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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约翰四世(John Ⅳ)

1258—1261年在位

约翰四世(John Ⅳ Lascaris,Ιω ννης Δ􀆳 Λ σκαρις,生于1250年年底,约卒于1305年,享年55岁)是拜占庭尼西亚流亡王朝的第四位皇帝,也是该王朝末代皇帝,自1259年即位至1261年共在位近三年。

在尼西亚帝国诸位皇帝中,只有约翰四世没有真正掌握皇权。约翰四世是塞奥多利二世和皇后海伦娜的独子,出生于1250年圣诞节前后。 其年幼登基且不久后被废,导致史料中关于他的信息非常少,因而难以对其相貌秉性和学识素养等作出准确评价。基于拉斯卡利斯王朝前三位皇帝都重视知识、发展教育,其中塞奥多利二世还具有较高的文学造诣和文化素养,因而推测年幼的约翰四世也受到启蒙教育和知识熏陶。

史料中关于约翰四世的记载主要集中于塞奥多利二世去世后,他的命运同拉斯卡利斯王朝晚期的政局紧密相连。在其父去世时,约翰年仅八岁,尚是孩童。关于塞奥多利二世去世时约翰的年龄,帕奇米尔斯和格里高拉斯有不同记载。其中帕奇米尔斯认为约翰九岁,而格里高拉斯则称约翰只有六岁。 塞奥多利二世恪守亲子继承原则,独子约翰应该成为他的合法继承人。弥留之际,塞奥多利二世思索确保约翰继位的万全之策。他一方面起草遗嘱将皇位传给约翰、并将其托孤于宠臣乔治·木扎伦。同时他任命木扎伦为辅政大臣,使其手握朝政大权辅佐幼帝至成年。另一方面,他让朝廷的达官贵族、军队将领以及教会神职人员等宣誓,保证忠于幼帝。 尽管塞奥多利二世为身后之事作了周密安排,但其去世后尸骨未寒,一场尼西亚帝国历史上最惨烈的宫廷政变已谋划成形。事实证明,塞奥多利生前缺乏远见,身后遗恨无穷。

这场政变的矛头对准了辅政大臣木扎伦。出身低下的木扎伦之所以成为辅政大臣,可能是塞奥多利二世基于遏制大贵族的考虑,但这引起了贵族和军队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木扎伦资质平庸,难担此任。另外,也是由于塞奥多利二世曾试图组建一支由拜占庭人组成的本土军队,以抵抗影响力越来越大的拉丁雇佣军。为了制约他们,他可能还削减了他们的军饷。也有学者指出,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塞奥多利二世削减军饷或木扎伦拖欠雇佣军军饷,不排除雇佣军以此为借口清除木扎伦、从而为更有心计的米哈伊尔夺权铺平道路的可能。 而米哈伊尔·帕列奥列格的政治野心为他们发泄不满提供了机会。可能在米哈伊尔的煽动下,拉丁士兵要求木扎伦为他们曾遭受的不公负责。此时,关于木扎伦通过巫术导致塞奥多利二世死亡并觊觎皇位的谣言也开始传播, 这更加强化了他们对木扎伦的敌对情绪。

在塞奥多利二世的葬礼上,小约翰亲身经历了尼西亚帝国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次政治谋杀事件,此后他的地位和权力不断受到冲击和挑战。塞奥多利二世去世时,牧首阿西尼奥斯和约翰可能都在南菲宏。得知塞奥多利二世的死讯后,牧首把约翰留在南菲宏皇宫,他则回到尼西亚城,可能是为了庆祝8月15日的圣母升天节。 而后,约翰跟随木扎伦从南菲宏取道麦格尼西亚,前往为塞奥多利二世举行纪念仪式的叟桑德拉修道院,这一修道院在麦格尼西亚地区,位于希皮鲁斯山北坡,离麦格尼西亚城以西20—30公里处,一般认为是由约翰三世建立的。 帕奇米尔斯和格里高拉斯记载的时间是在塞奥多利二世去世后第九天,阿克罗颇立塔斯却认为这一事件发生在塞奥多利二世去世后的第三天,即1258年8月18日。 当天的仪式进入吟唱赞美诗环节时,驻扎在修道院外的拉丁雇佣军冲进了修道院。他们声称木扎伦拖欠他们的军饷,并要求带走约翰以确保其安全。当约翰现身并朝军队挥手试图平息骚乱时,却反被士兵们当作约翰希望他们除掉木扎伦的信号。士兵们四处搜寻木扎伦,先是在修道院的避难所里屠杀了木扎伦的兄弟们,一位名叫卡鲁洛斯(Karoulos,或Charles)的拉丁雇佣兵在后庭杀害木扎伦并血腥地将其分尸。 当时,作为西方雇佣军首席指挥官的米哈伊尔也在现场,但没采取任何措施制止这场杀戮,再加上之后凶手卡鲁洛斯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是继续在帕列奥列格王朝的卫队中服役, 说明米哈伊尔与此事件难脱干系,他是这起事件背后的谋划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后继铲除约翰的辅政大臣及其朝内主要支持者后,米哈伊尔对约翰采取了更为严密的安保措施,以免发生新的叛乱。 同时,米哈伊尔此举也意在申明自己是约翰的最佳保护者。事实上控制约翰是其未来夺取皇帝统治权的关键。而后,米哈伊尔使自己辅政大臣的身份合法化,接着又从西方雇佣军首席指挥官升至海军司令(megas doux)。 但米哈伊尔要想夺取更高权力、名正言顺成为皇帝,还需牧首阿西尼奥斯的认可。塞奥多利二世在世时,约翰并未成为共治皇帝。安格德认为,尼西亚帝国的皇帝们可能没有使继承人在他们统治期间成为共治皇帝的惯例,这与14世纪史家们所观察到的帕列奥列格王朝流行的惯例显著不同。 塞奥多利二世去世后数日,约翰因牧首远在尼西亚城,并未被正式加冕为帝,这为米哈伊尔夺权提供了便利。为了赢取牧首的支持,1258年9月底,米哈伊尔极其谦恭地接待了从尼西亚赶来的牧首。他亲自出门迎接牧首,然后手执缰绳牵着牧首骑坐的驴子,将其带往皇宫。帕列奥列格还称,牧首事实上是辅政大臣,并把约翰四世交由牧首照看。未经牧首允许,他绝不会行使对约翰的监护权。在尼西亚帝国,非皇帝亲生的皇位继承人会得到专制君主的称号,从而与皇权紧密相连。围绕米哈伊尔是否被授予这一头衔,尼西亚朝野曾有争议。持反对意见者认为,海军司令一职对于履行监国职责已经足够,若将米哈伊尔提升到专制君主级别,他们担心这将会是一次犯罪。另外,为确保拉斯卡利斯家族对皇位的拥有权,他们建议将约翰适婚的姐姐们嫁给地位显赫之人,这样专制君主头衔便可以授予这些公主和她们的夫君。尽管牧首阿西尼奥斯最终同帕列奥列格决裂,但在这一时期,其对帕列奥列格的夺权起了助推作用。在牧首以及米哈伊尔支持者的帮助下,米哈伊尔最后被授予专制君主头衔, 直接进入争夺皇权的核心圈子。尽管小约翰曾于1258年颁布过两份命令以厘定帝国境内几处修道院的地产权利,但此举更可能是米哈伊尔所为,以便答谢教会的帮助。 约翰成了傀儡皇帝,米哈伊尔则实际掌握了皇权。

在接下来的称帝和加冕仪式中,约翰逐渐失去了在皇位排序中的优先地位。1259年1月1日,约翰与米哈伊尔一起在麦格尼西亚称帝, 是为约翰四世和米哈伊尔八世。称帝仪式上,米哈伊尔先向约翰四世宣誓效忠,并称绝不策划针对他的阴谋。但在大臣们行臣服礼后,约翰四世并未能像米哈伊尔八世一样被抬到盾牌上接受民众的欢呼。 米哈伊尔八世此时可能碍于尚未收复君士坦丁堡,没有足够的政治筹码增加其独占皇权的合法性和正当性,并且小亚地区的拜占庭人大多拥护约翰四世的合法皇权统治,帕列奥列格不想在收复君士坦丁堡之前引发内部动乱,故暂且容忍约翰四世作为名义上的共治者。

称帝后,米哈伊尔八世让牧首先回尼西亚城筹备新皇的加冕仪式,约翰四世转由他看护。当米哈伊尔八世动身前往费拉德尔菲亚等地区视察,以加固东部边境并借机显示自己的地位时,约翰四世则被留在麦格尼西亚,此时尚能受到尊崇和礼待。在米哈伊尔八世妥善处理东部事务回到麦格尼西亚后,约翰四世与他一同到达尼西亚城参见加冕仪式。由于帝国西部事务的紧迫性,加冕仪式在1259年2月举行。根据惯例,约翰四世将先被加冕,而米哈伊尔八世和他的妻子之后再被加冕。相应地,在随后的皇帝游行仪式中,约翰四世在前而米哈伊尔八世在后。虽然米哈伊尔八世曾向牧首许诺,先让约翰四世加冕,从而明确其皇位的正统和在皇权中的排序。但实际上,米哈伊尔八世并不打算让未成年的约翰据有优先统治权。在约翰四世和米哈伊尔八世从皇宫前往圣索菲亚大教堂之前,米哈伊尔八世先派人送去一条信息,称在接下来的仪式中只有他自己被加冕。到达圣索菲亚大教堂后,约翰四世被迫同意仅给米哈伊尔八世加冕,牧首阿西尼奥斯最后也做出让步。米哈伊尔八世和妻子抢在约翰四世之前加冕。并且不同于米哈伊尔八世被授予皇冠,约翰四世只是获得了一顶宝石装饰的帽子。而在回到皇宫的路上,约翰四世也走在米哈伊尔八世和他妻子后面。帕奇米尔斯认为,当时约翰四世年纪幼小,尚不能深刻理解此举的意义,他也未表现有异常举动。

加冕过后,约翰四世与米哈伊尔八世离开尼西亚城前往南菲宏。在南菲宏,约翰四世并未出席接待塞尔柱苏丹国苏丹和拉丁帝国使节的仪式。一方面他年幼不适合参加一些外交、行政和军事活动,另一方面可能也是米哈伊尔八世有意为之,他尽量使约翰四世少露面,以便于被臣民遗忘淡出公众视野。在1260—1261年间,约翰四世由米哈伊尔的大姐玛莎(Martha)和二姐尤洛吉亚(Eulogia)照看。其中玛莎如母亲般照顾约翰四世,将他接到家中抚养,使其生活优雅而轻松。尤洛吉亚对他也非常友好,她们的善意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也影响了米哈伊尔八世对约翰四世的态度。 但1261年7月尼西亚军队收复君士坦丁堡事件,却对约翰四世的命运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这不仅使他最终被剥夺皇帝的名号,还使他余生在软禁中度过。趁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军队外出攻打达弗努西亚岛(Daphnousia,今土耳其凯弗肯岛Kefken Island)城内守备空虚之际,尼西亚军队在该城市民的帮助下,从城墙上的缺口进入城。尼西亚帝国和拉丁帝国曾于1260年签署了为期一年的停战协议,因该协议还在生效期间,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军队外出攻打弗努西亚岛时,城内并未设防。根据阿克罗颇立塔斯的记载,尼西亚军队由大将军斯特拉特戈普洛斯率领前往西方震慑保加利亚君主。在途经君士坦丁堡时,他们奉命骚扰城里的拉丁人,使拉丁人感到恐慌。当时的史家将成功占领君士坦丁堡视为上帝的旨意,是突然发生的事件,说明夺取君士坦丁堡是意料之外的幸运之举。

现代学者M. 巴图西斯从两方面反驳了攻夺君士坦丁堡在米哈伊尔八世计划之中的观点。首先,他认为攻占尼西亚的军队只有800人,这一规模显然不适于攻取君士坦丁堡。其次,不同于一年前的围攻,米哈伊尔并未现身指挥。夺取君士坦丁堡的政治意义如此重大,米哈伊尔应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可能拿下君士坦丁堡、并在第一时间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机会,但事实上他确实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君士坦丁堡,而是在做了充分准备后才进城。因而,此次行动尚属偶然。

拜占庭人时隔57年后,再次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帕奇米尔斯提到攻城前,尼西亚军队的攻城暗号是欢呼约翰四世和米哈伊尔八世。但没有资料证实,究竟是约翰四世还是米哈伊尔八世最先被欢呼。 得知收复君士坦丁堡的喜讯后,米哈伊尔八世稍作休整,率军前往君士坦丁堡。约翰四世是否随米哈伊尔一同抵达故都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约翰四世并未出席1261年8月15日举行的盛大进城仪式。这一仪式是晚期拜占庭历史上的重大政治事件,可能受到拜占庭世界的广泛关注。根据阿克罗颇立塔斯和帕奇米尔斯的记载,米哈伊尔八世从金门进城后,首先前往圣索菲亚大教堂后回到大皇宫。 同年8月底或9月,牧首阿西尼奥斯在这座教堂为米哈伊尔八世再次加冕,但约翰四世并未出席这次加冕仪式。 收复君士坦丁堡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米哈伊尔八世皇权的合法性,也为其最终铲除约翰四世提供了政治砝码。 1261年圣诞节,约翰四世被米哈伊尔八世命人刺瞎并被囚禁在小亚一处要塞中。 在拜占庭帝国,如若身体方面有缺陷便不能拥有皇位,因而约翰四世便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基本条件,其皇权因此被米哈伊尔八世褫夺,后者也因此成为帝国唯一的皇帝。不久,米哈伊尔八世还将其子安德罗尼库斯提升为共治皇帝,构建起帕列奥列格王朝的皇权继承序列,拉斯卡利斯家族自此被排除在皇权之外。1261年,阿克罗颇立塔斯曾为米哈伊尔八世创作了一篇演说词,在演说词的结尾,他请求皇帝提升其子安德罗尼库斯为共治皇帝。这时,安德罗尼库斯可能已被提升为共治皇帝,但直到1272年才被加冕。 在 1281年米哈伊尔八世去世后,他成为帕列奥列格王朝的第二位皇帝安德罗尼库斯二世。

约翰四世被废以及被迫害是拜占庭晚期历史上影响力巨大的政治事件,它成为导致社会分裂的重要因素之一。米哈伊尔八世囚禁约翰四世,意在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从而避免他与支持者联合夺回皇权。但约翰四世的遭遇得到拉斯卡利斯王朝拥护者的同情,这既包括教会人士也包括小亚地区居民。其中,塞萨洛尼基主教曼努埃尔和撒尔迪斯主教安德罗尼库斯因不满约翰四世被残害罢废,遭到米哈伊尔八世的惩罚。在帕列奥列格王朝初期,曾担任国家秘书、官办学校修辞教师的侯罗博洛斯(Maximos Holobolos,约1245—1314?年)也基于同一原因,被割掉了鼻子和嘴唇。 牧首阿西尼奥斯也对约翰四世的悲惨处境极其愤怒,他毅然开除了米哈伊尔八世的教籍。米哈伊尔亦不甘示弱,另寻理由罢免了牧首。在阿西尼奥斯周围集结了大批的追随者,形成了阿西尼奥斯派(1265—1310年),他们的激愤情绪与支持拉斯卡利斯家族的政治情感密切相关。 他们公然支持阿西尼奥斯,反对米哈伊尔八世。米哈伊尔对此愤恨不已,于1267年派阿克罗颇立塔斯专门惩罚阿西尼奥斯以儆效尤。 [31] 阿克罗颇立塔斯遵从帝意,命人鞭打阿西尼奥斯,将其吊起来在广场上示众并将其流放。阿克罗颇立塔斯的行为引起广泛不满,帕奇米尔斯也因此评价他“最有学问但最无良心”。 [32]

阿西尼奥斯派并未停止反对米哈伊尔八世的行为,随后成为反抗米哈伊尔八世及其教会合并政策的主要力量。在帕列奥列格王朝初期,米哈伊尔八世曾为抵抗安茹的查理(Charles of Anjou,1226—1285年)的进攻,冒拜占庭人天下之大不韪同教宗格里高利十世(Pope Gregory X,1271—1276年在位)达成和解,并派使团参加1274年第二次里昂教会合并(The Union of Lyons)会议。米哈伊尔八世是为解当务之急,击退以安茹的查理为首的西方势力的威胁,击溃他们复辟拉丁帝国的图谋。安茹的查理是法王路易八世(Louis Ⅷ the Lion,1223—1226年在位)的幼子、法王路易九世(Louis Ⅸ,1226—1270年在位)的弟弟。他于 1266年 2 月在贝内文托(Benevento)帮助教宗打败了西西里国王曼弗雷德二世,从而获得了西西里和那不勒斯(Naples)的王位。逃亡西方的鲍德温二世到处游说,并且为了复辟拉丁帝国,曾于 1267年在维泰博(Viterbo)与安茹的查理和莫利亚王子威廉(William of Morea,1245—1278年在位)签订条约,结成了以复辟拉丁帝国为主要目标的同盟。之后,塞尔维亚人、保加利亚人以及威尼斯人等也加入这一同盟,直接危及新生的帕列奥列格政权。米哈伊尔八世同查理费尽周旋,最终于1282年利用西西里晚祷事件(The Sicilian Vespers)使查理的计划垮台。

在第二次里昂教会合并大会上,阿克罗颇立塔斯宣读了《里昂教会合并协议》,承认教宗的至高权,并在东、西教会有分歧的仪式上做了妥协。 当教会合并的消息传到君士坦丁堡后,阿西尼奥斯派遂成为公开反对教会合并的重要领袖。尽管安德罗尼库斯二世执政后果断放弃教会合并策略,释放大量被关押的教会合并反对者。但阿西尼奥斯派中的一部分人拒绝和解,继续从事秘密活动。直至1310年,阿西尼奥斯派同意再次加入教会,这场持续了45年的纷争才逐渐告一段落。 无疑,约翰四世的遭遇成为帕列奥列格王朝初期皇帝和教会出现重大分歧的原因之一,加剧了拜占庭帝国晚期的社会分裂。

拉斯卡利斯家族和牧首阿西尼奥斯在尼西亚城以及其他比提尼亚地区的支持者因约翰四世被废,还发生了严重叛乱,他们公开反对米哈伊尔八世。 米哈伊尔八世对此十分不安,全力镇压叛乱。此后屡有假借约翰四世之名揭竿而起者,如1262年比提尼亚地区两个村子的村民拿起武器,宣布一个自称是约翰四世的人为他们的领袖。而1273年西方出现了另一位伪约翰四世,他积极策划远征君士坦丁堡,寻求安茹的查理的支持。直到1305年,在巴尔干地区的一位神父约翰·德里米斯(John Drimys)反叛时,还称自己是合法皇帝约翰四世,从而吸引了大批追随者。 而在13世纪末和14世纪初,当突厥人的入侵导致尼西亚时期逐步稳定的东部边界地区陷入混乱时,许多安纳托利亚人仍记得拉斯卡利斯皇帝们统治时期的和平与繁荣,这也深化了他们对帕列奥列格王朝统治者的憎恶。因而,约翰被废事件也在一定程度上致使小亚安纳托利亚行省逐渐与君士坦丁堡的中央政权渐行渐远。

最后,约翰事件还影响了帕列奥列格王朝同第二保加利亚帝国的关系。约翰四世的姐姐伊琳妮是保加利亚王后,她对约翰四世的悲惨遭遇痛心疾首。她为约翰复仇的主张同其夫君士坦丁·提米霍尔(Constantine Tichomir,1257—1277年在位)扩张领土的野心结合在一起,从而促使保加利亚数次进攻拜占庭领土。在伊琳妮去世后,米哈伊尔八世试图将其外甥女嫁给君士坦丁以作安抚。但最后因米哈伊尔拒绝交出承诺作为嫁妆的城镇,而使这一计划失败。直到君士坦丁去世,他仍对拜占庭人保持敌意。

对于约翰四世被残害后的囚禁生活,后世所知甚少。他可能先被囚禁在尼克米底亚的切尔(Şile),后被囚禁在达基比则(盖布则), 最终于1305年左右在被囚地去世。 作为拉斯卡利斯王朝唯一的男性继承人,约翰四世的离世在一定意义上宣告了拉斯卡利斯王朝统治的最终结束。约翰四世及其捍卫者阿西尼奥斯死后受到敬仰,都被追加为圣徒。直到14世纪,约翰四世的遗物被保存到君士坦丁堡的圣迪米特里(St. Demetrios)修道院中,这可被视作帕列奥列格王朝皇帝同拉斯卡利斯王朝皇帝及其支持者政治和解的一种象征。一位罗斯游历者曾在14世纪到访拜占庭帝国,他称曾到访圣阿西尼奥斯和圣约翰四世的坟墓。 一位晚期拜占庭人在阅读帕奇米尔斯的《历史》时留下了边注,将帝国的灭亡归于米哈伊尔八世破坏了对约翰四世的誓约。这一评论反映了晚期拜占庭人对于约翰四世被废事件的认识。

约翰四世的悲惨命运是其父塞奥多利铸就的,作为孩童的儿皇帝如果缺少强有力的摄政辅助和保护,必定成为任人宰割的可怜虫。米哈伊尔八世的篡位夺权尽管手段残忍,但改朝换代未必不是帝国东山再起的机遇。可惜的是,重新入主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人未能总结借鉴前朝励精图治的成功经验,也不能吸取前朝皇帝的教训,在老迈帝国的旧路上继续衰败,终至灭亡。

[1]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 63 and 94. A. A. 瓦西列夫:《拜占庭帝国史》,第778—789页。在拜占庭帝国晚期,有两篇关于尼西亚城的著名颂词。它们分别是尼西亚帝国皇帝塞奥多利二世(Theodore Ⅱ Laskaris,1254—1258年在位)的《尼西亚城颂词》和帕列奥列格王朝知名学者梅托契特斯(Theodore Metochites,约1270—1332年)的《尼西亚城》。这两篇颂词的完整文本,详见Theodore Ⅱ Laskaris,“Εγκ μιον εις την Μεγαλóπολιν Ν καιαν”,in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p. 132-153. Theodore Metochites,“Νικαε ς”,in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p. 164-195.

[2] Niketas Choniates,O City of Byzantium,Annals of Niketas Choniatēs,p. 350. R. Macrides,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p. 84-86. 关于玛乌罗邹麦斯的详细研究见S.Yıldız,“Manuel Komnenos Mavrozomes and His Descendants at the Seljuk Court:The Formation of a Christian Seljuk⁃Komnenian Elite”,in S. Leder ed.,Crossroads between Latin Europe and the Near East:Corollaries of the Frankish Presence in the Eastern Mediterranean(12 th ⁃14 th Centuries),Würzburg:Ergon Verlag,2011,pp. 55-77. 关于塞奥多利征服或顺服这些地方统治者的过程见,D. Angelov,The Byzantine Hellene:The Life of Emperor Theodore Laskaris and Byzantium in the Thirteenth Century,pp. 25-27.

[3] J.⁃L. van Dieten ed.,Nicetae Choniatae Orationes et Epistulae,p. 171,17-19: λλ􀆳 λας παρατ ξεις κλóνησας,τ λος δ κα θ νατον βαλες ε ς καφαλ ν το παρασπóνδου κα κομπ ζοντος τ π ραυχα;p. 173. 22-24:κα μ ν β ρβαρος ο κ ετο μóνον, λλ κα πεβóα τρανóτερον ν χερσ ν κειν σε δη κα μικρο τ νικητ ρια θυε.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32,n. 4.

[4]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131,10. J.⁃L. van Dieten ed.,Nicetae Choniatae Orationes et Epistulae,p.171,ll. 17-18. 转引自R. Macrides,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32,n. 6. A. Gardner,The Lascarids of Nicaea,the Story of an Empire in Exile,London:Methuen,1912,p. 83,n. 1. H. W. Duda,Die Seltschukengeschichte des Ibn B b ,Copenhagen:Munksgaard,1959,p. 49. J. Longdon,Byzantium's Last Imperial Offensive in Asia Minor:The Documentary Evidence for and Hagiographical Lore about John Ⅲ Ducas Vatatzes􀆳 Crusade against the Turks,1222 or 1225 to 1231,New Rochelle,N.Y.:Aristide D. Caratzas,1992,pp. 29-30.

[5] 铸币厂曾铸造银币和铜币,也可能有金币。A. Failler ed.,Georges . Relations Historiques,I,p. 97,l. 21-l. 26: ...... πως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 61,n. 14;M. Hendy,Coinage and Money in the Byzantine Empire 1081-1261,pp. 231-235;R. Macrides,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88.

[6] 帕夫拉戈尼亚为黑海西南沿岸的狭窄海滨地区。希拉克利亚为今土耳其Karadeniz Ere li,位于宗古尔达克(Zonguldak)省内。

[7] 奥林波斯山即今土耳其Tahtalı Da ı,位于安塔利亚省内。其为托罗斯(Taurus)山脉的西部支脉,高约2366米,现属于土耳其Beyda ları海岸国家公园的一部分。M. Angold,A Byzantine Government in Exile:Government and Society under the Laskarids of Nicaea,1204-1261,pp. 98-99.

[8] Nikephoros Gregoras,Nicephori Gregorae Byzantina Historia,3 vols,ed. I. Bekker and L. Schopen,CSHB,Bonnae:Impensis Ed. Weberi,1829,1830,1835,p. 25,3-21. With German translation in Gregoras Nikephoros,Rhomäische Geschichte,Historia Rhomaike,5 vols,trans. J. Van Dieten,Stuttgart,1973. Nicephori Gregorae,Historiae Byzantinae,ed. L. Schopen and I. Bekker,3 vols.,[Corpus Scriptorum Historiae Byzantinae 25-27] Bonn:Weber,1829,1830,1855,TLG,No.4145001:το τ προσσε ησαν ο το βασιλ ως Θεοδ ρου το Λ σκαρι δελφο (̓Aλ ξιος ο τοι κα ̓Iσα κιος)...... κοντ τ βασιλε προσε ησαν.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67.

[9] Nikephoros Blemmydes,“Royal Statue”,in H. Hunger and I. Šev enko eds.,Des Nikephoros Blemmydes Βασιλικòς Ἀνδρι ς und dessen Metaphrase von Georgios Galesiotes und Georgios Oinaiotes,Vienna:Verlag der Österreich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1986,pp. 88-90.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p. 230-232,44.

[10] A. Heisenberg ed.,“Theodori Scutariotae Additamenta ad Georgii Acropolitae Historiam”,p. 294,No. 46:το πατρι ρχου ̓Aρσεν ον πιδησαντος κα το τους τελ σαντος.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314,n. 1.

[11]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 7,p. 470,18-22:̓Aλλ κα τρι ρεις βασιλε ς ε τρεπ σας περ τòν ̓Oλκòν στησε(πóρος δ ο τος περ που τ ν Λ μψκκον),το ς κ τ ν ̓Iταλικ ν χωρ ν πρòς τ ν Κωνσταντ νου διαπλω ζομενους παγ δα τα τας χειν διαταξ μενος. 见D. Jacoby,“The Venetian Presence in the Latin Empire of Constantinople(1204-1261):the Challenge of Feudalism and the Byzantine Inheritance”,JÖB,43(1993),pp. 165-166.

[12] A. Heisenberg ed.,Georgii Acropolitae Opera,Ⅱ,p. 19,29-32: ξ κε νου γ ρ το ς λóγους ε λ φειμεν κα τερ ν ν σμεν γεγóνειμεν,τ βασιλε νατεθραμμ νοι κα προστ γμασιν κε νου κα ναλ μασι πεπαιδευμ νοι τ λογικ .

[13] περθαλλóντως, ρχιερε ς τε κα ερε ς ς θεο δεχομ νη πεικον σματα,κα τò μοναχικòν τ γμα στεργε. 见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12,n. 3.

[14]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7,pp. 508-509,24. 11:̓Aλλ κα ν τ Κωνσταντινουπóλει......ε ς σ στασιν κα βο θειαν;A. Heisenberg ed.,“Theodori Scutariotae Additamenta ad Georgii Acropolitae Historiam”,pp. 284-288,No. 33.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89.

[15] A. Heisenberg,“Theodori Scutariotae Additamenta ad Georgii Acropolitae Historiam”,pp. 284-288;A. Failler ed.,Georges Pachymérès. Relations Historiques,I,pp. 67. 6-69. 2: νδρ γ ρ δυναμ ν μ γα παῤ ρχοντι,ε το ς λλους πτερν ζοι, ποβ λλων τ μ καθ κοντα......κα ξ κε νου ξιος ρχειν με ρ ξ στιν, ς ρ τε. 见R. Macrides,“Saints and Sainthood in the Early Palaiologan Period”,in S. Hackel(ed.),The Byzantine Saint,London:Fellowship of St Alban and St Sergius,1981,pp. 69-71. N. Cassidy,A Translation and Historical Commentary of Book One and Book Two of the Historia of Geōrgios Pachymerēs,p. 16 and pp. 132-133.

[16] Nikephoros Gregoras,Nicephori Gregorae Byzantina Historia,vol. I,ed. I. Bekker and L. Schopen,p. 43,11-15: ς λ γου χρóνου πρòς τ ν συναχθ ντων ντε θεν χρημ των στ φανον κατασκευασθ ναι τ βασιλ δι,λ θοις κα μαργ ροις λ αν πολυτελ σι διηνθισμ νον, ν κα τον βασιλε ς πωνóμασε,δι τò κ τ ς τ ν ν πρ σεως κατεσκευ σθαι α τóν.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57.

[17] A. Failler ed.,Georges Pachymérès. Relations Historiques,I,pp. 61. 25-63. 10:̔`Oς πε ποτε χρυσοφορ ν ξ ει ε ς κυνηγ σιον.......Ο τω κα π τοιο τοις ε ς βασιλε αν ναχθησóμενος παιδε ετο. 转引自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74 and n. 447. N. Cassidy,A Translation and Historical Commentary of Book One and Book Two of the Historia of Geōrgios Pachymerēs,p. 16 and pp. 132-133.

[18] A. Heisenberg ed.,“Theodori Scutariotae Additamenta ad Georgii Acropolitae Historiam”,p. 284,No. 32: λεημοσ νην ς ο δε ς τις πιμελóμενος,κα ε ποι αις χα ρων τ ν πóρων κα νδε ν π ρ το ς πολλο ς;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74,n. 17.

[19] A. Heisenberg ed.,Georgii Acropolitae Opera,Ⅱ,pp. 17. 6-18. 4.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 7,pp. 535. 20-536. 12:̓Eγ δ τ ν περ τ ν....... σπερ δ τα καμο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76,n. 22.

[20] A. Heisenberg ed.,Georgii Acropolitae Opera,Ⅱ,p. 22,26-28:Τ δ̓ λλα τ ς λαρóτητος α το κα πραóτητος πο ος ν καυχ σαιτο ξυμν σασθαι;κα Δαυ δ πραóτατος— λ κοι δ ο τοσ π̓ κ νου ν ο μαι μóνου νεν κηται;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74,n. 15.

[21] Nikephoros Gregoras,Nicephori Gregorae Byzantina Historia,vol. I,ed. I. Bekker and L. Schopen,p. 44. 7-12:τ μ ν βασιλ δι Ε ρ ν μετ τò τεκε ν τòν πα δα Θεóδωρον συν βη......μηκ τι τεκε ν το λοιπο .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92,n. 1.

[22]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p. 280-281,53.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7,p. 512,1-2: ν μι βδομ δι δι κονον κα ερ α κα πατρι ρχην α τòν κτελ σαντες;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p. 280-281,n. 15;Nikephoros Blemmydes,A Partial Account,I,pp. 88-89,80.

[23] A. Tartaglia,Theodorus Ⅱ Ducas Lascaris Opuscula Rhetorica,Munich⁃Leipzig:K.G. Saur,2000,pp. 68-84. Theodore Ⅱ Laskaris,“Εγκ μιον εις την Μεγαλóπολιν Ν καιαν”,in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p. 132-153.

[24] 关于其《尼西亚城》见Theodore Metochites,“Νικαε ς”,in C. Foss,Nicaea:A Byzantine Capital and Its Praises,pp. 164-195.

[25]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 7,p. 514. 6-12:Hν δ το μ ρτυρος Τρ φωνος ναòς πρóτερον κ χωματ νων πλ νθων σεσκευασμ νος......;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68.

[26] N. Festa ed.,Theodori Ducae Lascaris Epistulae CCXVII,p. 246,1-4:Π ν τι πρ ττει βροτóς,ε πρòς πιστ μην ναχθ πρóς τινος,θ λειαν πολ β τ ν κλ σιν. τ γο ν ρωτι ντι κα στρατηγο ντι πρòς πιστ μας ξισαζóμενα τ πραττóμενα θ λεα ν ε ρεθ σι κατ τ ν σημασι ν.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84,n. 7.

[27] Nikephoros Gregoras,Nicephori Gregorae Byzantina Historia,vol. I,ed. I. Bekker and L. Schopen,p. 56,4-7: λλ γ ρ πρ τον βασιλε ς ς μετ τ ν Το ρκων πατ ρ πεποι κει σπονδ ς,τα τας δη κα α τòς νανεο μενος πεκ ρωσεν, ν̓ε η φροντ δος π σης κτòς τ ν ων χ ριν πραγμ των.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279,n. 4.

[28] N. Festa ed.,Theodori Ducae Lascaris Epistulae CCXVII,pp. 109-110,esp. p. 109,5,7-8: ν δ ς γνων, σ πορε α π τ ν Κωνσταντ νου;ο κ ν γ ρ χθρα βροτ ν, ν σ μεσ σων ο λ σεις, π ρ τòν π λαι Σωκρ την ε φυ ς τ ν γλ τταν στρ φειν ε δ ς.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1.

[29]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7,pp. 535. 20-536. 12:̓Eγ δ τ ν περ τ ν....... σπερ δ τα καμο . 见R. Macrides,“Saints and Sainthood in the Early Palaiologan Period”,p. 77;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68.

[30] K. N. Sathas ed.,Μεσαιωνικ Βιβλιοθ κη,vol 7,pp. 533. 30-534. 27:προσκαλε ται τòν πατρι ρχην ̓Aρσ νιον......κα τ φη κε σε που κα πατ ρ α το . 见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337,n. 4.

[31] A. Failler ed.,Georges Pachymérès. Relations Historiques,Ⅱ,pp. 409. 23-411. 2: νδρας μειλ κτους τ ν νσιτασιν,κολ ζειν ρο ντο......το ς καθ παξ τ ς γ ς κα τ ν γη νων ξωρισμ νους. 转引自 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4,n. 80. 孙丽芳:《1274年里昂教会合并研究》,第27—28页。

[32] A. Failler ed.,Georges Pachymérès. Relations Historiques,Ⅱ,p. 409. 23-25:̓Aνατ θεται το νυν τ περ το των τ ̓Aκροπολ τ Γεωργ κα ε ς λογοθ τας μεγ λ κα σοφ τ μ λιστα,πλ ν κατημελημ νως τ ν ε ς συνε δησιν χοντι. 转引自George Akropolites,The History,p. 19,n. 110. wfImafxOUXrzMProJWgKPFUMsSgkvkDvOsRAlN7jMMqWUH/kfohs0km4VpjhH0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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