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原本是跟古五丫住一个房间。
村里人抬她回来,摸不着门路,才胡乱找了张床放下。
恰好就是赵荷花两口子的床。
时月进门时,还听到赵荷花叨叨了一句:“晦气死了。”
“……”
时月实在忍不了,瞪向她,“受不了你就滚。”
“嘿,贱蹄子你说什么呢?这个家该滚的是你,你个来历不明的死丫头!”赵荷花扬起手,想要打人。
“赵荷花!老娘还没死!”西屋里,传来钱氏愤怒的声音。
赵荷花急忙缩回手。
时月没再搭理她,迈腿进屋。
“把门关上。”
“哦。”
关了门,钱氏又说:“过来,坐。”
“好。”
时月才坐下,钱氏就抬手扯了扯她一直蒙在左眼上的布,似乎怕它掉落,被人瞧见眼睛上的秘密。
“别听你二伯母瞎说,奶奶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不怪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
“不疼就好。你也别怨你二伯母,她一个人养着两个孩子,还要照顾你二伯,不容易,骂你也就骂了。
若哪天奶奶不在了,你的日子还得仰仗你两个伯母,不管她们说了啥,咱都不气啊。”
钱氏说完,自己都笑了。
这种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可这丫头就没听进去过。
只要不顺心,依旧会跟她伯母对骂。
到底还是被宠坏了。
“奶奶,我不生气,您也别瞎说。您是哪里疼?我去请大夫来给您瞧。”
时月抿着唇,望着面色灰白的钱氏。
这个才五十来岁,却一脸沟壑的老妇人,说话时温声细语,跟她的奶奶一样亲切,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
钱氏没说自己是哪里疼,只是讶然地看着时月,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么懂事的话。
“五丫,你身子恢复如何了?”
“已经好了,现在强得能跟牛打架。”
时月比了个强壮的姿势,把钱氏逗笑了,“那一会儿,你去一趟你姨奶家,叫她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她。”
钱氏说的姨奶,是个怪女人,一个人住在牛角山山脚。
原主不喜欢她。
因为那女人常常叫钱氏别宠她,不听话就该打打,该骂骂,就是打死,也不会有人会责怪。
姨奶除了脾气怪,最值得提的是,她认得很多草药,会看些小病。
时月以为,钱氏是想叫她来给她瞧身体,忙不迭点头,“我现在就去。”
“去吧。”
“嗯!”
时月才起身,钱氏又叮嘱道:“慢点走,别摔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窗子外头传来赵荷花的冷哼。
仿佛在说:这么大个人,还怕她摔跤?
又像是说:摔吧,摔死了才好。
“知道了奶奶,我很快就回来。”时月从屋里出来,也不顾天还下着毛毛细雨,拔腿就外跑。
路过赵荷花身边时,听到她小声哔叨:“跑快点,晚了可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时月不满地朝她扬了扬拳头,“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给克了!”
“……”
这话把赵荷花吓得,急忙钻进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