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营坐落在牛角山山腰,出门不是下坡就是上坡。
时月要去的是山脚,下山走得也快。
才走出村子,忽然从树林里冲出来一群半大孩子。
她急忙让开。
可那些孩子似乎专门冲她来的。
跑到跟前就推搡她。
嘴里还嚷着“扫把星,你怎么还活着”之类的话。
时月赶时间,没功夫搭理他们。
绕过他们继续往山下走。
却被一个胖男孩扯住手,用力往后一拉。
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
嘶——
疼!
“妈的哪家的熊孩子!”
时月气急败坏,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那个胖男孩的脑袋砸去!
直接给他脑袋开了个血洞。
顿时,男孩发出了猪叫声。
“王八蛋,竟敢打你爷爷,兄弟们,打死她,谁打得多我给谁糖吃!”
时月也是个狠的,不等对方下手,捡起路边的树杈胡乱打去。
可对方都是男孩,且还有七八个。
她大病未愈,根本就没多少力气,没几下,就被推倒在地。
脚底板紧锣密鼓地砸在身上。
“奶奶的,你很狂啊!”
“你这脸上的尿戒子,爷爷看着就恶心!”
田狗蛋咬牙切齿踢了时月几脚,又伸手去扯她眼睛上的布。
慌乱中,时月又摸到块石头,打算跟这些熊孩子来个鱼死网破。
才举起石头,熊孩子们忽然怪叫着跑散开了。
时月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们了,咒骂了一句,扔下石头起身。
一转头,差点撞到个人!
她急忙跳开。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扯着田狗蛋的胳膊,冷冷地站在她跟前。
田狗蛋对男人又打又骂,男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漠地看着时月。
饶是背光,时月还是看到了,对方那双暗沉的眼。
那是双怎样的眼呢?
阴翳、狠戾、冰冷、忧郁,还带着深深的仇恨。
这男人不是田家营的,原主记忆里没见过。
可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却好像是针对她?
“滚!”男人用力将田狗蛋甩开,喉中滚出低沉的音节。
这声音……
时月蓦然一震。
脑海里忽然闪过奇怪的画面:巍峨的宫门下,涌入了千军万马,那些人马将一个男人包围……
她闭上眼,想去看清楚中间那人的长相,脑子却炸裂一般地疼痛。
什么都想不起来。
再睁眼,男人还在阴冷地盯着她。
一手握着一把短剑,另一手拳头攥得很紧,似乎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周身的冷冽,让时月为之胆寒。
这男人很奇怪,分明出手帮了她,可那眼神,却像是恨不得撕碎她一般。
不知为何,时月有种若不说点什么,就会死于非命的感觉。
她颤着声音问:“那个,大叔,你你你认识我?”
男人并未回答,剑眉轻蹙,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走了。
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仿佛随时会朝前倾倒。
他的方向也是下山。
这男人,好歹帮了她……
时月匆忙跑上去,“那个,大叔,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需要帮忙吗?”
男人就跟没听见一般,依旧踉踉跄跄往前走。
可时月却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