一个人物朗读古诗词的镜头,那么作为电影基本单位的镜头就包含了古诗词。我们发现,电影的理论概念的界限往往是模糊的,甚至是跨界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我们试图用文字界定某一概念时,往往会出现表达不充分或存在错误的情况。
把镜头作为电影的基本单位是有原因的。电影的诞生就是从单镜头固定摄影开始的,逐渐发展出电影景别、运动镜头、多个镜头组接,然后剪辑与蒙太奇效果逐渐发展成熟,再后来出现有声电影和彩色电影。电影在发展的过程中融入了各种艺术形式和科学技术手段。在电影的发展变化过程中,电影创作与制作流程的各个环节都是以一个个镜头为制作单位的,电影成品又是由一个个镜头组接而成的,这种形态从电影诞生至今没有改变。因此,镜头自然就成了构成电影的基本单位(详见第三章“镜头”中的详细介绍)。
视听语言的“词组”“句子”和“语法”,也就是镜头组接与剪辑而产生的蒙太奇效果,以及拍摄技法和声画关系等内容(详见第四章“剪辑与蒙太奇”、第五章“轴线与衔接”、第六章“电影声音”中的详细介绍)。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视听语言的“时态”只有一种——现在进行时。电影叙事中不论是过去、现在、未来,还是“插叙”或“倒叙”的回忆与梦境,全部都是正在体验的、正在发生的情节。电影继承了舞台戏剧的传统,在剧本创作阶段就会划分出共有几场戏,由几场戏组成的一个大的段落就是一幕戏。视听语言的场、幕相当于语言系统的段落、篇章。
让·爱浦斯坦说的那句话——“电影是一项世界性语言”很重要,这是因为它强调了电影的“世界性”。电影用画面和声音表现剧情,要比语言更直观、易懂。观众即使听不懂人物说的话,也能基本看懂画面表现的剧情。能让电影成为一种世界性语言的正是视听语言规律。视听语言对观众起作用,通过电影画面和声音讲述故事,让观众像被催眠一样进入一个电影梦境,紧紧抓住观众的心、调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和剧中人物一起经历剧情,最终达到寓教于乐、娱乐身心的目的。
各类著作中对“视听语言”概念的表述比较接近,但从不同的研究领域出发对视听语言进行解读时会略有差别。有的学者会使用“大众传媒”“符号系统”“符号编码系统”等词来解释视听语言。“大众传媒”这个词真正流行起来是在2000年前后。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电影的确是大众传媒形式的一种,学者们在进行多角度、跨专业的电影视听语言研究。我们再来看“符号系统”“符号编码系统”。这类词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人们常流于表面理解而不解其意。其实,每一个这样的关键词就像一扇门,后面都有一套理论,并与其他学科领域有理论内容的交叉。想真正懂得“符号编码”和“符号编码系统”是什么意思,就要知道符号学理论和编码学理论。但是,这部分理论跟研究电影艺术表现手段的视听语言并没有直接关系。这些关键词超出了电影视听语言的范围,成了一个理论的边界地标,学者们用类比的形式使用这些词从而划定了理论界限。对于视听语言的初学者来说,大概了解符号学、编码学即可,没必要深入研究并用它们来解释“符号编码系统”以及视听语言是怎么回事。这与使用“语言”来研究电影和视听语言是一样的,只是借助或引入一套理论来解释电影视听语言而已。总之,我们应该透过这些类比与词的借用,聚焦于电影视听语言本身的研究以及电影创作。
综上,创作者出于某种目的,通过电影画面与声音等表现手段,向观众传达某种思想或观念时,所使用的电影视听语言表达系统,就是视听语言。电影的基本单位(或基本元素)是镜头。这样的归纳与总结基本没有什么纰漏,是一种普遍性的、模式化的概念表述。很多艺术类的概念都是在这样的语境下进行表述的,例如,绘画、音乐等。其实,很多概念不必一定要用文字来严谨地限定或彻底阐述清楚。同时,理论概念也会随着理论研究和创作实践的不断发展而不断变化、更新,对视听语言来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