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之后的故事

要研究征服对各族群文化发展的作用，一定不能把它和那些与征服密切关联、决定了文化和社会走向的因素割裂开来。本书以征服为主题，但同样关注文化演变，在此视角下研究被征服民族的历史，既不能仅着眼于征服发生的时代，也不能仅关注征服本身的影响。书中讲述英国人、斯拉夫人、非洲人、西半球印第安人等的历史，既回顾他们被征服的进程，也探讨其文化的嬗变。

征服之前的历史和其后续的长期影响都是征服过程的一部分，对在历史上既征服过他族又曾被他族征服的族群来说尤其如此，因为让他们从征服者变为被征服者的，正是文化的发展变化。另外，地理条件决定了每个族群、每种文化中的哪些因素会得到发挥，哪些因素会被抑制，书中会对这些地理条件做出审视。在各项地理条件中，一个突出因素是经济文化交往的区域范围与多元性，它不仅决定了社会的经济水平，更深刻影响着人们培养技能、获得知识和广泛接触文化的过程，这些统称为“人力资本”。比如，人与人之间是由畅通的河道连接成一个团结的社会，还是被崎岖的山峦阻隔，或是有其他天险屏障，这对经济、政治乃至文化发展都有重大影响。东欧和西欧的地理条件不同，欧洲与非洲的地理更是截然有别，地理差异让不同地区的人们走上了不同的经济和文化发展道路。即使人们离开故土，远渡重洋，文化差异也会持久存在。

既然要讨论文化发展，而文化发展又从根本上改变了不同民族、国家乃至文明之间的对比态势，我们就应该跳出当下的时代局限，放眼人类历史上无数事件汇成的长河。这条历史长河对今天的世界仍有着绵延的影响，尤其能启发我们重新思考那些在当下历史断面似乎可以成立的理论与认识。如果从其他时空中撷取更全面的证据，我们会发现很多这样的理论和认识并不正确。

本书要讲的第一个被征服族群的历史始于罗马帝国时期。当时，东方的中国、印度、波斯乃至希腊都有过伟大文明的崛起和衰落，不过今天世界文明中的大部分地区还远未发展到相当的水平。欧洲大陆上最杰出的文明依然在地中海沿岸，因为那里与欧洲以外的各大文明交通联系最为方便。而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不列颠群岛以及今天的俄罗斯等位于欧洲外缘的地区，则比古希腊和罗马的文明水平落后了几百甚至上千年。 39 那时候，这些偏僻地区还远未发展出农业，更没有达到希腊和罗马那样的文化成就，很多地方甚至连文字都没有，尚不知国家和政府为何物，更遑论发展出大帝国。

我们的故事就从当时还处于文明蒙昧中的一个岛屿讲起，那里的诸多部族还都是文盲，生活在罗马文化的光环之外。那就是不列颠，即今天的英国。 5cSM7Ipj97bDvQy5pYSZ1o8enYE4s2edCN8h0Q91Bb8kMXRj5DvQfpFVIOrSMwZ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