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银没想到父亲这么敏锐。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艰涩道:“爹,若是我同徐笙和离,您,您以为如何?”
宋家人执拗认死理,一旦认准一个人就一条道走到黑。
上一世,她认准了徐笙,认定了徐家,如今看来,何其可悲可怜?
宋海生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远离了诏狱,宋海生担起父亲的责任,在沿街的地方拦了一辆马车。
报了宋府的位置后,父女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阿角,你方才说的不错,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若你在徐家过得不开心,便回家吧。”
只这一句,宋多银瞬间泪目!
“爹,女儿知道该如何做了。”她擦擦眼泪,破涕为笑。
父女二人回到宋府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得到了消息。
沈氏好似百病全消,领着儿子宋多宝、外甥顾澜并一众下人在大门外候着。
宋多银一下马车,便闻到了冲天的熏艾味。
母亲沈氏还拿了艾条,哭笑着在父亲的身上抽了几下。
宋海生看着妻子苍白羸弱的脸,又瞥过头看向红着眼睛的儿子,心底只觉五味杂陈。
他知道,此番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好在,他死里逃生!
“好了,夫人,我没事了,回去吧。”他走到妻子面前,柔声道,“别叫人瞧了热闹,我们回去再说。”
沈氏闻言,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堂中。
“此番多亏阿角去求了东厂的裴珏,我在太医院多年,裴珏从前便是万贵妃身边的红人,从朝凤宫出来后一路平步青云,想不到如今他已是司礼监的人,在万贵妃面前依旧能说得上话!”
万贵妃骄纵跋扈,宋海生在太医院多年,深有体会。
沈氏亦是满脸感激:“凭他是什么人,此番他救了你的命,便是咱们家的大恩人,阿角,阿宝,你们姐弟须记得裴督公的恩情!”
宋多宝点点头,满脸愧色:“娘,儿子晓得,从前儿子还同旁人中伤过他,儿子真是该死!”
宋多银心里另有计较,只待之后单独同父亲说。
倒是顾澜静静地打量着宋家人,心底若有所思。
一众人又说了会儿话,沈氏便叫人传膳。
“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用过饭都好生歇歇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着,她扭过头看向宋多银,柔声问道:“阿角,此番你多在家中住几日可好?”
女儿自从嫁人后,就没怎么在娘家住过,沈氏想多留她几日。
宋多银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我在家中陪爹娘几日,只是徐家那边——”
她面露犹豫之色。
“爹修书一封送去徐家。”
宋海生满脸慈爱的望着女儿,沉声道,“爹被下诏狱的事情,想必徐家也有所耳闻,便说我此番受了惊吓,卧病不起。”
“爹,你没病!”宋多银有些不赞同地望着他。
沈氏也道:“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宋海生有些无奈地道:“不过是个托辞而已。”
说着,他也不听母女二人的话,背负双手去书房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